謝安之謀

桓衝本上疏昌明欲自請出任‘江州刺史’,但朝內卻有多人不許,我聽到風聲說是謝安在暗地阻撓。桓衝見自己無望,他便又舉薦前朝重臣王導丞相之子-------鎮軍將軍王薈出任‘江州刺史’。而王薈卻又是多番的推辭,謝安便出面舉薦了中領軍、會稽望族謝輶去出任‘江州刺史’。

對謝安的提名,桓衝卻是不允,我想他大概也知道先前曾是謝安阻撓自己擔任‘江州刺史’。經過桓衝多番上疏之後,昌明最終還是將整個江州的大權交給了桓衝。同時,昌明也依桓衝的意思將桓石民封爲了‘襄陽太守’。

唉,許多年前的我們大概都不會想到吧,那個遇事便會魯莽衝動的少年桓棄惡如今竟也成爲了一方太守。

月末,我着一身青衫扮作一個內侍與昌明一起入前朝的武臺殿內議政。

就在昨日,秦國的大軍已經開拔了。

雖然苻堅早已有意親征,但在他臨行之際,秦國朝內的文臣武將軍仍多有勸阻者。唯慕容垂、龍驤將軍姚萇及那些積極地想要爲國出力、爲國君一統天下的良家子大力支持苻堅。

苻堅之弟陽平公苻融進言‘鮮卑、羌虜,我之仇讎;常思風塵之變以逞其志,所陳策劃,何可從也!良家少年皆富饒子弟,不閒軍旅,苟爲諂諛之言以會陛下之意。今陛下信而用之,輕舉大事,臣恐功既不成,仍有後患,悔無及也!’

雖是苻融有如此懇切的進言,苻堅卻仍舊不爲所動,堅持要御駕親征。我想苻堅已經篤定了,他一定可以剷除大晉、一統江山。

將來進犯的秦軍計有步兵六十餘萬,騎兵二十七萬。苻堅下令將全部的人馬分爲了西、中、東三軍。三軍將會同時進發,最後都會在建康匯合。在苻堅看來,建康,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在這將近百萬的大軍之外,另有三萬人馬被苻堅分佈在了三軍之內。他們皆是剛剛應召入伍的良家子,他們名義上的最高統帥是一個本爲一州主簿的名爲‘趙盛’的年輕人。

這百萬大軍的西部一線,由秦臣龍驤將軍姚萇、陵江將軍裴元略帶領八萬人由益州的巴西縣乘船沿水路順流東來攻打建康。

中線秦軍有二十餘萬的步兵,他們的主帥是慕容垂。苻堅倒也真是放心,任由這個鮮卑燕國的降將統領這人數不少的一支軍隊。

東線秦軍有三十萬的兵力,而這一支軍隊的統帥是苻融,但我們都聽說,苻融只是爲苻堅開路的。一旦戰事開始,真正的統帥便是便是苻堅了。所以,這一路軍隊的兵馬人數最多、也最爲精銳,正是此次前來進犯的嫡系部隊。

其餘的軍士便皆爲機動之用了,他們都由秦國那個幾乎與昌明同歲的年輕太子苻宏配合前線的調配。很多年前,我和仲道曾與帶領一幫子女在魏興郡微服私訪的苻堅相遇,我記得有一個頗爲高傲的男孩,或許他就是苻宏。

除此之外,同時,秦臣驃騎將軍呂光將會奉命帶領一支人數約有數萬的軍隊去西伐西域諸國。

據說,僅僅是要負責秦國此次戰事的漕運糧船便有上萬之廣。想來不會是空穴來風,畢竟探子的報告向來都無錯。

“依朕看來,西線、中線的慕容垂與姚萇、裴元略之軍,莫論水陸,荊州桓衝刺史的二十萬兵馬自可敵之;東線雖說是此次秦軍的精銳部隊,但謝玄刺史的北府兵皆乃壯悍士民,朕相信,雖然只有八萬人馬,但我大晉亦可憑此與長江天險抗秦之三十萬兵!”

昌明目光如炬,他的語氣一直都很堅定、沉穩,只不過,我驚訝地看到他放在龍案之下的一雙手稍有顫抖。

是啊,有誰會真的相信桓衝的二十萬人能抵擋慕容垂他們的聯軍?又有誰會相信僅憑只有八萬人馬的北府兵和長江天險我們就能殺退秦軍精銳?如果長江天險有用,當年我大晉武皇帝又是怎樣消滅吳國一統天下的呢?

謝安的神態也一直很淡然,此時,他接着昌明的話說道:“陛下,雖有秦國對我晉室的虎視眈眈,但我大晉向來都得天眷顧,且我大晉士民又有明君如陛下,此戰必勝。”

雖有朝內的第一高臣支持自己所言,昌明笑得卻勉強極了,目視朝臣,他高聲說:“朕,今日下詔,封尚書僕射謝石爲‘徵虜將軍’、加封‘征討大都督’;封兗州刺史謝玄再領‘徐州刺史’、總攬徐州軍政,再加封‘前鋒都督’;封散騎常侍謝琰爲‘輔國將軍’。此番戰事,豫、兗東部前線一帶,一切軍政皆受謝大都督節制,都督之意,便是朕意!”

此時,剛剛受封的三人之中唯有謝玄一人還身在廣陵,謝石與謝琰二人趕緊出列跪拜聽封,皆感激言誓‘臣定不辱命’。

無人反對、無人質疑,在這一場將會顛覆整個大晉的國難到來之前,既然唯一可以與謝家分庭抗之的桓家沒有一個人出聲阻止皇帝今天的任命,大家就都只好將自己的希望全部賭在了謝家的身上。

我無不擔憂的想,他們不爭,莫不是他們以爲我們必死無疑,所以,誰人受封他們根本就不在意?若真如此的話,人心已失,我們還打什麼?

謝安一派坦然神情,他捋須頷首,笑看自己的幼弟與二子一躍便成爲了舉國矚目之人。與他的視線對上之後,我的笑意卻並不楚,而謝安卻依舊坦然,並衝我頷首致意。

謝安啊謝安,你是否真的可以‘安天下’?我和昌明完完全全地仰仗你帶領着謝家子弟來保衛大晉,這一個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待這場朝會沒有了更多的內容可議之後,留下了幾個重臣去別殿內議政,昌明便讓其他的朝臣都退下了。

昌明領頭走向別殿,我緊隨身後,聽到他很小聲地對我說:“阿姊,從今日後,我可就是把大權都給了謝家。將生、死都交在外姓人的手上,我終究是不能放心的。不行,我要找來道容阿師,我要讓她來替我占卜,看一看上天的預示,我要知道此戰的結局以及謝安等人對我的忠心!”

我脫口便道:“不可!”

昌明的笑容很是隱晦,他問道:“阿姊你不讓我召見道容阿師,是你在擔心她會占卜出此戰會有不好的結果,亦或是,呵,你其實是在擔心謝家的人會對我不忠?”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本意究竟是什麼。

我是在擔心此戰我們會敗嗎?或許是吧,因爲秦國此番發動的軍馬人數實在是大大的多過了我方的軍馬。

我是在擔心謝家會在此時謀反嗎?也或許是吧。雖然,他們謝家人一貫都很是忠心,可這種危難的關頭人人皆自危,他們又有了重兵在手,倘或兵變,必然可成。我想,對謝家的忠心無人會不做此等的猜想。

見我沒有回答自己,昌明便認爲他心裡所想的不錯,我的確是在爲戰事的結局與謝家的忠心而擔心。

謝安落於我們二人的身後約有一丈之遠,他忽然非常愉快地對‘已故’皇后王法慧的父親王蘊說:“叔仁啊,既是這抗秦的諸事已定,明日吧,請你至我的別墅之中,我已經備下了好酒,邀來親朋,咱們大家就暢飲一番吧。”

聽言,我與昌明具是不悅,心說這大難臨頭之時,謝安他怎還有閒心邀親朋去別墅內相聚呢?他該留在朝內幫着昌明處理國事纔是啊!

我又再看王蘊,他這個‘酒癡’雖聽說是有好酒可以喝,但他卻並沒有應下,反而很是擔憂地皺眉對謝安說:“安石,近來,諸公皆因北地戰事而煩擾,我自然也是一樣啊。唉,我可是沒有什麼心思去赴宴的。”

謝安雙眉輕挑,他輕鬆道:“糧草已足、將帥已定,這打仗中的幾項大事不是都已定下了嗎?叔仁啊,你還在擔心一些什麼呢?呵呵,來吧,我準備的那些酒水真都是難見的上品啊。”

我的眼神轉而又去看昌明,他並未停下腳步質問謝安此時不該有的清閒想法,他依舊快速走着,讓人覺得他根本未曾聽進去謝安與王蘊的對話。只是,我看得清楚,他面上的神色卻是冷了許多。

我心內開始不停地琢磨,謝安他怎麼會如此地放心呢?他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啊。他就真的相信憑藉桓衝的荊州兵馬與謝玄的北府兵我們就可以對抗秦國的百萬大軍嗎?

說句實話,在我的心底,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我們這一仗最後可以勝。平日裡,我其實多是在說一些安慰昌明的話而已。

我覺得,在大晉國內,應該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坦然說自己完全相信我們可以勝。謝安,他會是一個例外嗎?

入偏殿之後,昌明與這幾個他特意留下的重臣所說的話無非也就是一些客套的囑咐話語而已,他不以自己的帝王身份爲尊,卻只是以一個後輩的身份懇切地拜託他們儘自己的努力來抵抗秦國這一次對我們的進攻。大臣們自然都紛紛叩首說‘不敢受’,雖是輔臣,謝安亦是如此。

待到他們都走了之後,昌明的神色又化作了冷漠,他開口道:“明日,我要找來道容阿師,讓她爲我大晉的國運占卜。”

我懇求道:“陛下,你是天子,勝利是你賜予我們大晉軍士的,這一場戰爭的勝敗是不必靠那個女人來占卜的;還有,謝家人他們的的忠心也不需要由她來證明啊!陛下,你想想祖約蘇峻之亂、你想想王敦叛亂。。。。。。他們哪一個人的謀反最後不是都被我大晉天子給平定了?就算是謝家人最後變成了王敦之流,他們也一定會被你平復!”

昌明看我的眼神裡漸有怒意,他不滿地說:“阿姊!你明明也在擔心戰事的結局和謝家人的忠心,你又爲何急於要推卸說自己不急呢?祖約等人的謀反是沒有摧毀我們大晉,可我不要後知後覺!一旦道容阿師告訴我謝家人將會不忠,我寧肯陣前換將,也不會任由謝家日後憑軍功坐大!”

我立刻辯解道:“你說過,將自己、皇族與大晉萬千士民的身家性命全部交付於謝家你並不放心,我很同意,因爲其實我也無法徹底放心。可是,事情已經如此了,謝家已握了有大權,此時你再召道容阿師入宮扶乩,倘若被有心人將此事散播於軍中,恐生謠言啊!”

昌明的神色不辨,廣袖一揮,他厭煩地說:“阿姊請先退下吧!我還要批示奏摺!”

見他不肯再與我溝通,我也無他法了,只得先行退下了。

離開武臺殿,我趕緊到了後宮的顯光殿內尋到了我的生母崇德太后褚氏。先服侍她喝了藥之後,我再將昌明欲召見那個尼姑道容之事告訴了她。

太后稍作思量,然後她說:“福兒,你勸阻的對。這種時候,絕對不可讓昌明召見道容。謝家現在並沒有謀反啊,昌明若是這樣做了的華,其結果,只會令謝家的人心寒。”

我苦惱道:“我亦是有此顧慮。可是,昌明是天子啊,他想要見道容,我又怎能阻止?”

太后望着我,她的眼裡頗有深意,她低聲說:“如果,那個道容她不在了,昌明又怎麼找她扶乩呢?”

我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微縮了脖,立即回頭看了看殿內此時除了我們之外是不是還有別人,生怕會被人聽到了她說的華。

我不敢置信地問她:“您說的是讓她走,或是,呃,讓她永遠地消失?”

太后微笑不語,而後她掩嘴打哈欠,眉目間也有乏累之色。

我垂首,心裡琢磨着她所說的‘建議’。

片刻,我對她低語道:“福兒都明白了。如今您貴體染恙,還請放寬心好生的休養。至於這一場戰事,請您放心,我會幫助昌明,一切必無意外。”

太后閉目道:“好。福兒啊,你記住,不要去找凌玊或荊等人。”

我開始稍有不明,但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她這話是何意,幫她掖好了薄被四角我遂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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