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海青打上調休報告之後,沒有想到宓軍錟考慮良久後以基地可能隨時要行動爲由拒絕了申請,但最後還是經不起樓海青的水磨功夫,勉強同意放了五人一星期的假,但嚴令必須保持通訊暢通,一旦基地有命令就需立即趕回。
樓海青自然是滿口答應,但在退出宓軍錟辦公室的時,卻是嘆了口氣:處長真的變了,以前宓軍錟絕對會第一時間批准她的調休申請,而不會像現在這樣如此缺乏自信;另外他一旦做了決定,也不是樓海清僅憑几句話便能夠更改的。在巨大的危機和千年未有的大變局前,一個缺乏決斷的領導人,只怕不是Z國特別處的福氣。
想到這裡,樓海青又嘆了口氣,但不管怎麼說,至少假請出來了,也算是一件讓人值得高興的事。
五人整理了衣物,又買了些各色禮品,第二天清晨出基地,到機場,乘飛機,再坐機場大巴,最後在當地**拿到公車後,便驅車前往陸一峰的家鄉,下午五點,到達了陸一峰家鄉所在的小縣城。
黑色奧迪在夕陽中駛入了小城,陸一峰看着旁邊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竟然有恍然隔世的感覺。莊周夢蝶,是蝴蝶入了莊周的夢,還是莊周只是蝴蝶的一個夢?
王虎一邊開車,一邊打着哈欠,道:“海青姐,老馬的位置有人頂上來了麼?以前並不覺得老馬有多重要,但是等到失去他之後,才察覺出他的好來,他在的時候,我出差從來沒有累的感覺,現在已經是我今天打的五百八十七個哈欠了,再打下去,非把我嘴巴給打破不可。”
樓海青道:“像老馬各方面既吃得開,工作又細緻的人可不好找。如果有合適的我會安排到七組來。這幾天你就先辛苦一下吧!”
楊高道:“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給某些以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一點教訓。這樣他才知道感恩,纔會知道憐取眼前人,凌霄姐,你說是不是?”
陸凌霄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王虎道:“羊咩咩,那你憐取我一下吧,我現在眼花手痠屁股痛,不如你來開車?”
楊高道:“我沒駕照,不會開車。”
王虎一下子變成了幽暗小巷裡四十歲的胖大嫂,嗲着聲音一隻手去拉坐在副駕駛上的楊高:“來嘛,來嘛,小帥哥來玩玩嘛,很舒服的。”
楊高看到王虎搔首弄姿的表情,頓時崩潰。
陸一峰道:“好好開車,前面第三個路口往右拐,在那邊前面一百米左右的紅綠燈前停下。”
聽到陸一峰的話,王虎的聲音立馬老實下來:“好的。”右手卻還是不停的往楊高身上戳一下,摸一把,和楊高開着玩笑。
樓海青看到笑語盈盈的陸凌霄,不由得感嘆愛情真的能夠讓人盲目,如果陸一峰變成王虎模樣,她真不知道自己有沒臉出去見人。
車穩穩的停在了旁邊車位上,陸一峰下車看着前面的紅綠燈,一時思緒萬千。
陸一峰正是在這裡被董亦芳汽車撞飛,李默的本源意識也正是在這裡潛伏進了陸一峰的體內,如果當時董亦芳剎住車了,那又是一番何等景象?
現在正是下班時間,紅綠燈前車來車往。人生沒有彩排,每天都是現場直播,與其在這裡唏噓感嘆,不如收拾行裝努力前行,陸一峰收回思緒,回到了車內。
樓海青道:“有什麼問題麼?”
陸一峰道:“沒什麼,都不過早已成雲煙的前塵往事,開車吧。咦,楊高,你有駕照嗎?”
楊高老老實實地道:“沒有。”
王虎慌忙道:“楊高天賦異稟,這點大家都知道的啦,學個車對他來說還不是像吃個飯那麼簡單?而且還有我這個老師傅在教他,你們就放心吧,開車開車。”
陸凌霄道:“那如果楊高一時心慌錯把油門當剎車怎麼辦?我們沒事,對面的車或者人可是無辜的。”
王虎道:“這車的油門有安全設置,你慢慢踩,輕輕踩,它就是油門,如果你猛的踩下去,就會變成剎車,所以你放心啦。GO,GO,GO!”
樓海清道:“等到了路況好一點的地方再給楊高開,是不是更好一些?”
王虎道:“沒關係,我很看好楊高的。”
車子終於啓動了,楊高非但沒有任何新手的慌張和緊張,反而開的異常平穩,就是連剎車都幾乎不踩,相比王虎的車時快時慢,反而是楊高開的車坐起來更舒服一些。其實楊高雖然沒有駕照,以前老貓卻是教他開過幾次的,而且上次劫持安娜去莊園,也是他開的車。
王虎一付不出我意料的表情:“刺客最重要的是快,準,狠,沒有過硬的心理素質肯定玩不轉。楊高記憶力和動手能力又是極強,怎麼可能會開不好車?而且最重要的是師父也沒有反對,我會看錯,難道師父還會不瞭解楊高麼?”
衆人笑笑,樓海青雖然感覺車速一直平穩,楊高也是如同平常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卻還是有一絲提心吊膽,等車進入郊區,來到路況比較好的地段,才終於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但還沒等她將這口氣舒完,只聽‘啪’地一聲輕響,車頭猛的擺了一下,樓海青剛想尖叫,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並從手心傳來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這股力量瞬間就讓樓海清平靜了下來,轉頭看了看正以鼓勵眼神看着自己的陸一峰,微微一笑。
楊高慢慢的將車停在了路邊,王虎下車查看了下,又回來道:“車胎被扎破了,後備箱有備胎,不過我從來沒換過,可能要耽誤一會時間。”
楊高道:“你上來吧,前面不遠處有一個修理鋪,去那裡讓他們幫忙換一下好了。”
王虎站直了,手搭個涼棚往前面看了一下,道:“真的假的啊,我們運氣這麼好,車胎一爆就看到汽車修理鋪。不管怎麼說,先過去看看,我來開吧。”
修理鋪很小,內外隔開,當做店面的外間大概只有三四十個平方,擺滿了各式汽車用品。
時間雖然五點多了,但是秋老虎的威力還是不容小覷,兩個年輕人正在寬大的門口邊光着膀子一邊喝啤酒吃快餐一邊聊天,背心外露出一身結實的腱子肉。
王虎將車小心翼翼的開到修理鋪前,放下車窗,對着年輕人喊道:“老闆,修下車。”
兩人頭也沒擡,其中年紀稍長的年輕人道:“什麼毛病?”
“小毛病,車胎好像被什麼東西割破了。備胎我車後備箱有,你幫我換下就行。”
那個年輕些的年輕人馬上接口道:“對不起,我這不修也不換車胎。”
王虎擡頭看了一下修理鋪的招牌,寫着‘峰超汽車修理’,主營業務除了洗車汽車修理外明明有換胎的啊。
“爲什麼不換車胎,難道還怕我們沒錢麼?我們先付錢,你們再幫我們換,這樣總可以了吧?”
年紀稍長一些的年輕人道:“對不起朋友,我真的不能幫你換。這兩天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在我鋪子附近丟了不少鐵釘,很多車的輪胎都破了。如果我幫你們換了車胎,我想你們肯定會懷疑是我丟的,這樣你傳來我傳去,我修理鋪的名聲就毀了,所以非常抱歉。你打電話給修車公司吧,他們最快十五分鐘內就會趕到。”
王虎道:“我們有急事,看你也挺誠懇的,相信鐵釘不是你們丟的,你幫我換車胎,我給你錢,之後大家各走各路,怎麼樣?”
兩人沒有搭理王虎,只是搖頭,這時一個衣着樸素的年輕女子拿了掃帚畚斗從路邊回來,那年紀稍長的人接過,道:“小美,來,吃飯了。”
小美微微一笑,但眉宇間卻是有掩飾不住的擔心,道:“阿超,我把前後五百米的鐵釘都掃乾淨了,只是每天都這樣,我只怕……”看見阿超陰沉着臉,小美沒有說下去,轉換了話題:“你們先喝着,我再去弄點菜。”說着低頭轉身進入修理鋪去了。
王虎心中暗罵:“‘峰超’修理,我看你是操瘋了吧,也許還是沒操瘋呢。”唬着臉下車換車胎去了。
樓海青看到陸一峰的表情很奇怪,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麼?”
陸一峰笑容中帶着些溫情,道:“沒什麼,只是遇到一個朋友。”
“朋友。那要不要下去打個招呼?”
“好。”陸一峰正要下車,邊上突然‘吱嘎‘一聲,一輛白色的麪包車堪堪在修理鋪門口停下,車門打開,跳下來七八個年輕人,直直的朝在門口吃飯的兩人走去。
阿超拉住了要站起的夥伴,只是悶頭喝着酒,似乎對氣勢洶洶的衆人視而未見,
一個穿着黑色背心,滿臉兇相的年輕人帶着衆人越走越慢,走到兩人近前時站住身形,突然擡起一腳將兩人的小方桌踢翻,酒瓶掉在地上發出了稀里嘩啦的聲音。
阿超一把拉住了想要衝上前的夥伴,低聲喝道:“小刀,別衝動。”
這時裡面炒菜的小美聽到聲響,連忙關小了煤氣出來,看到這麼多吊兒郎當的混混斜着眼不懷好意地看着阿超,臉立時白了,一副就要昏過去的表情,但是最後又站直了,挺着胸抖索着站到了阿超的身後。
阿超低聲對小刀道:“等下你照看着下小美。”迎向那一腳踢翻桌子的年輕人,看着他的眼睛:“小鬼,你想怎麼樣?”
被稱爲小鬼的年輕人笑道:“我想怎麼樣?你們看曾經在道上也有一號名字的超哥,現在是什麼樣子!我們這次來也不是來鬧事,就是上次我一個小弟被你丟的鐵釘把車胎扎破了,他當時還不知道,結果一直開就出了事故,現在人還在醫院裡,我來這裡就是爲了給他來討點醫藥費罷了,想你陳正超也不會不給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