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迷茫的擡起頭,之間緩緩的靠近了仇復。她心中暗自掙扎了幾下,右手卻還是落在仇復的鼻息上……
“還好,還好一切都來得及。”汝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黑髮被風吹動,她迷茫的擡起頭,才發現如今已是陷入了黑夜。
淒冷的月光灑在院落中,照亮了四周。汝無力的滑到了地板上,雙手卻已經失去了力道。
“你說,你喜歡看雪,可如今卻沒有雪。你說你喜歡與北冥王看星辰,可如今,你身邊卻沒有了北冥王。”
“當初我問過你,爲什麼要牽扯進皇家的鬥爭中,可你卻說是爲了北冥王。可到最後你卻什麼也沒得到,終究還是一個人了……”就算是離開,也是一個人離開對嗎?
“黃泉路上,沒有人陪伴,你是否會覺得寂寞?”
汝違心的笑了,她抱着雙膝靠在牀邊,靜靜的說着她們過往的一切。可淚水卻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最終,汝拔出了一把劍,刺向了胸口。
黑夜來得快去得也快,當天明的到來時,冥王府卻多了份淒涼。
渾渾噩噩的北慕寒從昏迷中醒來時身邊已經多了一個人。他迷茫的轉過了頭,卻看到一張分外清晰的小臉。她睡得很安逸,很靜謐,嬰兒一般的小臉蛋看起來誘人極了。
“復兒!”北慕寒低聲的呼喚着,這熟悉的體香讓他很眷戀。
長臂穿過仇復,北慕寒將她擁在懷中,低頭淺吻她的脣。
“復兒?”北慕寒呼喚了聲,卻感覺仇復的身體格外的冰冷。他詫異的望着眼前的女子緩緩的從牀上坐了起來,或許是剛醒來,北慕寒也使不出多大力氣。
他抱着仇復的手顫了顫,卻感覺懷中的人沉重極了。
“復兒你醒醒。”她的身體怎麼這麼冷?
門外的守衛聽到房內的動靜後敲了門然後跑了進來,卻見北慕寒抱着仇復,他們都閉上了嘴巴。
“袁術呢?讓袁術來一趟。”北慕寒冷聲命令道,竟未察覺出一絲異樣。
等待了五分鐘後,一道落寞的黑影闖入北慕寒的視線中。袁術頹廢的擡起頭,幾日未梳洗的他渾身散發着濃重的酒味。眼眶深黑,鬍渣也長長了許多。
“王爺你醒了?”袁術咧嘴一笑,給北慕寒投了個十分可愛的笑容。
“你喝這麼多酒幹什麼?”袁術這一來,房內就溢滿了酒味。在北慕寒的印象中袁術很少喝醉,很少喝得爛醉。
袁術似乎酒勁還未散去,他擡起了頭,迷惘的神色中閃過一絲笑意,最後笑眯眯的道:“慶祝!歡送仇復離開……呃!”袁術打了個酒嗝,一口酒氣令北慕寒反胃。
可袁術的話,卻深深的紮在北慕寒的心中。
抱在懷中的女人睡得熟透了,任北慕寒如何呼喚,她卻還是一聲不吭。
“復兒你怎麼了?你給本王醒醒,你給本王醒醒。”北慕寒竟然不知道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抓住仇復的手加深了幾分力道。
他與汝一樣,對着仇復嘶吼,咆哮,可得
到的卻也一樣。
袁術苦笑了聲,踱步離開。
“王爺,沒用的。我已經給冥王妃準備好葬禮了,什麼時候出殯這事您說的算。”袁術的話卻如晴天霹靂一般,狠狠的紮在北慕寒心中。
“不!這怎麼可能呢?復兒怎麼可能有事?她不可能有事。”北慕寒痛苦的嘶吼道,他抱住了仇復的身子,卻聽不到一點兒心跳聲,連呼吸,都緩慢了。
袁術低着頭,卻不願再看北慕寒一眼。
這一次,他也只不過是爲了讓北慕寒再多陪陪仇復罷了,所以才把仇復放在北慕寒身邊。
“王爺,消息我也已經發布出去了,仇復會以王妃的名義入葬皇家陵園。”袁術苦笑,一步走出。
“不,不可能,袁術你給本王回來……”
“就算王爺真的要砍袁術的腦袋,那袁術也無話可說。”知道北慕寒想要說些什麼的袁術搶先開口了。他是人不是神,他也有無能爲力的時候。
只怪仇復不爭氣,沒能等到袁術的到來,沒能挺過這一關。
“王爺,你看清事實吧。你是間接殺害仇復的兇手。”壓抑着多日的痛朝四周蔓延開來。袁術再也忍不住朝北慕寒咆哮了,又有誰知道他心中有多難受呢?
懷中的人兒,睡得很沉。
北慕寒屏住了呼吸凝望着仇復,心一下一下的跳動着。他溫柔的將仇復擁在了懷中,小心翼翼的,深怕她破碎。
“你在騙本王嗎?你一定是在騙本王吧。”自欺欺人的詢問着,北慕寒低下了頭,親吻着那抹櫻花。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袁術丟下一句話後轉身離開。
袁術無法忘記多日前北慕寒對仇復的所作所爲,也無法原諒北慕寒的粗心大意。若非是找了安琳的道,仇復也不會落得如今這個下場。
“安琳!”緊咬着牙關的袁術凝望着天際。
那個女人雖已經被凌遲,但卻還是難以解除袁術的心頭之恨。而且袁術也很愧疚,很自責。
獨自走在大院上,直接無視四周人那鄙夷而同情的視線。
如今的袁術就跟一隻流浪狗一般,在路上游走,沒了靈魂。
“這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自責。”軒不知何時出現在袁術身後。
袁術卻搖了搖頭:“這都是我的錯。若非是我沒能在第一時間除掉安琳,仇復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虧當初我還以爲問題出在那酒裡,原來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直到侍衛將安琳開膛破肚之後袁術才發現,這一切都錯了。
原來真正的問題不是那酒,而是安琳本人。
“她吞噬了大量換情草,且那草毒具有隱藏性。若非與她發生親密接觸的人是不可能發覺。你能做到如今這種程度已經算很不錯了,這一切都不怪你。”或許,這是軒第一次跟你一個男人說這麼多話。
也不會想到有一天他會站在袁術身邊,以大人慈祥的姿態安慰着袁術,可袁術卻什麼也聽不進去。
“若非是我,仇復也
不會這樣。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她。”
“如果你這麼說那也有我的錯了。”軒聞言笑了笑,心裡也很不好受。“若非是我給王爺傳遞消息,王爺也不會追出京都。”
兩個男人嘴裡不停的唸叨着,譴責着,這一切都沒用了。
當北慕寒發現懷中女子已經沒有一點氣息時,他卻將對方擁得更緊了。
無法想想的是北慕寒身邊沒有了仇復的日子會是什麼樣的,他痛苦的抱住了仇復嘶聲的呼喊着,晶瑩的淚水,卻再也忍不住往下流。
此時冥王府外已經堵滿了人。
心如急焚的安天帶着人直接包圍了冥王府,或許是因爲仇復的死,整個冥王府的人都陷入了極度的悲傷與恐懼中,以至於讓安天殺入府中才後知後覺。
正在訴苦的兩個男人忽然被那殺氣騰騰的安天吸引住了目光,袁術揚起了頹廢的臉,望向來人後狼狽一笑,哽咽道:“你來晚了,要不也進去看看。”
“復兒人呢?”安天怒問了句。可袁術卻沒有回答。
安天打量了下週遭目光定格在前方微敞開的大門上,隱約中還能聽到男子痛苦的呼喊。他腳步微顫慌忙的朝前跑近,看到的卻是……
“我說過你來晚了。”袁術再次重複這一句話。
安天頭皮發麻,不可置信的望着躺在北慕寒懷中的女子,他嘶吼了聲,掄起拳頭狠狠的砸在北慕寒的臉上,抓住北慕寒的衣口,“北冥王,你不是人。”說着,安天又是一拳頭打在了北慕寒的臉上。
北慕寒並未反抗,安天的拳頭打在他的臉上,可他卻沒感覺到一絲痛意。
他只覺得胸口很沉很悶,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混蛋。”憤怒中,安天又是幾個拳頭砸在北慕寒的臉上。他叫嚷了幾聲,卻被袁術拉住了手,“夠了,人你也打完了,可以走了。”看着北慕寒被打腫了的臉,袁術很心痛,卻也覺得他活該。
“走?好,我走。”安天甩開了袁術的手,彎下腰搶過北慕寒懷中的女人,一把將仇復抱在懷中。
“你想幹什麼?把復兒還給本王。”北慕寒暴怒,他躍了起來伸手就欲搶過仇復,卻被安天躲開。
多日未進食的北慕寒顯然已不是安天的對手。
安天抱着仇復避開了北慕寒後譏諷道:“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嗎北冥王?可已經來不及了。她只是上輩子愛錯了人,跟錯了人。”
“不,復兒沒有愛錯人。本王也很愛她,很愛很愛……”北慕寒迷茫的說着,卻找不着一點方向。北慕寒自我麻痹,告訴着自己仇覆沒有死……她沒有死。
可事實就是事實。
“北冥王,你還真是恬不知恥。”這一刻,安天真的很想殺了眼前的男人,很像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這麼多年來仇復的付出值得嗎?她這麼苦這麼累到頭來還不是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心口抽痛,安天卻不想流淚。他抱着仇復轉身欲走,卻被北慕寒阻止,“復兒是我的,你不能帶她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