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三嫂。”雖然安琳比自己小,但北蕭還是很識禮數的。畢竟現在的冥王府,安琳纔是那裡真正的女主人。
袁術不知何時冒了出來,掀開馬車側面的窗簾伸進半個頭,笑嘻嘻的對着北慕寒說:“王爺我會看好她的。”
被突如其來的人頭嚇了一跳,安琳擦了一把冷汗。
北慕寒冷冷的瞥了一眼袁術並未開口,徑直下了馬車選了一匹馬便跟北蕭走到隊伍的前方。因爲身邊多了安琳,北慕寒不復往日頹廢,袁術甚是欣慰。
安琳坐在馬車外,袁術當即跑到她身邊扭頭笑嘻嘻的對安琳說:“你個小丫頭這些年到底跑哪了?我找你找得好苦。”眼睛眯成一條線,嘴角依舊掛着笑意。
“小丫頭?”安琳反應不過來,袁術跟她說話的語氣太過於親近,安琳不適應。
“快說這些年究竟去了哪?爲什麼不來找王爺?”
“其實也沒什麼。”安琳低着頭,青澀的臉上多了抹憂傷。
說起四年前她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抓了起來關入了勞役府,而之後的日子對她來說就是個夢魘,一輩子也揮之不去。
“沒什麼那你爲什麼不回王府?難道你是怕安夢再陷害你嗎?”
“我……”
“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王爺真的很愛你。說起那一場大火我也震撼了,王爺是多麼高貴的人居然會爲了你哭。或許在那一刻我才明白,他有多麼的在乎你。”
說起北慕寒,袁術不禁苦笑。這兩年來他雖然被關在地牢,可鄧毅時常會與他提起北慕寒。那種因爲思念和愧疚而造成的痛深深的壓抑在北慕寒的心中,無法發泄的痛,是足以讓人崩潰的。
“每當夜中王爺會因爲思念而難以入眠;看到繁榮的美景熟悉的景象總是透過這一切看到你的身影;每每提起你王爺的眼角總會多了抹滄桑。王爺不愛笑、因爲有了你的存在他的變了。然而沒了你他也變了,你能想到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爲了一個女子而發了瘋的嘶吼咆哮嗎?”
袁術想不到。
知道那一刻他親眼所見。
北慕寒不是無情的,或許他比任何人都要深情,一旦認定了就不會在放手。
安琳看着袁術的臉看着他認真的模樣,她知道袁術不是在撒謊,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可她卻不知要說些什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因爲她發現,袁術和北慕寒說的話對她來說都是那麼的陌生,似乎這一切從未在她身上發生過。
難道她是失憶了嗎?自己真如袁術所說的那樣深深的愛着北慕寒嗎?
可……
安琳擡起頭,神色複雜的看着不遠處。
那一抹身影矗立在深黑色的馬匹之上,他穿着一件深黑色的長跑,修長的身影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迷人。偶有清風吹過髮梢,吹散了安琳的秀髮,遮住了的雙眸,擋住了她的視線。
這個世界上若說還有誰對她好,除了北冥王還有北贏。
北蕭駕着馬握着手中的長弓箭走在隊伍的最前端,
不知何時北贏也追了上來。三兄弟呈一條直線矗立在原地。
北蕭勾脣一笑,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朝氣蓬勃、意氣風發,“皇兄,我發現着南郊外似乎沒有什麼獵物。”
“的確。東郊樹木繁茂野草叢生而西郊基本上就是一片寬闊的大草地,不過狩獵難度倒是容易了幾分。”北贏點頭和北蕭有一句沒一句的先聊着,而北慕寒從始至終都未開口。
抽出一把箭北慕寒拉弓指向蒼穹,噗嗤一聲,箭掙脫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遠處前進,只聽一聲低沉的嘶吼,不遠處的草地上傳來一股躁動。
北蕭張了張嘴震撼至極,拍手直接叫好。“我都沒發現那裡有異樣,想不到三哥如此警覺。”
“你若常年在外征戰也會如此。”北慕寒冷漠的吐出一句話。他駕着馬走到了前方撿起了他的勝利成果。是一直深黑色的兔子,被射中了腿部。
“帶兵出戰不是我的強項,看來我這輩子是練不出三哥這等本事了。”北蕭依舊是笑臉盈盈,實在是沒有脾氣。
北贏放下手中的弓箭凝望着四周,遠遠地就能看到幾個農婦揹着行李在炎炎夏日中前進。爲了不招惹沒必要的事端他說:“這段日子京都常有外省人走動,在此射獵難免會發生事端,我看我們還是去狩獵場吧。”
北贏的話成功的破了北蕭一瓢冷水,他可是千里迢迢從皇宮內跑出來的,怎麼可能就這麼回去?再說了,不出幾日使者便抵達京都,皇宮中的射獵場已經完全被封閉了。
“應該不會有事的,我們小心點就行了。”北蕭依依不捨的道。
遙望着遠處的山林北慕寒沉聲道:“比賽馬吧,沿着這條路一直往南走,誰先走到那一片山林誰就是勝利者。”
三人達成一致後便駕着馬朝前方前進,只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們的正前方也有一行人朝着他們的趕來。
野馬在空曠的草地上奔騰,陽光之下是三抹袖長的身影。寬大的披風在陽光下不停的飄動,綠水青山,美如冠玉的男子成爲西郊最爲耀眼的風景線。
也不知過了多久遙遙領先的北慕寒已經看不到緊追身後的身影,抵達了山腳下北慕寒將一幅紅旗掛在了樹枝上。紅旗之中是強勁有力似要破紙而出的大字,冥。
北冥王的冥。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時一抹白影出現了。
她空蕩而迷惘的眼遙遙無期的凝望着遠方,倏然,一抹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她美豔的冷眸中。只是一眼,只是一眼她平淡無波的雙眼便泛起屢屢秋水。
波瀾不驚的眼眸在這一刻跳動。
北慕寒,她看到了北慕寒。
女子震驚的朝前走了一步,她以爲自己是看錯了,以爲這一切都是幻覺。可當那抹人影回過身時,那雙深邃而冷漠的眼眸深深的映入她的眼中。
似乎這一切不是幻覺。
“王爺,王爺!”她下了馬朝遠方跑去,這一切似乎是觸手可及,可當她伸出手想要觸碰那抹熟悉的人影之時才發現,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北慕寒
,北冥王,她所深愛着的北冥王。
這一條山坡不算太陡,她在山上,而他在山下。
他駕着馬在四周不停的遊蕩,當北慕寒的朝着山坡上方望去的時候,她已衰落的心在跳動,因爲北慕寒而跳動。
他看到我了嗎?他會不會不記得我了?如果他知道我還活着會不會高興呢?還是……在他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我?
砰砰的心跳聲,本以爲心已經碎了,無法再癒合,可這抹熟悉的身影……
“王爺!”她揚聲呼喊着北慕寒,然而北慕寒卻只是朝山坡上看了一眼,他的眼神空蕩,似目無一物。
終究,北慕寒還是轉過了身。
正狼狽的朝着北慕寒趕去的她頹然一震,她頓住了腳步,看着不遠處的人兒。他們明明相距得那麼近,可他爲什麼要轉身?
是因爲沒看到我,還是根本就已經忘了我?
她慌亂的後退了兩步,卻還是不願意相信,不願意相信北慕寒會真的這麼無情。畢竟當初北慕寒還欠她一句解釋。
然而,北慕寒卻駕着馬留給她一個背影,那抹修長的背影。
“不,王爺你去哪?王爺你等等我王爺。”安琳狼狽的朝着北慕寒跑去,她深黑色的長髮掙脫開發簪垂落在腰間。可她的眼中只有北慕寒的身影,只有他的身影。
他明明看見我了爲什麼不回頭?爲什麼?他爲什麼要走?
“王爺你等我,你別走,王爺。”她發了瘋的朝着北慕寒靠近,可對方卻在無聲無息中遠離。
腳下是坑坑窪窪的山地,她狼狽的身影在山坡中不停的移動。不知被何物絆住了腳裹她踉蹌了兩下失去了重心,整個人朝着山坡下滾了下去。
“不好少主。”突如其來的鉅變把身後的人嚇了一大跳。
山坡是陡峭的,鋒利的野草割破了手腕,黃沙爲她裹上一件外衣,大大小小的石頭割破她的衣裳,被撞得頭破血流的她終於在半山腰中被汝攔了下來。
“少主你沒事吧。”汝驚恐,這兩年來少主一直都保持冷漠,就算是莊主刻意找她談話,她也是呈一副沉默是金的姿態。
她的冷靜、她的冷漠、她的孤僻不輸給木羽山莊的任何人。
然而今天她卻爲了一個男人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這到底是爲什麼?
“王,王爺,我要去見王爺。”她顧不上週身火辣辣的疼痛,她只知道在前方有北慕寒,有她心心念唸的北慕寒。
卻不知何時血液穿過眼角浸溼了臉頰,她疼可心更疼。
“少主你瘋了這裡沒有北冥王,沒有。”汝看着她空洞的雙眼溼潤了,少主一定不知道她現在的模樣有多狼狽吧。
“不,我看到他了他就在前方,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溫潤的淚水滑過傷口,火辣辣的疼痛告訴她北慕寒就在前方。
她推開了汝,不顧周身的疼痛雙手撐着地面倔強的站了起來。卻沒走出幾步又踉蹌着滾下了陡峭的山坡。
“他一定還在等我。”自欺欺人的說着,溼透了的身子不知是血水還是汗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