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問過我會下棋嗎,我告訴你不會。那時候你朝我投來一個嘲笑的眼眸,可我卻想告訴你,一盤棋,卻足以讓一個人猜透另一個人的心。”仇復又怎麼會殘忍的告訴十三爺,這些年來,她只不過是把北末軒當做一顆棋子。
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
眯了眯眼睛,忽然十三爺大吼了起來:“復兒你瘋了是不是?”他激憤的抓住仇復的肩膀聲嘶力竭的吼道,可對方卻無情的推開他。
耳邊似乎迴盪着一句話,一句陌生而熟悉的話,她微揚起的嘴角頓住了,下一刻那如罌粟綻放的笑容中卻閃過一抹嗜血的光芒:“北氏家族的人,都該死。”
都得死。
十三爺愣怔了,他僵硬着身子一愣一愣的。
北氏家族的人?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身上留着的血就不是北氏家族的嗎?
“復兒你是不是跟鹿邑達成了同盟?我看得出來。”
仇復微抿脣嗤道:“看來你眼神也有問題。”
十三爺身子僵了僵。
汝看兩人僵持不下冷哼了聲,面無表情地道:“少主,既然北末軒沒用不如容我殺了,反正留着也是浪費糧食。”雖然北末軒長得好看了點,可汝對男人沒有興趣。
十三爺顯然很不高興,怒視了汝一眼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放肆。”雅閣下屬都敢在他面前造次?
可如今的北末軒已淪爲階下囚,雖然是因爲仇復,但他的骨子裡依舊是留着高貴的血液,容不得這種低賤的下屬踐踏。
以爲汝會收斂,可對方卻冷不丁的吐出一句話,氣得十三爺臉爆青筋:“死到臨頭還給我擺架子。”
“你……”
仇復冷哼,瞥了一眼十三爺後她陰陽怪氣的道:“夠了,這種人死了埋葬還浪費土地,不如就讓他走自生自滅也好,省得看一具美麗的身體變成屍體,也不知道會有多少女子傷心欲絕,哈哈。”大笑了兩聲,不規矩的目光落在十三爺的身上。
頭一次,頭一次十三爺發現,男人也會有被調戲的時候。
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在仇復甩袖離開後,十三爺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過河拆橋嗎?可在他看來仇復不是這樣的人。
離開地牢之後的仇複壁安裝上了鹿邑,看樣子這些天他倒是恢復的不錯。鹿邑瞥了眼仇復身後只看到汝一人,他不禁挑眉:“不是說要放他出來嗎?人呢?”
仇復搖頭,話卻如風一般飄到鹿邑耳中:“我在思考要不要殺了他。”走到鹿邑身邊,仇復坐在了雜草從上,雙手交錯而放一臉的鬱悶。
“殺了他,你捨得嗎?”鹿邑笑道。在他看來,在仇復的心中十三爺比北慕寒所佔據的位置還要大,還要重。如果不是這樣,現在的北冥王也不會躺在病牀上,他們這些天也不會得來安寧。
仇復挑了挑眉,笑得迷魅:“既然不是愛人又有什麼捨不得的?如果換做別人,換做一個癡心的人,或許我會手下留情。”她說的倒是雲淡風輕,倒是把一切話都給挑明。她不喜歡北末軒,也不會對他心生憐憫。
“可北冥王呢?”既然不愛北末軒,那麼她
所愛的人應該就是北冥王了吧。“我看得出你對北冥王還有情,而且是深情,假不了。”
沉默,仇復陷入了沉默,目光落在遠遼闊的遠方,才發現今日的陽光很弱很弱,照不亮她想走的路,讓一切都化爲了黑暗。
右手微擡擋住了自己的視線,目光落在手背上,仇復似乎在說一個笑話一般,心情顯得格外愉快:“我不會告訴你,我也是北氏家族的人,身上流着的,也是北氏家族的血。”
“你?”鹿邑木訥了。
然而仇復卻冷漠的吐出一句話:“我不是在開玩笑。”說着她轉身離開,留下震驚得回不過神的鹿邑。
她也是北氏家族的人嗎?如果真的是那她爲什麼還會留在北慕寒的身邊?
忽然才發現自己當初並未真正正視過這個名爲仇復的女子,當初鹿邑以爲她只是比仇殤更甚一些,卻沒想到……
望着越走越遠的仇復鹿邑挑眉,忽然他站了起來質疑道:“我爲什麼要相信你。”他憑什麼要事事都信着仇復?
可每次聽這個女人說話鹿邑都覺得很有道理,真是鬱悶。
“風雨城內那一把火是我放的,且現在裡邊還剩下十多萬人,他們的第二批糧餉會在三天後路過懷州。”
“你想截下?”鹿邑震驚的問道,他不相信仇復會有如此膽識,截下北冥王的糧餉那得需要多少人手?
一想到人手鹿邑就陷入了困境,那色拉和布大禾是他身邊最爲有力的親信,可沒想到這兩個不中用的東西纔多長時間就成了俘虜,真是丟透了南蠻人的臉。
“不是我想截下,而是你。畢竟我只是個女人,什麼也不會的女人,可你就不同了。如果這批糧餉落在你的手上,你可以據爲己有也可以毀掉,總之,到不了北冥王的手中那麼你就是贏家。風雨城糧食再多也頂不了多長時間。”
“趁其病要其命嗎?”鹿邑反問。
仇復聞言挑了挑眉,也能這麼說,可是她總覺得鹿邑這話怪怪的。在對方赤裸裸的目光下仇復臉色沉了沉,良久她陰森森的吐出一句話:“木羽山莊並非我掌權,我調動不了仇殤的人馬。就算真的差遣她的人也只是那麼一兩百,把籌碼壓在我身上沒用。”
“你很聰明。”鹿邑都沒開口,仇復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真是鬱悶。
“我的小聰明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不過據我這些天的觀察北蕭身後似乎有不少人馬,如果你能從他哪裡借來幾萬人,拿下風雨城的勝算又多了幾分。”
深思熟慮,也只有北蕭有多餘的人馬供鹿邑差遣,可對方願不願意那還是一回事。
本想點頭的鹿邑忽然是想到了什麼,猛的擡了起頭:“不行,他的人是將來用來整治明國的。”只是一句話卻把仇復逗樂了。一個風雨城都拿不下還說什麼統治明國?鹿邑不覺得自己的話很可笑嗎?
還是他們南蠻的皇室都是這麼不可一世的人?
“或許我能給你另一個解釋,北蕭的人或許會成爲成爲這一次戰爭中的轉折點。誰掌權,誰就是未來的帝王,你告訴我,北蕭手上到底還剩下多少人馬?”本想離開的仇復聽了鹿邑這話,卻如被潑了
一盆冷水一般。
倏然,她皺起了眉頭一步一步靠近鹿邑,神色複雜的說:“他的人到底還剩下多少?我只想知道我們的人有多少,勝算有多少。”她的話帶着幾分蠱惑的味道。
鹿邑咪了眼睛,目光落在那雙冷眸之上久久不肯移開,才發現仇復的眼睛很漂亮,很漂亮。
有那麼一瞬,他又想要吻上去的衝動。
只不過這樣的念頭很快被他壓制下去了。
赫然轉身,鹿邑果斷的不堪眼前的女子,才發現她的雙眸中總是透着點光彩,迷人的光彩。還有她的笑,她透着關心的話,她一切的一切都隱隱的透露着磁性,似乎是在引誘人一般。
蠱惑,這是在蠱惑男人嗎?
可這是荒郊野外,在鹿邑身邊也只有仇復和汝幾個女人。
看鹿邑表情很不自然仇復好心問道:“怎麼了?不舒服?”背部起了一陣涼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頭鹿邑後退了兩步,冷言:“我現在還有事,你的話我會試着考慮。”說着他逃似的消失在仇復的視線中。
心裡癢癢的,很不舒服。
當一切化爲了平靜,仇復再次坐在草地上遙望着遠方,這是山頂,可她卻看不到山下的風衣。視線中有的只是大片大片的雲霧和泛黃的樹木,這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少主。”是汝的聲音。仇復並未回頭,而是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前方,手心不知何時多了一朵枯萎的月季。這花並不是玫瑰,但在仇複眼中兩者卻是一樣的。
因爲它們身上都有刺,不管是誰靠近都會被傷害,哪怕是自己。
“他走了嗎?”
“走了,是穎送走的。”汝沉聲恭敬的回答道,然而仇復卻沉默了。汝上前一步然後學着仇復一般雙腿交叉而放,呈打坐的姿勢坐在草地上,才發現這地面很冷很刺骨,有那麼一瞬汝想要跳起來,可看仇復那面無表情的臉,她忍了。
張了張嘴,似乎是花了很大的勇氣,汝說:“既然少主不想讓十三爺走爲什麼還要這麼做?他現在腰間恨透了你。”腦海中浮現十三爺離開的畫面,那殺氣騰騰的模樣和強忍着怒火的表情,溫和的眼眸中閃着的無奈與受傷……
一切的一切都是無法淡忘的。
畢竟,當初是十三爺救了她。
“少主你就真的忍心讓他走嗎?若是在前往荊州的路上他碰到北冥王的人,那他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且北慕寒也說過,他看不爽十三爺很久了。
現在正是準備逮着實際除掉十三爺。
這會兒仇復一把人送走,那不是遂了北慕寒的意?
格外擔心北末軒的汝似乎聽到有個人再說話,那聲音就飄在自己耳邊,她以爲這都是錯覺。“過河拆橋的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做。”
“北末軒的生與死又與我何干呢?就算是死那他也只能認命,誰讓他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誰讓北末軒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干預朝政,跟仇殤一樣,想要獨自稱王。
“可十三爺他幫過你,少主……”
汝又欲說些什麼,仇復卻打斷了她的話:“我會給他準備豐厚的冥幣,讓他下輩子高枕無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