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喬遷

159 喬遷

幼清去了前院,周長貴家的帶着蔡媽媽和辛夷幾個人走了過來,將燒燬的東西清算出來寫成了單子:“太太,這裡都是暖閣裡的東西,還有您的藥也沒有了!”

“我知道了。”幼清頷首道,“既然毀了就從冊子上劃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她說着微頓,又道,“至於藥,回頭我去請封神醫再給我熬製一些就成了。”

周長貴家的點着頭,道:“那奴婢將裡頭的東西都銷了。”又問道,“這裡燒了,我們是要搬去井兒衚衕住嗎。”

“正要和你說這事兒,你帶着大家把一些緊要用的東西先收拾出來,我們今晚就搬去槐樹衚衕,老爺在那邊有個宅子,以後我們就住在那邊。”幼清說完,又道,“旁的東西先擺着,慢慢再拾掇就好了。”

周長貴家的聽着眼睛一亮,笑問道:“老爺在槐樹衚衕置宅子了,那邊的宅子不好買的。我們事先竟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又道,“那邊有多大?”

“我也不知道,聽說是四進的。”幼清笑着道,“往後你們就不用擠在一起了,各人都去挑個房間住的舒適一些。”

周長貴家的聽着就高興起來,幾個丫頭也歡呼起來,綠珠蹦着道:“太太,奴婢要挑間最大的房間,再買許多小玩意擺在裡面!”

幼清笑着頷首,周長貴家的就轟着大家,道:“都趕緊收拾東西去。”

幾個丫頭一鬨而散,興高采烈的忙活起來,上午的驚懼一掃而空。

薛思琴看着掩面而笑,道:“你脾氣太好了,將身邊幾個丫頭養的跟小姐似的。”話落,又道,“不過也好,這樣反倒熱鬧一些。”

“是啊,家裡人少,她們若再規規矩矩的不由少了生氣。”幼清話落,視線落在院中的石墩那邊,薛鎮揚和宋弈正對面坐着說着話,薛鎮揚的臉色很鄭重,彷彿在思量些什麼。

應該是說明天去面聖的事情吧,畢竟舞弊案過去那麼多年,宋閣老也去世了,想要再翻出來並不容易。

“太太。”蔡媽媽過來回道,“親家姑太太來了。”

幼清和薛思琴對視一眼,忙朝影壁那邊走過去,方氏已經帶着薛思琪,薛思畫以及薛瀲和薛靄繞過了影壁,方氏遠遠的就喊道:“幼清呢,幼清!”聲音裡滿是顫抖和緊張。

“姑母!”幼清加快了步子過去,方氏看到了她一把抓住她的手,也不說話上下打量着她,“有沒有傷着哪裡,讓姑母瞧瞧。”

幼清任由方氏看着,笑着寬慰她道:“姑母,我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她說着,朝方氏身後的薛靄幾人點點頭打招呼。

方氏見她有說有笑真的沒有事,才長長的透了口氣,扶着陶媽媽的手才覺得腿有點軟,她嘆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薛思琪就笑着接了話道,“娘一聽到消息就嚇的差點暈過去,忙帶着我們趕了過來,祖母和大嫂也要來的,只是她們一個身體不適,一個有孕在身,我們就硬留他們在家裡了。”

“那個人呢。”方氏拉着幼清的手,壓着聲音問道,“死了沒有。”是指嚴志綱。

幼清搖搖頭,回道:“還沒有死,不過現在不在院子裡,您不用擔心,他受了重傷逃不走的。”

方氏只要確定嚴志綱對薛鎮揚的官途沒有起到威脅,沒有傷害到幼清,他是死是活人在哪裡她並不關心,所以聽完幼清說的,她便道:“你讓她們把一些緊要用的東西收拾出來,先跟我回去住着,這邊我找人來修,加快點人手一個月內應該就能修葺好。”

“不用。”幼清將槐樹衚衕的宅子告訴了方氏,方氏聽着歡喜的道,“九歌早就置辦了?這孩子也不和我們說一聲,那邊東西都置好了?這麼進去能住嗎。”

幼清還真是不知道,不過以她對宋弈的瞭解,他說今天就搬過去,就證明那邊肯定是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所以她道:“都弄好了,您一會兒和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好!也正好認認門。”方氏高興的道,“他也是有心的,離家裡那麼近,往後你們來回更方便了。”

幼清笑着應是:“前院燒的亂糟糟的沒地方坐,只能去後院將究一下,我讓人泡茶,我們去那邊坐着說話吧。”

方氏頷首,看到了一身官服的薛鎮揚和宋弈在那邊坐着說話,她便帶着兒女們過去打了個招呼,就和幼清一起去了後院的客房裡,綠珠帶着辛夷上了茶。

“聽說嚴志綱帶了死士?”薛瀲好奇的看着幼清,“你膽子可真是大,不慌不亂的應對,還敢放火!”

幼清笑着道:“我這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在生死之事上他鐵定比我看的重。”

“大吉大利,大吉大利。”方氏拍着幼清,“不準說這麼晦氣的話。”

幼清笑眯眯的抱着方氏的胳膊,薛思琪就笑着道:“咱們家沒一個習武的,早知道應該請個師父回來教教我們纔是,以後再遇到這樣驚險的事情也能有個防身的法子。”薛瀲一聽來了勁,立刻就道,“對,家裡最適合習武的就是我了。”

方氏白了薛瀲一眼,薛瀲不服氣的挑挑眉。

“他怎麼會到這裡來,可知道爲什麼?”薛靄一直覺得很奇怪,嚴志綱爲什麼不找別人偏偏找幼清,幼清想了想回道,“他說他知道了我們要平反舞弊案的事情,想將我綁走好威脅夫君。”

薛靄頷首道:“若是這樣倒是說的過去。”不過,他卻覺得嚴志綱應該不單隻有這一層的目的。不過,不管他是什麼目的,現在人被抓了,又沒有驚動別人,這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一個別人眼中的“死人”,他再死一次別人也不會知道。

“明天九歌要和夏閣老一起進宮面聖,那盧狀元可帶回京城了?”薛靄望着幼清,又道,“還有宋閣老的後人,這種事情若由他們出面是再好不過的了。”

幼清剛剛也問過宋弈同樣的話:“盧恩充已經在京城了。宋氏的後人似乎也來了,夫君說他都安排好了,想必沒有大礙。”

薛靄放心的點點頭,道:“那明日就看聖上是什麼態度了。”

是啊,就要看聖上是什麼態度了。

“太太。”周長貴家的笑眯眯的進來,回道,“大姑爺和廖大人、賴大人來了,夏府,單府,郭府還有趙府以及陳府都派婆子來問了,說怎麼起的火,人有沒有事,奴婢已經回了她們。”

幼清點點頭,道:“辛苦你了,那些媽媽走了嗎,你親自送她們。”

“知道了。”周長貴家的說着一頓,又道,“方纔廖府的媽媽來探了一下,奴婢估摸着廖太太一會兒應該會過來!”她話剛落,外頭就聽到蔡媽媽道,“太太,廖太太到了!”

周長貴家的就笑了起來,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方氏領着頭,大家都站了起來,隨即就看到穿着一身深紫織金的對襟褙子,富貴端莊的廖太太進了門,她和方氏互相行了禮,又和幾位小輩打了招呼,就望着幼清道:“進來的時候看到燒掉的暖閣了,聽說你當時還在裡頭,人沒有事吧?”

“我沒有事。”幼清請廖太太坐,“就損了點東西,人都沒有受傷!”

廖太太就念了聲阿彌陀佛,笑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一頓又道,“這房子燒了也不好住了吧,要不然你住我們那邊去吧,我們還有兩處的宅子空關着的,正好給你們住。”

“您的好意幼清敬領了。”幼清笑着道,“住處我們有了,就在槐樹衚衕,離家裡也近。我們正打算一會兒過去認個門,您若是有空就和我們一起過去坐坐,也認個門,往後好走動。”

幼清說完,方氏也笑着道:“幼清說的對,正好來了,我們就過去走走,免得留在這裡看着燒掉的宅子鬧心。”

廖太太沒料到薛家的人這麼熱情,她頓時高興的道:“那我可真是趕巧了!”話落,餘光就打量了眼站在一邊垂着手一副很乖巧樣子的薛思琪,她暗暗點着頭,薛家的幾個姑娘環肥燕瘦,一個賽過一個的標緻,尤其是二小姐,珠圓玉潤的,看着就是直脾氣,她就喜歡直脾氣的人。

薛思琪是知道他們正在和廖家議親,所以,這會兒看到廖太太她就有點不自在,不過她就是裝也只能裝一會兒,過了一刻就忘記了規矩,和身邊的薛思畫交頭接耳的說着話。

一屋子的女人,薛靄和薛瀲不好繼續待在裡面,便起身和廖太太告辭,兄弟兩人結伴去了前院。

大家在房裡聊了一會兒天,江淮和周芳過來了,周芳回道:“老爺說他還有點事,問夫人要不要先去槐樹衚衕那邊,讓江淮引着您去,他認得那邊。”

幼清就去看方氏,方氏頷首道:“也好,他們說正事就不催他們了,我們自己去就好了。”說着看着廖太太,“你覺得可好。”

廖太太當然沒有意見,笑着道:“聽夫人的!”

大家就前後腳出了客房,薛思畫這會兒才撈着和幼清說話,她心有餘悸的和幼清道:“……我們來時的路上一個個都嚇的不輕,現在見着您沒事,可真是好!”

“讓你受驚了。”幼清牽着她的手,問道,“你最近還好吧,身體好一些沒有。”

薛思畫點頭,回道:“尋常這個時候總要咳嗽的,今年倒還沒有,比以前好多了。”

幼清也替她高興,和薛思畫一起去了前院,宋弈幾個人已經不在了,她們便在門口上了馬車,方氏和廖太太坐了一車,幼清四個姐妹擠了一車,沒了長輩薛思琪就更加沒了顧忌,她拉着幼清問道:“宋大人什麼時候置辦宅子的,槐樹衚衕的宅子不便宜吧,看不出來他是有家底的。”

“早就辦好了,只是沒有提這事。”幼清笑着道,“再說,你可別小看了人家!”

薛思琪哈哈大笑,和薛思琴道:“姐,您瞧見沒有,她這會兒是真正的護着宋大人了,以往和我們說話也都是宋大人宋大人的,今兒就改了口了。”又貼着幼清道,“是不是今兒宋大人英雄救美,所以你感動了。”

“大姐!”幼清指着薛思琪和薛思琴道,“您看看二姐,她自己都還沒成親,就拿這事兒打趣我。”

薛思琴忍着笑,就擰了薛思琪的耳朵,道:“幼清說的對,你沒臉沒臊的,什麼話都敢說,一會兒我就告訴娘去。”

“娘纔不會罰我。”薛思琪哼哼了一聲昂着頭,幾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薛思畫羨慕的看着三姐妹,幼清見她如此,就笑道,“三妹該和二姐學學,你啊,就是太害羞了。”

薛思畫滿臉通紅,笑着道:“我可學不來二姐,只有羨慕的份。”

幾個人說笑了一路,就聽到外頭江淮道:“太太,前頭就是老爺買的宅子了,這邊是西側門,從這邊出去拐個彎就是井兒衚衕。”幼清聽着應了一聲,薛思琪就好奇的掀開了簾子,咦了一聲,道,“這裡比咱們家門口要寬敞一點,怎麼我們住了那麼久都不知道這裡還有這樣的地方呢。”話落,又指着圍牆上爬出來的青藤,“幼清你看,圍牆上還種着青藤,也不知道什麼品種,這個時候了還綠油油的。”

幼清也探頭去看了看,就望見三人寬的側門已經打開,兩個面生的婆子堆着滿臉的笑容正在卸門檻,一邊做着事一邊朝馬車這邊看過來,似乎很好奇女主人到底長的什麼樣兒。

門上刷的是新漆,還上過了桐油,顯然沒多久以前這裡是打理過的,她跟着方氏的馬車進了側門,就看到了蓋在門右邊的回事處,夾在倒座邊上,那兩個婆子正站在一邊躬身候着,影壁上畫的是水墨山水,筆墨清晰肯定是重新添描過的……

繞過影壁,則是一條不算長的由青石板鋪的小道,左邊是內院的圍牆,右邊則是外院的圍牆,貼着牆種着桂花樹和香樟樹還有幾棵玉蘭夾在中間,綠油油的的葉子綴在枝頭上,一副春日的景象。

再往前走了幾步就是垂花門,砌的是拱形,兩扇刷着黑漆的如意門敞開着,又是兩個婆子恭候在門邊,待馬車停下兩個人拿了腳凳放在車邊,方氏和廖太太已經先下了車,兩個人臉上都是歡喜的樣子。

薛思琪先跳下來,提着裙子誇張的道:“這是四進的吧,看樣子比咱們家還要闊一點,原主不知是誰家,還真是氣派!”

幼清笑着跟着下了車,一眼就看到小徑盡頭闊開的花廳,那邊應該還有個角門,是通着內院的。

薛思琪說的沒有錯,這個宅子確實不錯,算不得很氣派但是卻很整潔精緻。

“走,進去看看。”方氏興致很高,和廖太太兩個人結伴就過了垂花門,守在門邊的婆子行了禮,就充當了嚮導似的一路介紹着,幼清和薛思琪並肩走着,薛思琪指着院中的花草道,“等過了冬天,這裡肯定更好看。”

幼清也覺得會,種了這麼多花草,肯定是綠意盎然,奼紫嫣紅。

一行人又穿過一道如意門,便就到了正院,是個四方的院子,院前是個小花園,假山到不算少見,但山腳的水裡養着的錦鯉卻是又肥又大,幾枝落了葉子的美人蕉顫巍巍的歪在一邊。

她們進了正院,並排是帶着耳房的六間房,後面有個罩院,引路的婆子站在撫廊上指着外頭和衆人道:“像這樣的院子一共是四間,東西各兩間,在宅子的北面還有一畝的空地,老爺說等太太住進來再做打算。”她說着就朝幼清這邊看過來,並不能確定哪個纔是幼清。

“種桃樹吧。”薛思琪興沖沖的和幼清道,“春天一到,漫山遍野的都是桃花,得多美啊。”

幼清笑着道:“等去看過了再說,不管種什麼花總要有人打理才成,就怕到時候沒人管反而荒廢了。”

方氏頷首,和幼清道:“別聽你二姐的,這個時候不着急,往後你和九歌慢慢商議!”

引路的婆子終於分辨出哪個纔是真正的女主子,不由暗暗驚訝,原來太太年輕這麼小,不過長的可真是漂亮,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仙女似的,難怪老爺那麼寵着了,這樣的小姐,嫁去誰家也得當菩薩似的供着。

“進去看看。”方氏說着指了指正廳,婆子就打了簾子,方氏和廖太太並肩進去,隨即廖太太笑着頷首道,“佈置的可真不錯。”

幼清隨之進去,就看到正牆上供案上供着鬥彩雲蝠紋闊口梅瓶,梅瓶裡插着幾隻梅花,一隻青花菱花樣花瓢,裡頭擺着佛手等供果,一隻素三彩海蟾紋三足洗……供案下頭則是一張櫸木雕福祿壽的八仙桌,兩邊各置了一張椅子,前頭則是左右各三張椅子,正廳左邊有個垂着簾子的側門,應該是通着暖閣的,而隔壁想必是宴席室……

一行人打量了正廳,便撩了簾子進了暖閣。

暖閣裡已經燒了炕,暖融融的,一進門的右手邊是多寶格,上頭擺着的大小瓷器玉玩擦的乾乾淨淨,炕頭上的櫃子添着紅漆,門上描的是各色各樣場景不同的仕女圖,炕下置了四把椅子,一邊還擺着個圓桌,四周添着繡凳。

無一處沒有想到,無一處不佈置的精緻。

方氏說不出的滿意,和廖太太各自在炕頭坐了下來,笑道:“我原還擔心這裡沒住人,來了要費功夫收拾,如今看來是我想多了,九歌那孩子可真是細心!”

“可不是。”廖太太嘖嘖嘆道,“這得費多少心思啊。”

薛思琪很喜歡炕上鋪着的湖綠的氈毯和大迎枕,笑着道:“這顏色可真是嫩。”又指着窗簾道,“配着這銀紅也好看,相得益彰,又舒適又溫馨,和三井坊那邊的顏色差不多。”

幼清早就看出來了,這裡的顏色似乎都是她喜歡和常用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聊了許久,又起身去看幼清的臥室,臥室裡的佈置幾乎和幼清在三井坊的房間沒什麼差別,只是那邊她沒怎麼用心,這裡反倒更精緻一些。大家又去看了後院,逛了其餘幾個院子,每個院子每個房間裡都置辦了傢俱,方氏放在心裡粗粗算了一下,不加這個宅子花的銀子,就這麼多房用品傢俱,少說一萬多兩的銀子是要用的。

看來,宋弈的財力他們是小瞧了,不過,宋弈能有家底她當然是高興的,這樣,也就不用擔心幼清會有苦日子。

“這位媽媽。”方纔引路的婆子眼神很厲的找到了周長貴家的,“也不知道怎麼稱呼您。”

周長貴家的自報了家門,那婆子就笑着道:“家裡的東西一應俱全,也不知道太太今天要不要留夫人小姐們用晚膳,若是留,奴婢現在就去準備。”

“我去問問。”周長貴家的心裡暗暗驚訝,但面上卻不露聲色過去和幼清輕聲說了幾句,幼清和方氏以及廖太太道,“說是廚房裡的東西都有,要不然姑母和廖伯母晚上就留在這裡用個便飯吧!”

方氏沒說話朝廖太太看去,廖太太就笑着道:“算了,你們才搬過來事情多的很,等你們安頓下來,我們再來打擾也不遲。”她說着看了看時間,道,“時間不早了,我還真要回去了!”

方氏和薛思琴家裡也都掛着事兒,廖太太起了頭大家就都紛紛和幼清告辭,幼清就將她們一路送到了垂花門,才和周長貴家的回來。

“太太。”綠珠的高興的道,“這裡可真是不錯,奴婢方纔看了看,靠西面的那間院子後面還有個小竹林,若大老爺回來一定喜歡!”

父親喜歡竹子,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的性子,幼清笑着道:“那到時候等父親回來,他若是沒有意見的話,就住在那間院子裡,又安靜又風雅。”

“奴婢覺得那空出來的一畝荒地可以蓋個亭子,要是能挖個湖就更好了。”她嘻嘻笑着,想象着有山有水有竹的日子,這邊採芩就擰了她的耳朵道。“這些用不着你操心,太太心裡有數!”

綠珠哎呦哎呦的捂着耳朵,要多高興有多高興。

“太太。”周長貴家的過來,回道,“您在這裡歇會兒,廚房已經去準備晚飯了。奴婢現在回去把一些緊要的東西先讓人送過來,這兩天陸陸續續的往這裡搬!”

幼清頷首,道:“讓胡泉幫你先送一趟過來,我正好也有事要和他說。”

周長貴家的應是而去。

幼清則帶着採芩和綠珠走在鋪着青石板的小道上,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有些冷,幼清看了看天氣,道:“恐怕要下雪了!”這還是今年的第一場雪,比往年遲半個月。

“那先回去吧,這風吹的有點冷。”綠珠躲着腳,幼清笑着道,“我想再去看看那間有竹子的院子。”說着,提着裙子腳步輕快的去了西面的最後一間院子,門沒關她徑直進了門,比起正院來這裡略小一些,前頭雖也是六間房帶着耳房和退步,但前後都沒有罩院。正房比別處要高一點,上下八節臺階,臺階的縫隙透出青青的苔蘚來,很有股詩情畫意,臺階前頭種的兩棵梅樹,這會兒已有點零星的花苞了。繞過房間後頭則是成片的湘妃竹,風吹過來宛若有女子輕吟喃唱似的,非常雅趣。

若是夏天,在竹林裡置一把椅子,或看書或小憩或與好友煮茶吟詩……父親曾說過,若有一天他老了,就在山間搭一座茅屋,前後種上竹子,還讓她不要管他,留着他住在裡頭,種地養雞釣魚寫字……

幼清想着眼眶微紅,她回頭和綠珠吩咐道:“老爺走的時候可說了晚上來不來吃飯。”

“當時好多人,老爺沒來得及說。”綠珠笑着道,“讓廚房把飯菜給老爺留着!”

幼清沒有再說,沿着青石板的小道上了抄手遊廊,她看的出這裡宋弈是費了心思的,爲了她有一天住進來他做了許多的安排和準備……這個人可真是……幼清失笑。

她進了暖閣,在炕頭上坐下來,想着今天發生的事情雖心有餘悸可卻是高興的,至少嚴志綱這個隱藏的麻煩除去了,她脫了鞋靠在大迎枕上望着垂在窗戶上銀紅的窗簾,她起了玩心將窗簾放了下來,一時間房間便映的紅豔豔的,說不出的瑰麗溫暖。

她高興的抱着迎枕躺下來,不知不覺睡着了。

宋弈進門時,就看到幼清像只小貓似的蜷在炕上,手中抱着個湖綠的迎枕,臉上掛着甜甜的笑,他走過去在炕沿坐了下來,就這麼湊着不算明亮的光望着她的臉……小丫頭看起來很高興,聽說還在院子裡逛了好幾趟。他了解她,若是她不喜歡這個地方,她便是連看也不會多看一眼,更不會費時間力氣去逛,還和丫頭商量在後院種什麼樹養什麼樣的花。在三井坊住了那麼久,她也沒說在院子裡種花架藤,進來時什麼樣兒走的時候還是什麼樣兒。

真是倔強的丫頭。

宋弈摸了摸幼清的頭,愛憐的小心翼翼,可幼清還是醒了過來,她迷迷糊糊看見宋弈坐在坐在牀前,便笑了起來:“我竟睡着了。”又見房裡黑漆漆的,她在一邊找着火摺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點燈呢。”

“剛剛回來。”宋弈接了她手裡的火摺子將房裡的幾處的燈點着了,又給幼清倒了杯茶遞過去,幼清喝了口茶盤腿坐着問道:“你們是去夏閣老家了嗎。”

宋弈在炕邊坐下來,輕聲道:“夏閣老和郭大人見了盧恩充和宋閣老的後人。”又道,“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嗯。”幼清放了茶盅,很認真的看着宋弈,問道,“什麼事,你說!”

宋弈很自然的將幼清的手擺在自己手心裡摩挲着,過了一刻他才道:“明天晚上你準備個宴席,家裡會有客人來!”他說這話時說不上高興,淡淡的甚至有些壓抑的樣子。

幼清很少能在宋弈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他驚訝的道:“怎麼了,要來什麼人,是朝中的同僚嗎?”

“不是。”宋弈將幼清的手放在脣邊親了親,“等人來了你就知道了!”頭一回他對一件事有一種無從說起的感覺。

幼清見他不想說,也不勉強他,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準備的。”又道,“你累了吧,好些天沒有休息好,待會兒吃過晚飯就去休息吧,明天不還要去面聖嗎。”

“沒事。”宋弈話落,綠珠笑着進來,道,“太太,飯菜要擺在這裡還是擺在宴席室裡?”

幼清去看宋弈,宋弈道:“就擺在這裡吧。”幼清就和綠珠點點頭,問道,“東西搬了多少過來,胡泉來了嗎。”

“搬了兩車的東西過來,周媽媽說還要去拉一次,今晚她就不住這裡,那邊不着人守着她不放心。”綠珠說着走過去將圓桌收拾出來,道,“胡泉來了,在外面侯了一會兒,奴婢見您睡着就讓他回去了,他現在約莫在外院忙呢。”

“那就讓他忙着,事情明天再說吧。”幼清下了炕和宋弈兩人一起去洗手,綠珠和採芩將飯菜擺上來,幼清就看到幾個菜是正宗的京菜,她笑着道:“這裡守着的四個婆子是你後來買的嗎。”

“嗯,和蔡媽媽一起買的,留了四個在這裡。”宋弈拿了筷子看着幼清,道,“怎麼了,是不是用的不順手。”

幼清笑着搖頭,道:“沒有,就覺得家裡的下人是不是多了點,就我們兩個人!”

“好幾個院子,若是有客人來,人少了反而不夠用,更何況岳父不也要回來了嗎,到時候再遣兩個體面的丫頭去服侍。”他說的一本正經,幼清頓時失笑皺着眉道,“不準打趣父親,我從來沒瞧見過他身邊用過丫頭婆子,事情都是小廝打理的。”

宋弈輕笑,夫妻兩人剛準備吃飯,忽然一陣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了起來,幼清愕然的看着宋弈,宋弈也搖搖頭顯然不知道這鞭炮聲自哪裡來的,幼清放了筷子喊綠珠:“哪裡在放鞭炮。”她聽着聲音好像就在院子裡似的。

“是封神醫。”綠珠哈哈大笑,指着外頭道,“他提溜了兩串鞭炮擺在小徑上,剛點着,這是第一串,您要不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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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清撫額回頭去看宋弈,宋弈走過來牽着她的手道:“走,看看去吧!”說着和幼清兩人並肩出了院子,果然就看院前的小徑上一陣陣濃煙翻滾,幼清捂住鼻子去找封子寒,看了好一會兒才見他拍着身上的塵土穿過濃煙跑了過來。

“呸,呸!”封子寒啐了幾口,“嘴巴里都是土,這炮仗的藥性也太強了。”話落,就看到對面夫妻兩人,一個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一個是滿臉無奈,他立時嘿嘿笑了起來,道,“我來祝你們喬遷之喜的,這換宅子炮仗可少不了。”

“我可看不出來,您還是講究這些的人。”幼清笑着道,“這一院子的煙霧,我瞧着可不是喜慶!”

封子寒就露出一副你年紀小不懂的樣子,宋弈朝裡頭做了請的手勢:“進去坐吧。”又道,“你怎麼今天得空來了,你侄兒侄女放你出來了?”

“我不回去了。”封子寒聽到侄兒侄女就臉色一變,立刻道,“這般小兔崽子太不孝了,若非看在他們爹孃的份上,我非把他們一個個藥死不可。”

他說的當然是氣話,所以宋弈和幼清是一點都不信,他要真不喜歡這堆侄兒侄女,他纔不會讓人困在家裡,那堆侄兒侄女雖看上去勢利了一些但對封子寒的孝心卻不是假的……約莫是一家人都是一個樣,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的。

“您不會是偷偷出來的吧。”幼清擔憂的看着他,“若是他們知道您不見了,肯定是要着急的!”

封子寒瞪幼清:“不準告訴他們,讓他們急一急也好。”又道,“有沒有飯吃,我餓死了。”

“知道了,知道了。”幼清就吩咐綠珠去準備點酒再添幾個菜過來,又和封子寒道,“我們剛準備吃呢,就被您的鞭炮聲給驚着了。”

封子寒果然看到桌子上擺着的飯菜,他哈哈大笑,道:“來的早不如來的巧。”話落,在炕上坐下來,望着幼清道,“我今兒來正好給你送這半年的藥。”話落,砰砰砰的擺了三支顏色不同的瓶子,道,“白的這支是我配的,心疾的藥,上頭寫着名字呢,一天一顆不準斷,黑的這瓶呢是九歌配,他求我給你做的藥丸,這個呢也是一天一顆。綠瓶子的是一個月吃幾次,就是你月信來的那天開始吃,停了你藥就可以停了,我上一回和你解釋過的!”話落,把三瓶都推給幼清。

幼清這一次什麼都不敢說了,點着頭道:“我知道了。”將瓶子拿起來,果然看到上頭貼着小小的字帖介紹,她讓綠珠收起來。

“做這藥可把我累壞了。”封子寒一副可憐的樣子望着幼清,求同情,“你要怎麼報答我。”

幼清挑眉,對面宋弈就咳嗽了一聲,封子寒就偷偷撇了眼宋弈,依舊對着幼清道:“你這宅子這麼大,要不然分我一間怎麼樣,我剛剛可是看過了,後院還空了一畝地,正好讓我種種花草什麼的,不大不小正合適。”

幼清愕然哭笑不得:“您住這裡來,您侄兒侄女們肯定不會同意吧。”她倒不是不願意他住進來,只是怕他那天從這裡跑走了,封家的人纏着她要人怎麼辦。

“你怕什麼,我是死是活還輪不到他們管。”封子寒話落,就自說自話的道,“就這麼說定了啊,我今天就搬過來了。就東邊最裡頭的那間院子給我住吧,我連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擒芳閣!”

幼清一口茶噴了出來,不敢置信的看着封子寒,封子寒不解的道:“怎麼了,名字有什麼不妥?”

“子寒兄。”宋弈接了話,道,“你若住進來我們倒不反對,但這院子的名字不准你取!過幾日我會定了牌匾掛上去,你的院子也別想花俏的了,就叫藥廬吧。”

封子寒不滿意,覺得這個名字不美:“你怎麼不說藥罐呢,我不滿意,你們要是不喜歡擒芳閣那就叫牡丹閣,添香閣也成啊。”

幼清聽不下去,打岔道:“酒來了,您和老爺邊喝邊說吧。”

封子寒果然就收了話題,笑嘻嘻的跑去桌邊坐下,自己給自己斟着酒,又很客氣的道:“你們怎麼不坐啊,別客氣!”

有了他還真是熱鬧,幼清和宋弈在桌邊坐下來,封子寒挑眉看着宋弈,問道:“你將盧恩充帶來了?那宋家的人……”他看了眼幼清,也不知道宋弈到底說了沒有,所以就點到爲止沒有深講。

“他們是苦主,自然要來的。”宋弈端了杯子和封子寒碰了碰,道,“你在也好,明天宋氏的人晚上會來府裡!”

宋氏的人,幼清聽着微微一愣。

封子寒咯噔一下放了筷子擺着手道:“不要,不要。”他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就宋老大的性子我可吃不消!”她說着和幼清道,“宋閣老有三個兒子,老二倒還不錯,可那老大就是個榆木疙瘩,一點風趣都不懂,而且,長的還很醜,我可不要和他說話!”

“你若不來,那藥廬也不要叫藥廬,我看就叫藥罐罷了,又或者……”他話還沒說完,封子寒就慫了下來,嘿嘿笑道,“那我要來,你就答應我叫擒芳閣?”

宋弈不置可否。

封子寒就以爲他答應了,勉強的道:“那我明天就屈尊走一趟好了,不過他要是惹我不高興了,我可是誰的面子都不給。”

宋弈含笑端了杯子和封子寒碰了碰。

宋弈和封子寒其實都很累,吃了半壺酒便就散了,幼清讓周長貴家的引着封子寒去他的院子休息,還遣了辛夷和白薇過去服侍,這邊宋弈也回了房裡,幼清笑站在門口,道,“那你早些歇着!”

宋弈朝她笑笑,走過來在她脣角親了親,道:“你也早點歇着。”

幼清應是,回了房裡梳洗了一番便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幼清陪着宋弈用了早膳,親自送他到垂花門,交代道:“你記得讓江淮回來和我說朝堂的境況,不然我一整天心裡都惦記着!”

這是幼清心心念唸的大事,她盼了那麼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宋弈當然不會馬虎以對,頷首道:“好!你安心在家裡,若是着急就和子寒兄說說話!”

幼清點頭目送宋弈上了馬車,他現在是白身,官轎自然坐不得,所以便一行馬車出了門,江淮和江泰左右跟在他身邊!

直到看不到馬車的影子幼清才收回了目光。

“太太。”採芩很緊張的道,“你說聖上會點頭同意嗎。”

------題外話------

搬新家了,這麼大的房子真讓人羨慕啊。古代有錢人那纔是真的有錢啊…。

話說,月票什麼的表忘記了,嘿嘿…

055 結果184 行船070 猶豫016 不同035 沉澱121 仗勢155 閒暇168 早產009 目的072 百態023 敵對169 張網011 二嬸219 着急214 心寒236 昏睡106 怪異089 猜測021 沒底140 上門224 心思142 被動094 意外255 善惡109 熱鬧036 驚訝237 斬殺039 曾經019 收效249 往事070 猶豫097 落定017 幾年218 過年055 結果183 癲狂196 馬腳247 心事048 公平015 名聲059 推斷115 三叔019 宋錦繡番外之一175 謀算049 斷臂210 疑心190 打架002 洗三081 試探235 意外066 表妹013 姐妹105 出氣007 疑心074 面對173 生死237 斬殺009 目的181 最後251 難受018 宋策番外211 攻守170 高調180 善惡003 姑母007 疑心168 早產008 日子190 鬧騰067 不成161 宋氏009 抓週132 找回205 盾牌216 緣分176 舊人173 生死207 欲加242 事成047 翻臉104 震撼070 猶豫152 請辭039 曾經089 猜測174 後福200 夜宴136 驚愕001 重生130 矛盾257 目的077 愛情114 開端106 怪異080 相遇066 表妹080 出門119 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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