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奶媽聽罷,不約而同的望了彼此一眼,忙應了一聲趕緊走進去抱起了孩子。蘇雨煙不着痕跡的望了一眼她們兩個,一手拿起桌面上的夾子慢慢的剝着核桃,一面笑着問道:“媽媽們進蘭府也有些年頭了?”
她們聽罷,其中一個年級稍長的趕緊賠笑答話道:“四奶奶進門的晚不知道,我和李媽媽都是蘭府裡伺候了半輩子的老人了,幾位小小姐包括蘭舟姑娘也都是我們奶大的。”蘇雨煙聽罷含笑點點頭道:“哦,果然是老人了。在蘭府裡應當是最有臉面的了。”
她們兩個笑笑趕緊謙虛地說道:“奶奶說笑了,咱們都是下人什麼臉面不臉面的,還不都是主子們擡舉,若沒有主子們的恩惠,我們也難安身立命啊。”
蘇雨煙聽着垂眸一笑,撿起一顆剝好的核桃輕輕放進嘴裡,這才點點頭說道:“怨不得說這樣,想來老爺太太肯定是最賞識放心你們纔會叫你們來照顧元詡元璧的。讓你們勞心了這麼久了,我一直也沒賞你們些什麼東西。”說罷她望着門外說道:“去,把你們花繡姐姐叫來,就說我說的叫她帶着四十兩金子過來。”
門口的伺候的丫頭令命去了。兩個奶媽互相又對視了一眼,卻沒有了剛纔臉上的自在,便的有些僵硬。蘇雨煙瞟了她們兩一眼,心中暗道:“這四十兩金子要還是喚不回你們的良心,就別怪我往後心狠了。”
正想着花繡側身抱着一個小匣子走了進來,見奶媽今天在蘇雨煙的房中奶孩子,先是吸怪看了一眼便朝蘇雨煙說道:“奶奶好端端是什麼地方使錢?上午才月錦支去了一筆,怎的還不夠麼?”
蘇雨煙擡手讓她把匣子遞過來,看了她一眼笑說道:“倒是有你在,我真不怕過了窮日子,整日介我算賬你看錢,咱們兩真個好好的絕配!”說罷輕聲的笑了起來 。花繡聽着也是嘻嘻一笑趕緊回話說道:“我直接取了整定的,免得還得絞,怪費事的。”
蘇雨煙用指甲一挑蓋子,只見裡邊金燦燦的金子靜置其中。她忽然望着兩個餵奶的奶媽一笑說道:“我這人從來也不是小氣人,平時沒賞些什麼給你們倒是我忙的顧不上了。兩位媽媽照顧着我的孩子辛苦了這麼久,這些錢算是我的一番心意,每人二十兩,你們或是拿去貼補家用或是有什麼願意幹的就去用吧。”
兩個奶媽聽罷,都目瞪口呆的望着蘇雨煙,有
些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的樣子。蘇雨煙朝她們拜拜手很是和氣的接着說道:“這兩個孩子身子骨不算特別的結實,也就是媽媽的奶水好他們現在才能這樣安生。不過前幾日元璧那孩子病了倒真是讓我揪心了。我想了想就去跟太太討了話,爲了讓孩子能吃的更好些。我呀就你們以後暫且住在我這裡了,你們平日的吃食用度除了你們的分例自己留着,這吃的用的我包下了。以後要想吃些什麼只管跟我,或者花繡和月錦說一聲就成了。”蘇雨煙說完,仍是笑呵呵的望着她們。
兩個奶媽卻漸漸蒼白了臉色,蘇雨煙只做沒有看見,轉身跟花繡說道:“明日起按着我配下的食方給媽媽精心的做。跟小廚房說清楚,我的飯菜怠慢了就怠慢了沒關係,可要是怠慢了這兩位媽媽們的飯食,就直接去賬房領了工錢走人吧。”
花繡點點頭道:“奶奶放一百個心,小廚房自然不會虧待兩位媽媽的。”說完轉身去了傳話。蘇雨煙這才笑着望着她們說道:“媽媽辛苦了,等孩子們斷奶了我自然還會謝你們的。”
兩個奶媽見蘇雨煙這樣步步緊逼,那個年紀稍大的剛想說些什麼,可是一對上蘇雨煙的帶着說不清意味的眼神,便立刻頹然了下來。兩人不願意卻又不能違拗,只能僵笑的連聲稱是。
蘇雨煙見已經擺平了她們兩個,心中暗暗鬆口氣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芸香這次漏算了明順。要不然自己的孩子平白就被她害了!”
天剛擦黑,月錦將蠟燭點燃笑着跟蘇雨煙說道:“奶奶可知道現在你兩個奶媽正苦着臉在西院裡想對策呢。”
蘇雨煙輕輕放下手中的筷子說道:“這事可怎麼也由不得她們,芸香百密一疏,沒有想到明順來透了話,眼下見兩個奶媽不回去,自然之道事情敗露,不過我倒是不急着和她破臉。倒像瞧瞧她還有什麼本事折騰,我若是找她去一是現在沒有證據,終究氣短,二是現在還沒弄清楚她跟太太之間和這事有什麼牽扯沒有。”
月錦點點頭一笑說道:“要我說,奶奶就是委屈下嫁了蘭家!憑奶奶的本事進宮最好,皇后肯定奶奶的。”
“你這丫頭竟是滿嘴的胡言亂語,這樣的昏話你也是隨便說得的,若是傳出去你還活不活了!”說着輕輕一笑。
“對了,張姨娘那裡可還好了?”蘇雨煙追問道。
“醒是醒了
,就是還虛的狠!大夫下了方子倒是吃了藥了,就是一句話也不說。跟誰也不說話,下午見四爺去了一次,可才進去略坐坐就走了。我聽屋裡伺候的丫頭們說,張姨娘見四爺去了,轉身面朝裡,也是一言不發。四爺坐坐好大的沒趣兒就走了。”蘇雨煙聽着緩緩點點頭卻不在說話。
正說着話,房門一響,蘭楚容打外邊進來,見蘇雨煙已經用完晚飯,便笑笑說道:“你吃的倒是早,我本想着回來和你一起吃飯的。”蘇雨煙一指桌上的飯菜說道:“殘羹剩菜倒還是有的,你若餓了就將就些吧。”
可話才說完,只見蘭楚容果然已經走了過去,伸手拿起筷子就着蘇雨煙用過的碗吃了起來。蘇雨煙望着不覺納悶起來,站起身來來到他身邊替他到了一杯熱水說道:“你這倒是奇了,往日不在我這裡吃飯的時候你在外邊吃的好,怎麼今天我就只說了一句,你還真的吃了起來?”
蘭楚容一邊吃,一邊伸手夾了一顆白玉薯丸放進碗裡笑笑說道:“以前總沒有地方讓我一吃飯就想回去的,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一想起吃飯就想着往你這裡來。”
只這一句話,蘇雨煙突然就了詞。低頭認真的望着眼前這個面帶幸福吃飯的男人,心中忽然起伏了起來。
半晌蘭楚容將碗筷放下,就着蘇雨煙拿來的熱水喝了一口這才說道:“今天宮裡已經傳下話來了,讓老太太和太太進宮去了,說是咱們娘娘大喜已經平安誕下了一個男嬰,按着宮裡的規矩女家這時候可以入宮探視了。”
蘇雨煙哦了一聲,奇怪地說道:“怎麼之前卻不曾聽聞娘娘有孕?怎的忽然就平安誕下孩子了?”蘭楚容伸手在她額頭上寵溺地一點說道:“這樣的大事怎麼會隨便的說。太太叫你做衣裳的時候已經是知道的,只是沒說罷了。”
蘇雨煙這才瞭然的點點頭,望着窗戶上的雕刻栩栩如生一對靈雀說道:“我母家也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妹進了宮,這一出嫁倒是有些好奇她在宮中如何了?”
蘭楚容忽然雙手捧了她的臉頰問道:“可是那個你替她出嫁的姐姐不成?”蘇雨煙不停他說還罷了,此刻聽他說完,用力將他的手甩開道:“正是如此,若不是她作孽!我怎麼會和你有這番孽緣!”說着白了他一眼。蘭楚容見她似真似假生氣的模樣,只笑的更厲害,不由分說伸手便她牢牢攬入懷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