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繡見狀走上前來,輕輕推了蘇雨煙說道:“奶奶還是作罷吧,你和太太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和好,現在別再爲了我的事情有什麼隔閡纔好啊!”
蘇雨煙聽罷也不回答,只是輕輕點點頭說道:“這些事情不是現在纔有的,且看看你先退下吧。”花繡見她這麼說也不敢再辯駁什麼,只是輕輕地退下了。
她轉眼看到兩個婆子跪在她的腳下。蘇雨煙心裡的怒火一下猛竄了出來,自己素來和蘭家不睦這也是一開始就有的事,現在連這些人也敢蹬鼻子上臉,她們只當自己還是從前那個受氣包,若是今日這事情輕易的放過了,日後她們還不翻了天。
於是她輕輕說道:“兩位嬤嬤請起吧,你們資歷老,這樣拜我可是萬萬使不得,再說你們這樣的跪着,我連理也不敢評了不是?咱們慢慢說清楚,本來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這麼幾句閒言碎語,本不該這麼興師問罪,但是若是不弄清楚了,我只怕小少爺和小姐也不得安生遭人非議,今日你們和花繡得這番話我雖然明白你們是無心,但是花繡若不反駁豈不成了我們默認,再者說你們輕視我可以,但是不能輕視四爺的孩子不是。這點兩位嬤嬤是老人自然不用我說,也當然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啊!”
兩個婆子聽着她的話,臉上一片死灰說道:“四奶奶這話說的極是!原是我們兩個嘴賤不成器,老了老了還犯下了這樣的錯兒,不但讓四奶奶您生了氣,也給我們太太丟了人了!”說着其中那個身穿衣料甚好的婆子,竟然先伸出手打了自己幾個嘴巴子。
蘇雨煙見她這樣打自己,於是勸說道:“嬤嬤也彆着急打!誰也沒鬧清楚,怎麼弄也出師無名。花繡既然得罪了你們,也是該罰,你們此時也明白了既然錯了,大家該罰纔是!既這麼着我覺得嬤嬤就去自令幾棍吧,至於花繡也該發,只是念着她護住這條,便罰了她的奉銀半年,你們說我可還判的公平?”
兩個婆子雖然心中不服,但聽着她這麼說便知道再沒有了迴旋的餘地,於是便說道:“四奶奶真是明鑑!蘇雨煙見她們在沒有什麼異議,這纔看了一眼蘭夫人和對面坐着的大兒媳,和二兒媳。只見她們的臉色不善知道自己這麼判了必然是出乎了她們的意料之外,她輕輕一笑垂眸,心道:“可還當我是那個爲i畏縮縮的蘇雨煙麼?以前不爲自己,現在只爲了我兩個孩子,我再也不能軟弱可欺,眼下這樣的事也只是一個開始,若在敢拿出蘭家主子的架子,任是誰自己也要追討到底的。”
想到這裡,她站起身來,朝着蘭夫人萬福行禮說道:“太太,孩子太小尚在月子裡,我若再無其他什麼事,我這就回去了照拂了。”蘭夫人僵着自己的臉色點點,並不多說話。
蘇雨煙見狀又朝着芸香和碧月行了禮,轉便帶着花繡轉身走出了正廳……
天還
沒亮雨就噼裡啪啦的下了起來,蘭楚容站在屋中的窗沿下,有些愁意的擡頭看看了看天空。蘇雨煙已經早早起身,看在眼裡心裡不斷的計劃着一會的事情,想到這裡她轉身看了看不遠處的月錦,投去的詢問的目光就立刻得到了月錦的迴應,她緊咬着下脣看着蘇雨煙的眼神中盡是滿滿的擔心。
看着月錦,蘇雨煙漸漸轉回目光。蘭楚容望了她一眼說道:“我早起已經吩咐下人將我的牀就安在你們母子房間的外廳,這樣以來你不用時時見着我,也不必擔心我會非要和你同牀共枕了。”說着他嘴角泛出了苦澀的笑。蘇雨煙聽着他話,點點頭答道:“我勸了你還是住在別處,但是昨日看看,你還是住着這裡吧,眼下連下人也敢這麼輕賤我們母子,這些主子心裡怎麼想,那就更不可而知了。”
蘭楚容見她這樣,於是走近她說道:“有我在,你自不必擔心這些,那兩個婆子我已經打發她們去了莊子,永不許進二門。這下看看誰還敢有幾個腦袋敢這樣來對你。”蘇雨煙聽着一個瞧不出意味的笑說道:“但就這事,我勢必得罪多少人尚還不知道呢,現在又有多少人背地裡罵我也不知道呢。且看看他們就知道你們蘭家想接回來的不過只有我這兩個孩子而已。”
中午時分雨勢漸歇,只是天空還是鉛灰色的。蘭楚容吃罷了午飯看看外邊似乎是有什麼心事一般。他望着蘇雨煙說道:“下午把孩子交給花繡和月錦帶着就是了,我帶着你去出去轉轉如何?”
花繡聽罷,望着他一笑緩緩說道:“姑爺只是讓我多多幹活,我可是半年沒有薪俸之人,現在姑爺還竟然給我找着給我活幹呢?”蘭楚容笑笑望着她道:“都是什麼主子有什麼什麼樣的奴才,你主子並不見有你這麼牙尖嘴利,可是你的性子竟然沒有她半點的婉約。”
花繡和月錦聽完都是一笑說道:“姑爺不待這麼夸人的!若是想說奶奶好只管直說便是,想着法兒的哄了奶奶高興,倒是淨拿着我踩了。”
蘇雨煙聽着也不覺笑了,蘭楚容見她笑,心情也大好,便看了一眼花繡說道:“還是你本事,從昨天到現在你主子都沒有笑過。現在被你三言兩語逗笑了,算你功勞一件。這麼着吧,也沒什麼物件賞你,你們奶奶說罰你那半年的奉銀,我一次賞了你如何?”
花繡沒有想到蘭楚容竟然這麼說,驚喜之下笑着望着蘇雨煙問道:“奶奶,這錢我可收得?”蘇雨煙見她們說的高興,也點點頭說道:“既然有人賞了錢,自然是收得的!況且你幫他照看着兒子女兒,定然比別人上心些,這錢你收得。只是……”
她話鋒一轉停頓了一下,蘭楚容認真的望了她一眼揣測的問道:“只是什麼?”蘇雨煙掩嘴一笑說道:“只是不可厚此薄彼,賞了花繡豈有讓月錦白忙活了的,你好人做到了底兒,好叫大家都能記得你
不是?”
蘭楚容見她真心的高興了起來,心底好像春日徜徉花海般舒暢,立時也說道:“瞧你們奶奶心急的,我這話尚沒來得及說,她竟然先問了出來。知道說她心急,不知道的我這主子刻薄呢。月錦也跟花繡一樣,纔回來沒有什麼物件好賞的,也賞了你一年的奉銀一次給。”
月錦和花繡相視笑笑,趕緊謝了他這才抱了孩子去西暖閣去。蘭楚容望了一眼蘇雨煙說道:“走,我帶你出去轉轉,你若是看中了什麼東西,我便買了送你。”蘇雨煙知道他這樣,也明白他是於自己修補關係,既然已經選了再回蘭家,不如且看看他的表現再說,於是點點頭道:“如此你便多多帶錢吧。”
馬車緩緩停在了街口處。蘭楚容先行下了車,又轉身將她抱下了車,找了一個相比較之下乾淨寬大的酒家進去,蘇雨煙悄悄看了看周圍的人,臉上都掛着不同的神色。蘇雨煙還在環視着,蘭楚容也沒問她同不同意拉了和自己坐上一張桌子,蘇雨煙坐下後依然本能性對他的保持着距離。
蘭楚容也並不在意,坐在對面好笑的看着蘇雨煙故意的說“你躺在家裡不動彈,這才一日兩日竟把你躺胖了些。”蘇雨煙聽完,擡擡眼角看着他反脣相譏道“我這是該謝謝你呢?還是該記恨你呢?”
蘭楚容聽着蘇雨煙的話,一雙星目中帶着些吃驚說道“原來你的嘴也是這般的鋒利!”說話間小二一送上了飯食,蘭楚容調侃的說“正好你多吃些,繼續養膘吧。”
“大爺,可憐可憐我給些吃的吧!大爺......”門口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三四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子,小臉上黑黑灰灰的一道一道,嘰嘰喳喳的說着就把碗伸了出來,蘇雨煙看着他們心裡突然一疼,這些纔多大的孩子啊!想到這裡她向他們招招手拿起面前的麪餅子遞了過去,小孩們看到一擁而上。
蘭楚容被一羣突然涌上來的小叫花子搞得有些不悅,擡眼看了看向遠處的桌子,隨車而來的小廝他們會意站起身來,一邊走一邊說道“拿了東西快走。”
蘇雨煙擡眼看看蘭楚容,只見一個小小個子的男孩說道:“你看對面哥哥那裡有包子,你去和他要。”小孩子聽完立馬轉向蘭楚容,扯着他的衣襟哼哼唧唧的要包子,蘭楚容一時之間被拉扯的一愣。小廝他們已經壓不住脾氣,黑着臉上前一人一個的開始拉扯小孩。
孩子們見他們兇相,不知是誰先哭了起來,其它的孩子聞聲都稀里嘩啦的哭起來,頓時人仰馬翻的亂成一團。蘇雨煙看着孩子們掙扎的哭喊,心裡頓時慚愧了起來,畢竟自己是想幫幫這些孩子的,
她轉回眼神看看蘭楚容的臉說:“不過是一羣孩子,給他們些吃食能餓的着你們嗎?”蘭楚容也蹙着眉看了看小廝說道:“不要難爲小孩了,就把這飯菜給他們就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