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手一把抓住花繡問道:“你說什麼?我有孕三個月?”花繡見她臉上絲毫沒有喜悅,反而有些無狀的恐懼,臉上剛纔的笑意也不由得僵住了。趕緊握緊了她的手輕聲道:“奶奶這是怎了?”
蘇雨煙見花繡的樣子心中已經知道這事是真的,並非做夢。果然藍楚蓉一把拉起了簾子興沖沖地走了進來,望着她道:“你自己也沒個計較,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怎麼也不說一聲?”
蘇雨煙轉眼望着他,這似乎是第一次見到藍楚蓉臉上掛着真心實意的笑。從婚禮上他用強暴力的佔有的自己,到現在知道自己意外有了他的骨肉,從未見他這樣高興過。心中的怒氣騰然而起,直逼得淚珠再她的眼中打旋。
見蘇雨煙這樣,藍楚蓉一時也是愣了一下,急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關切的問道:“可是身子哪裡不舒服了?大夫正在開方子,我這就去找他。”說完轉身就走。
擡頭看見他認真地臉龐,蘇雨煙驀地站起身來,用力的推了他一把怒聲喊道:“你給我出去!”
藍楚蓉一驚,回身望着此時髮髻凌亂和眼神無助的她,心頭上像是被狠狠楔上了一顆長長的釘子。蘇雨煙此時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死命的推着他出去,用力的將門關上,在屋子裡這才放聲的哭了出來。藍楚蓉蹙着眉頭站在外邊靜靜聽着,手也不由的攥成了拳頭。
哭到再也沒有什麼力氣,她昏昏沉沉之間只覺得自己被抱起,放在牀榻上的那一刻因爲實在疲倦,她又沉沉地的睡去。
天還沒亮,蘇雨煙卻已經醒來,輕輕的下了牀,她走雕着百花和靈雀的核桃木窗前,伸手一推打開了牀,天還沒亮四周靜謐。空氣也清涼舒爽,她低低地嘆了一口氣,將頭枕在窗邊。一隻手不由得撫上了小腹。
這個孩子來的太意外,但也怪自己粗心,這三個月的葵水不來,她絲毫沒在意,因爲氣血不足,想來這個也正常。要不是最近犯懶的很,
招了大夫來診脈恐怕自己還不知道。這個孩子實在不該來!
現在手中積蓄的銀子已經夠帶着月錦和花繡離開用的了。一切只等着蘭老爺帶着衆人北上便可施行。現在這個意外的孩子怎麼辦?她閉上眼睛,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心中閃過墮胎的念頭。
自己和藍楚蓉之間本就是一場孽緣!忍辱負重的進門要不容易有了機會能離開,可是孩子卻來了。淚珠順着她的臉頰滑下,她低頭望着自己的小腹,極輕的說道:“對不起!我不能帶你來到這個世界上。真的對不起。”
月錦掌燈走了過來,看看她傷心的模樣,剛纔她的話也聽得真切,眼睛也跟着一紅走過來說道:“奶奶,留下這個孩子吧!雖然知道奶奶和容四爺不睦,但是孩子沒錯!他要聽得見該有多傷心啊?”
蘇雨煙滿面淚水回望着月錦說道:“要這孩子出生就沒有父親麼?我和藍楚蓉此生不會再有交匯,來日他受了氣,來問我要爹爹,那時怎麼辦?”月錦聽罷也是一陣沉默,蘇雨煙的話沒錯,若是日後還想着出去,這孩子除了跟着受苦還能有什麼。”
早上蘇雨煙還在吃着早膳,藍楚蓉忽然走了進來,看見她似乎沒什麼食慾一樣,只管拿着勺子在粥裡攪合卻不往嘴裡送半口。知道她煩心。畢竟是自己先苛待了她。她纔會這樣的惱怒這個孩子。
蘇雨煙見他進來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坐在一邊望着自己,心中不覺更是煩憂了起來。站起身來看看他說道:“不如去姨娘屋裡坐坐吧。我正要去園子裡逛逛。”藍楚蓉討了一個大大的沒趣兒。卻也不着惱。看着她說道:“昨天大夫說你憂思過度恐怕對母子都不好,勸你靜心下來。還開了湯藥,我已經交給了花繡,讓她煎了定時給你服用。”
頓了頓他接着說道:“昨天老太太,太太,老爺也都知道了這件喜事,都囑咐說家裡的事叫你暫時放放,靜心安胎最爲重要。”
蘇雨煙
挑挑眉毛沒說話,可是心中又是一陣賭,爲着這個孩子竟叫你們全家都“關懷”上了我。還真是難爲你們了。可這個孩子卻斷斷留不得!
剛想到這裡,又聽藍楚蓉說道:“我還特意跟太太說了,我要隨着北上,放你有孕在家中我也不放心,所以我回了老爺。老爺也已經同意了,家中的大小事暫且交給夢丹打點,你隨着我北上去,將來那邊安頓好了,就再接了老太太和夢丹過去。”
蘇雨煙本來還是氣悶聽着他的話說到此事,腦中白光一現,他說什麼?竟願意帶着自己一起北上?
藍楚蓉見她默默不語,心中知道她對自己的怨恨未消,但看在孩子的份上,此時也絕不能和她置氣。於是說道:“你剛纔說要進園子逛逛這會子還去不去?”
蘇雨煙站起身來道:“自然要去的。你自便就是了。”
看着她賭氣要走的樣子,藍楚蓉不禁一個莞爾,平日看她人前周全的竟然挑不出半點錯,這時沒人她也又這樣率真的一面當真不好見得到,嘟起的小嘴帶着倔強。不再掩飾自己的她此時一樣那麼美。
藍楚蓉想想看着她問道:“蘇家也沒來人送信過來麼?”蘇雨煙聽到這裡側目望着他道:“既然嫁出來,生死由我。又送什麼信來?”
“你姐姐蘇雨香也獲封了!”
“那是她的造化。”說吧她再也不遲疑擡步就走,藍楚蓉看看她道:“當心走路,晚上我過來看你。”
蘇雨煙走出許久,這才仰頭長長得出了一口氣。望着藍澈的天空她低下頭來看看花繡吩咐道:“你去找了毽子過來!”
花繡不明白她的用意,一怔說道:“奶奶有孕在身怎麼能踢毽子呢?”
蘇雨煙見她不肯,轉身徑自自己走了,花繡忙跟在身後說道:“奶奶彆氣,我這就去找。”蘇雨煙聽見花繡肯去找這才停下腳步,轉身望着她說道:“這個孩子一定不能生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