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煙聽罷笑笑點點頭道:“莫說是幾件春衫,便是做幾套一年四季的衣衫也是使得的。妹妹這麼說倒是生分了。”張夢丹聽罷一笑回身望着嶽素華點頭笑着說道:“我就說麼姐姐素來和我交好,必然不會推辭我的。”
嶽素華不着痕跡的點點頭,轉眼就站起身來,朝着蘇雨煙一拜說道:“姐姐莫怪,妹妹這就先走了,因爲太太還交待拜見完了姐姐就在回去一趟。”蘇雨煙聽着瞭然的一點頭道:“那妹妹就別耽擱了,趕緊去纔是正經。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不着急這一時半刻的敘話。”
嶽素華退身子去了,只剩下張夢丹坐着。嶽素華一走,她的臉上明顯不再有剛纔那份得意洋洋的樣子。雙目無神哀哀地垂頭望着地面。蘇雨煙轉身見她這樣,於是安慰她說道:“何必置氣呢?蘭家家大若是想生氣,這一天到晚的就別幹其別的專專生氣就是了。”張夢丹聽着眼眶又是一紅說道:“終於是進門了,我拖着這蝠病軀還能幹些什麼?四爺現在在外又做了一番事業,又有姐姐和心來的姨娘在,我算是沒有任何指望了。”
蘇雨煙聽着她的話不僅悶悶生氣了起來,但是卻又聽說蘭楚容外邊做了什麼一番事業,可是自己卻從未聽蘭楚容說一字半句的不由的心裡暗暗琢磨起來,想着這些便望着她問道:“你剛纔說四爺在外邊又做了一番事業?張夢丹點點頭說道:“正是如此,娘娘好像是保舉了咱們蘭家人入朝爲官了。我想着咱們蘭家大爺二爺和三爺是決計不會入朝爲官的。也只有咱們四爺纔有這樣的頭腦,何況姐姐不覺得四爺甚少回來。長長早出晚歸的麼?”
經她這麼一說,蘇雨煙才真的覺得好像這話是對的,蘭楚容最近是真的很少出面,自從自己將他推出門外,便真的再沒見過他。不由的心底也好奇起來。張夢丹頓了頓站起身來走近她說道:“姐姐,你可知道嶽素華便是……。”
蘇雨煙揮手打算她說道:“怎麼會不知道?還是太太昨日親口在婚禮上告知我的。”張夢丹驚訝的望着她,倒退 了兩步說道:“這話是真是假?太太還在婚禮上跟你說了這事?”蘇雨煙將手中的帕子往桌子上一擲笑笑說道:“這話說假與我能有什麼好處不成麼?”
張夢丹這才相信的點點頭,頹然的猛地坐在椅子上喃喃說道:“姐姐這話原始真的!可見太太是存了心的要擡舉她了。”蘇雨煙見她這樣,便說道:“那些自然是她們的事,她們要給你臉面便給你臉面,若要不給你臉面你便什麼都不是。你又真的何必很是在意這事?只需過好你的便是了。”
張夢丹不在說什麼,只是呆呆地站起身來朝着蘇雨煙行了禮,神情空空洞洞地摸出了門去。月錦望着她的背影說道:“這真是活活造孽啊!當初娶了她回來不過就是爲了對付咱們,現在眼見着用不着了就這樣的對待她。”蘇雨煙聽着說道:“真真不中用的她自
己。若是她能早些看開想懂了就不會如此讓她們看待了。”
花繡應聲說道:“可不就是呢!我瞧着嶽姨娘就比她還多寫心計呢!知道什麼時候該該讓讓。”蘇雨煙聽着並不吱聲,只是腦子裡琢磨着剛纔張夢丹的話,難道蘭楚容真的要入朝爲官麼?非但不見他說什麼,也沒聽其他人說起這事。想來蘭楚容因爲推他出門的是還在惱恨自己。這一天兩天定然會涼着自己的。
想到這裡她望着月錦問道:“奶孃那邊可還有什麼動靜沒有?”月錦笑着搖搖頭說道:“沒有。現在孩子們好的很呢。”蘇雨煙這才點點頭道:“若是沒有什麼動靜了就看的那麼死了,但只有一條,吃飯上仍是要盯緊了。”月錦應了聲。
晚上十分,蘇雨煙本以爲蘭楚容回來,可是直到吃罷了晚飯讓是不見他來。於是她嘆了口氣吩咐道:“今天早些上門吧。”花繡不知爲何,卻見她一臉不得意,便說道:“我這就去,奶奶還先沐浴吧。”蘇雨煙想想便點點頭。
瑞腦香,蘭草,白檀混着飄渺的氤氳飄的滿室皆是,湯池四角各跪着幾個小丫頭將手中花籃裡的瑩白的白梅花瓣混着金絲般的花蕊均勻的灑在湯池中。
月華清寂,蘇雨煙斜靠着玉壁。將烏絲散在雪白的肩上,酥胸半露在水面。眼神如絲,這樣的氤氳像是思緒漫天飛舞一般。就漸漸像是回到幼時,笑語間母親的笑容......
悶聲吱呀一響,月錦輕輕走了進來。呈上一方盒子道:“奶奶,我取了一些珍珠粉,給奶奶放進去吧。”
池中蘭湯微微漾動,蘇雨煙輕闔着眼,臉上全無表情。月錦知道今天心情不好此刻也見她不語,便擡手打開盒子,將些許如雪一般的粉末倒入池中。
蘇雨煙陡然睜開雙眼,望着月錦說道:“拿回去吧,也不着這些個了。”你們都一併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月錦見她這樣,嘆了一口朝幾個小丫頭揮揮手一路退了出去。
她就這麼將自己鎖了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聽見門聲吱呀一響,她以爲還是月錦,心中不免有些生氣,說道“你們就這麼迫不及待我睡覺去?”蘇雨煙說着“嘩啦”一聲從水中站起,她雪砌般地酮體上水珠瑩瑩滾落,背後淺淺的燈火映照如隕落的星星般讓人驚豔。
可是當她站起來卻看見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蘭楚容!他望着眼前蘇雨煙,美的恍若從天而降的女神。他沒有說話,只是一步一步走上前去。蘇雨煙此刻也看清楚是蘭楚容,雖然之前已經是夫妻之實,更是爲他產下一雙兒女,可是這樣見面她卻覺頓時羞的將自己再次埋入水中驚訝問道:“怎麼會是你?”
蘭楚容來到池邊,望着入驚弓之鳥的她壓着聲音反問道:“你是我永世的妻,我什麼時候回家難道要事先和你彙報嗎?”
蘇雨煙一時慌亂,連着呼吸和心跳也亂了起來,望
着漸漸逼近自己的蘭楚容說道:“你言重了,我又什麼時候限制你進出了……”
她退步有些尷尬笑着,可是漸漸穩穩心神問道:“你既然身不由己又何敢再言永世?”蘭楚容忽然穿着衣服就走下了池水中,靜靜地聽她的話,垂首凝視着水面語道:“你必是心節難解,我現在多說無益。但只是我心裡仍是對你沒有變!沒變!”說罷他擡起頭來朝她走去。
更深滿室幽暗,他已經將蘇雨煙逼到池角,蘇雨煙恨不得此時能鑽進水中。望着他說道:“不許再靠近我了!有什麼事待我穿上衣服再說。蘭楚容不待她把話說完,忽然伸手將自己的外套扯下來到她的面前,不顧她的反對用外衫將她包住。蘇雨煙這才慢慢鬆弛下來不在掙扎。
蘭楚容很是疼惜將她打橫抱起,緩緩走出了池水,蘇雨煙羞紅的臉頰似雲若霞,覺得蘭楚容溫熱的呼吸就在自己耳邊穿梭。直到蘭楚容把她放在牀上,拿起乾布將她身上的水珠緩緩的擦淨。他的眼神中沒有褻瀆,只有滿滿地幸福。這使得不安地渾身戰慄不止的她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蘭楚容望着她若雪砌一般的皮膚,泛起笑意說道:“若是等你我老去,不知道你是否還會像今日這般的羞怯?”
蘇雨煙驀地被他這一句話問的心潮澎湃。這是約定?這一刻她自己也分辨不出心裡是不是真的因爲這一句變得有些感動。一句話到老?他肯到老?
忽然她只覺得額尖上一熱,蘭楚容低頭一吻,輕聲耳語問道:“發什麼呆?”蘇雨煙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蘭楚容伸手將她攬進懷中,溫柔說道:“我誰也不要,我心裡已經住進了一個你,誰再來也是多餘。”
夜風更冷了,一陣風竄過。蘭楚容將她抱的更緊些說道:“一直都是我在讓你受委屈。”
不多時,蘇雨煙見自己節節敗退,不禁擡眼看着他道:“你真是用心頗深啊!”蘭楚容含笑望着她點頭寵溺地道:“我不急,等你慢慢原諒我!”
她終於收手,深深嘆出一口氣無奈道:“取捨之道如此,我竟犯了糊塗!當下之時還妄想什麼。”
蘭楚容含笑低頭望着她道:“是我負你在先,但是若能換你周全。我必力爲之!你若不是爲着兩個孩子周全斷然不會再回來。這一點我是明明白白可是現在想想,只覺得你肯在我身邊留一日我亦深覺歡喜!”
蘇雨煙聽罷擡頭望着他又看看不遠處桌子上下了一半的棋盤不語,只是心中輕輕一動,只覺得他身上的溫暖更多了些。貼近他,便能寂靜的聽到來自他砰砰的心跳聲。
他不在說話,只是靜靜地擁她入懷,柔聲道:“我們錯過了很久很久,若是我早些娶你多好!”輕碎的吻想花瓣一般無聲落下,沿着她細膩的後頸一路下去。滿室的暖意溫徹心扉。支離破碎的生活開始因爲他的轉變而變得旖旎,這些不晚也不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