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身前的人,心情很逾越,走路的步子輕快了不少。
白狐自從蘇然的墓室裡出來後,一路上嘴裡哼着的小調便沒有停過。
我聽不懂,卻依舊覺得調子不錯。
“是你家鄉的嗎?”我問道。
“嗯……先生是說我哼的歌嗎?”白狐的步子聲音消失了,應該是停下了腳步,目光正落在我的身上。
“是的。”
“是我家鄉的,不過會哼的人不多,只有我和孃親。”
我聽到她說到孃親時,話裡滿是追憶與幸福。
“你孃親一定是一個很好的人。”我這樣說道。
“是啊,孃親是世界上對九兒最好的人,只是……”
我不知道爲什麼說到這裡,白狐的語氣變得有些傷感,甚至我能感受到她那驟然下降的情緒。
或許……我想到了什麼!
“只是孃親走得早,九兒……九兒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孃親了,九兒想娘。”
抽泣的聲音雖然微弱,卻逃不過我的耳朵。
我沒有想到她的孃親已經故去,看到因爲我而讓她陷入了痛苦的回憶裡,我有些自責。
“九……九兒……”我試着這樣叫道,不清楚她是不是會反感。
“先……先生?”九兒疑惑地望着我。
她的情緒沒有多少變化,至少對我這樣的稱呼是沒有反感的。
“故去之人,故去之事,心若念念不忘,便放在心間,但切莫淪陷,人生,總得是向前的。”
“先生,九兒知道,只是每次想起孃親,九兒都忍不住。”
據傳,狐族重情,看來,果真如此!
“好了,走吧,天快亮了。”
夜將要過去,黎明的曙光已經開始往大地上鋪就。
我看不見,卻對黎明有着特殊的感覺,總是能察覺到它的到來。
眼前雖是片片黑霧,心裡卻始終有着一粟陽光。
山路剛完,不遠處便是我居住的草屋,我還未來得及過去,九兒疑惑的聲音便響起在了我的耳邊。
“先生,有人?”
“什麼人?”我問道。
“嗯……一個灰衣的老人家,杵着柺杖,佝僂着背,手正捻着他頜下的白鬍須,還有……”
“我知道了。”
沒有等九兒說完,我便已經知道了九兒所說的那人是誰,忙往那邊行去。
“尋月、尋月……”
那人看見了我,開口呼道。
他的聲音很急,這讓我的心裡升起了一絲不安。
難道又出了什麼事情?
“村長,發生了什麼?”我順着他說話的方向行去,來人正是上溪村的村長。
“出事了,出事了,尋月,你快隨我去看看吧。”
我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讓村子這麼急躁,不過,身後的九兒我得先安置。
“村長,我隨你去看看,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做些事情。”
“都這個時候,還做什麼?”村長雖是這樣再說,卻還是放開我了纏着我的手臂。
九兒已經行到了我的身邊,我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村長卻是先疑惑道:
“尋月,這姑娘是誰啊,面生得很。”
“村長,這是我在山上搭救的一個姑娘,你自然是面生,我與她也是剛見。”
九兒的身份是一件很隱秘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讓村長知道,所以我只有選擇說一些,隱瞞一些。
“你說的事情是要安置她吧?”村長明白了我的想法。
“是的。”
“也好,她若隨你去了,那種場面可別把她嚇着了。”
村長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有絲壓抑不住的顫抖,我知道發生的事情一定不簡單。
“九兒。”
“先生,不要九兒跟去嗎?”九兒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點點頭。
“先生,九兒可以幫忙的。”
九兒似是想要隨我同去,只是,她卻沒有明白我擔心的事情。
若是有人問起她的身世,勢必又要解釋一番,若是解釋得稍有不妥,那麼難免容易穿幫。
“九兒會不會做飯?”
我的問話,讓九兒明顯一愣,遲疑了半晌後,我才聽她說到:“會……會一點點了。”
九兒會一點點是多少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有理由將她留下來了。
“那好,先生有些餓了,九兒爲先生準備些吃食,如何?”
九兒遲遲未答,似是有些許扭捏,好久後才聽九兒道:“那先生早些回來。”
“嗯。”
說服了九兒後,我便被村長連拖帶拽地拉着離開。
村長雖已過了甲子之年,可渾身的力道卻是不小。
行了沒有多久,吵鬧聲便開始貫入了我的耳朵,甚至還有悲慼的哭聲。
發生了什麼?
“尋月……尋月……你可得救救你李哥啊!”
我知道撲到我身前說話的人正是李哥的妻子,只是我不明白李哥又發生了什麼。
“嫂子,有什麼事站起來說,你這樣,尋月可受不起。”
我攙扶着李嫂,她也許是因爲傷心過度的原因,整個身子根本沒有多大的力道。
“村長,李哥怎麼了?”
我並未進屋,不知道屋裡的情況是那般?可感受到周圍的議論,我知道李哥的情況也許比昨日妮子的情況嚴重得多。
“被……被大蟲給咬了。”
“大蟲?”我知道村長嘴裡的大蟲便是老虎,只是我在上溪村生活了快二十年,卻從未聽說過上溪村有老虎。
“何時上溪村有了大蟲?”
我的疑問,村長也不解:“這如何知道,這大蟲我也是幾十年來第一次聽說我們村子裡也有。”
李哥被大蟲所咬,想來情況已經是不容樂觀,我不再多言,慢慢地摸索進了李哥的屋子。
我沒有讓任何人跟隨,因爲有些事情他們知道了,對他們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
剛踏入屋子,我便嗅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味道泛苦,讓人聞之會產生一種嘔吐的感覺。
我來到了李哥的牀前,右手在他的身上輕輕隔空劃過,我知道自己此時的手一定是泛着金光,我感覺得到。
“嗯……”
我微微一愣,卻是知道了這臭味的來源。
李哥的右腿已經被那大蟲至膝蓋下咬掉,而屋子裡的臭味便是在李哥的傷口上傳來的。
右手食指隔着金光將那傷口處的粘液拾起,我輕輕揉了揉,發現有些粘稠,卻是不知道是什麼。
“這東西……有毒……”
我察覺到了粘液上的毒素卻絲毫不擔心,至小我便知道自己的這副身體,百毒不侵。
李哥被大蟲咬掉的小腿我已經是無能爲力,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將這侵入到他體內的毒液給排出來,防止他的身體機能被這毒素給侵害。
只是,我卻好奇那大蟲,怎會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