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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楚恆擡眸,冷冷地瞥他一眼,“怎麼?想激將我?!”

顧萌萌怔住,激將?從何說起?!

“那你回不回來?!”

厲爵西只顧和厲楚恆說道,一張成熟的臉上刻畫着極端的穩重。

“不回。”厲楚恆送給他兩個字,冷冷地道,“你不想要,我就有一百種方法讓財團垮掉。”

“……”

顧萌萌無語,原來厲爵西打的是這個主意,讓厲楚恆回來接手財團。

“看,我就知道三弟不肯回來的。”曼文坐在一旁笑着說道。

但曼文的話並不能緩解什麼,餐桌上的氣氛逐漸沉下來。

顧萌萌小心翼翼地看着厲爵西,只見厲爵西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目光氣憤地瞪着厲楚恆……

瞪着瞪着,厲爵西被氣笑了,轉眸看向她,“一對沒出息的夫妻,我懶得說你們!”

這一笑,氣氛緩和不少。

顧萌萌跟着笑起來,用手肘碰了碰厲楚恆。

厲楚恆眉頭一擰,還是將酒杯端了起來,看向厲爵西,嗓音低沉地道,“大哥,我敬你一杯。”

厲楚恆低沉的語氣還是心悅臣服的。

不是厲爵西看着財團,這個時候,她和厲楚恆沒有這樣自在的日子。

……

“先別忙着敬,我給弟弟累死累活守江山,只當我做兄長的欠你。”厲爵西端起手邊的酒,並沒有喝下去,聲音厚重且帶一抹嚴厲地問道,“你和阿斯是怎麼回事?!”

廚師還在陸續上菜,一些她們動都沒動過的菜又被撤了下去。

各種香味飄散在整個環境雅緻、比一流酒店更頂級的餐廳。

“……”

厲楚恆端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冷嘲地道,“終於開始進正題了?”

先是用財團的事讓他記下恩情,再拿出厲爵斯的事,要他們兄弟和好。

他這個大哥,說服一個人的本事是最強的。

他有着各種辦法,讓你必須聽他的。

“你這什麼態度?!”

厲爵西的眼裡染起一抹不悅,“就讓你和阿斯和好,那麼難?!他跑到中國,理當是你多照顧他,現在照顧得兄弟反目?!”

“照顧他?!”厲楚恆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冷笑一聲,“我沒那個本事!”

“砰——”

厲爵西沉着臉將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擱,“現在我做大哥的給你們出面調停,還都不買我的賬了?!那你也不認爲我這個哥哥了!”

厲爵西總是拿捏着說重話的分寸。

顧萌萌一向佩服厲爵西,他聰明睿智,卻不會像厲老那麼偏激,他在努力讓厲家不散、不倒。

做長子真的很不容易。

“……”厲楚恆捏着酒杯沒有吭聲。

“那好!那就等着咱們厲家散了!明天的晚宴讓大家看我們三兄弟的笑話!看看父親一倒,我們兄弟是怎麼反目的!”

厲爵西冷冷地道。

……

厲爵西的衡量還帶了很多利益因素。

但也無可厚非。

……

顧萌萌咬脣,她想說些什麼,但厲家大大小小的僕人都聚在周圍伺候着。

她不能多說,一話多就會被認爲是在做自己男人的主。

大家族裡最忌諱這些。

所以……她還是喜歡國內。

氣氛僵硬到了一個冰點……

顧萌萌的一顆心被抓得緊緊的,半晌,厲楚恆在她身旁站了起來,將手中的一杯酒一飲而盡,居高臨下地盯着厲爵西,“我明天只做到不跟他動手,不跟他開火!”

說完,厲楚恆將酒杯往桌上重重擱下,轉身便在衆目睽睽下離開。

“……”

厲爵西盯着那隻被擱下的空酒杯,臉上很難看,“一個放蕩,一個桀驁,我怎麼碰上他們這兩尊菩薩!”

“大哥,對不起,讓你費心了。”

顧萌萌坐在對面歉意地道。

“這不關你的事。”

厲爵西看向她,不悅的語氣降下一些,“這阿斯也是,以前處處維護老三,現在居然翻了臉!”

太陽從西邊出來的事也碰得到。

“……”

顧萌萌默默無話,厲楚恆和厲爵斯各自有執着的事,心結不容易放下。

廚師繼續上菜,曼文作了個打住手勢,這頓晚餐……誰還吃得下。

顧萌萌沒想到一個新年會過成這樣。

她理想中的新年怎麼也要像聖誕節那次,一家人聚在一起,哪怕只是看個電影、拼個模型都好,至少有平淡的溫馨……

可現在,除夕夜,厲家的莊園警戒更爲深嚴。

沒有像厲老在世一樣佈置濃濃的中國風,一切都是按歐洲禮儀來辦的,晚宴自然堪比國宴。

僕人在龐大的古堡內穿梭不息,四處忙碌,一件件餐具器皿非金則銀。

就像在演一場奢華靡爛的古宮廷電影一般。

厲爵斯和葉佳妮是除夕的早上抵達倫敦。

佳妮知道自己是厲爵斯和厲楚恆之間的導火索,以自己要準備上庭資料而推脫,卻被厲爵斯灌了安眠藥,直接拖上飛機……

到達厲家莊園後,葉佳妮還有些不開心,很是尷尬地向厲爵西他們問好。

厲爵西和曼文目光都不算友善地打量着葉佳妮,唯獨厲爵斯把她護得很緊……

……

厲爵斯牽着佳妮和厲楚恆擦肩而過,兩兄弟再見竟像是沒看到對方一樣就這麼對面走過了。

都當彼此是空氣。

……

那場面,極度詭異。

但大家都沒有出聲,不會上去妄自說些什麼。

應付過今天的晚宴纔是目前頭等大事……

……

顧萌萌坐在一個更衣的房~間裡做造型,一堆的造型團隊小心謹慎地伺候着。

她一頭烏黑的長髮被微染成巧克力色,造型師又開始替她做捲髮。

這樣的宴會,總需要她們這些花瓶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

難爲她一個孕婦要吃幾個小時的苦。

“姐,我覺得我現在就是一紅顏禍水。”葉佳妮坐在她旁邊做造型,手裡拿着一本雜誌忍不住出聲。

對她說話時,葉佳妮總會不自覺地添上一絲撒嬌的味道,全然不像是在庭上的果斷。

“你別多想了。”顧萌萌淡淡地笑了笑。

“不是我多想,你沒看到他大哥、大嫂看我的眼神嗎?”葉佳妮嘆了一口氣,“他們巴不得我立刻消失。”

真的不是她黏着厲爵斯要過來……

“……”

顧萌萌回想起厲爵西和曼文並不友善的目光,的確是有些反感葉佳妮的存在。

但說起來,又關葉佳妮什麼事呢?

一個因舊心結而怪對方拆散自己的戀情;

一個怪對方無端提及厲老的死。

各有各的偏執,與女人無關。

……

“要不,姐,我吃幾顆安眠藥再睡一覺算了,這樣就不用赴宴,也省得他們兄弟鬧出事來。”葉佳妮想了想說道。

今天晚宴上請的都是厲家家族和財團的大人物,要是出點事就成了厲家的笑話。

那她更要變成千古罪人。

“你肚子裡已經灌了幾顆安眠藥了,還灌?!”顧萌萌看向她,“其實跟你無關,他們只是少一個契機來和好。”

“什麼契機?我離開厲爵斯?!”葉佳妮問道,一抹黯淡從眼中一晃而逝,但很問相當認真。

“那二哥還不鬧翻了天?”

一次就夠厲爵斯鬧死鬧活的了……

顧萌萌無奈地笑了一笑,看向鏡中的自己,一個護理的專業女士走過來在她臉上塗塗抹抹着,然後敷上清香的面膜。

“那……”

“順其自然。”顧萌萌只能這麼說,“今晚你陪着二哥,我看着厲楚恆,不讓他們兩個鬧出什麼事就算過了一關。”

契機什麼的……也許還沒到時機吧。

但……今晚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吧?兩兄弟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吵架,都自有分寸。

可她的右眼皮……爲什麼從今天起牀開始就一直跳個不停?

顧萌萌暗斥自己一聲迷信,也拿過一本雜誌打發時間。

等顧萌萌和葉佳妮做好造型、護好膚都已經是幾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我以前覺得一個人化妝就夠麻煩子,現在我才知道做名媛貴婦更麻煩。”葉佳妮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動了動脖子,感慨道,“女人的歲月不該全耗在做造型上。”

她只是一頭中短髮而已,就這樣都能折騰她幾個小時。

做上流社會的名媛貴婦真不是人乾的事。

“我也不喜歡這種場合。”

顧萌萌笑了笑,任由一旁的造型師在給她修畫指甲。

……

畫好後,顧萌萌同葉佳妮走到窗口望向燈火通明的古堡外風景,一些頂級豪車逐一由保鏢們護送着開進來……

車上下來的無一不是貴族夫婦與上流社會的人士。

衣香鬢影,姿態高貴。

他們在卑躬屈漆的僕人帶領下往古堡內走,涵養與氣度皆從舉手投足間表現出來。

“大概只有在這種場合裡,才能明白不管這個世界再怎麼進化文明,永遠都有一座金字塔。”

葉佳妮站在她身旁,望着下面漫不經心在談笑風生的貴族們,語氣淡淡地道,“普通人和上流社會就是有着它的規則差別,不服不行。”

……

葉佳妮的語氣有些低落。

顧萌萌轉過頭,看向她,佳妮被護理過的臉漂亮白皙,妝容勾勒着美麗,只是她的一雙眸……太過落寞。

顧萌萌沒有接上她的話,只以爲是表妹佳妮的一句感慨,沒什麼特殊。

……

顧萌萌在造型師的幫助下穿上一件月白色淡雅的晚禮服,裙襬及地,白如月華的顏色勾勒出她的身段。

這樣的顏色最考驗身材,但巧妙的剪裁設計讓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沒有顯現半分。

捲起的長髮讓她看起來更像個十足的年輕貴婦。

造型師將她最喜歡的“深海之藍”寶石項鍊替她戴上,一時間風芒萬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