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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你就不再去接了?”顧萌萌想,他們之間一定連電話都是不打的,淡薄得可怕的夫妻關係。

“難道要我雙膝跪在她面前,求她回來不成?我再念着她,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厲爵西低沉地道,有着隱隱的怒氣。

……

“你每次去接她,停留多少天?”

“一天。”

“……”顧萌萌無語,“所以了。”

“所以?所以什麼?”厲爵西不明白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具體的問題在哪裡。”顧萌萌說道,“但你對着自己的妻子都這麼驕傲自負,兩個人怎麼親近?去親近你的妻子,並不意味要你拋下自尊。”

厲家的兄弟都是奇葩,個個愛情觀都不正常。

一個驕傲自負,一個遊戲人間,一個……正變得越來越冷漠、肆意妄爲。

“……是這樣嗎?”厲爵西一張成熟的臉上又露出虛心求教的表情。

顧萌萌沒有回答,遠遠望着夜空,星星很少。

“我從來沒有和別人談起過我的妻子。”厲爵西忽然說道,深深地看向她,“你是第一個讓我有傾訴欲~望的人。”

可能因爲……她是第一個看出他愛妻子的人。

連他的妻子,也從來不覺得他有愛。

……

這算是誇讚嗎?

顧萌萌淡淡地頜首,沒多說什麼,轉身準備離開。

厲爵西的聲音又一次傳來,“看在你肯陪我聊妻子的份上,我告訴你一件事,可能你已經知道了,關於阿恆和羅小姐之間的事。”

隔着陽臺,顧萌萌擡眸望去。

厲楚恆和羅亞兒之間的事?什麼事?!

“羅小姐曾經救過阿恆兩次,一次是阿恆受了重傷,羅小姐第一時間替他急救,他才活過來。”厲爵西嗓音穩重地道,“還有一次,有人暗殺阿恆,羅小姐替阿恆擋過一顆子彈。”

……

顧萌萌震驚地睜大了眼。

像是一直打不開的匣子,突然之間有把鑰匙插~了~進~去。

不知道爲什麼,顧萌萌有些站不穩,身子抵到陽臺邊上才停下來。

她終於知道……爲什麼厲楚恆沒那麼討厭羅亞兒了,原來,羅亞兒救過他,還替他擋過子彈。

原來是這樣……

難怪羅亞兒是厲老選的,厲楚恆卻對她不抗拒,還讓她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還給她夾菜,那些舉動都很自然,沒有一點違合或裝。

原來是這樣。

“你不用這個樣子。”厲爵西看着她蒼白的臉道,“阿恆要愛上她兩人早就郎情妾意了,阿恆不喜歡她。”

他始終認爲,能改變厲楚恆的,只有顧萌萌。

沒有再聽下去,顧萌萌便往房~間裡走,關上陽臺門,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充斥着藥味的房裡……

拿起厲楚恆留下的衣服,顧萌萌腳步微晃地走進浴室,按在洗手池中洗衣服……

衣服是深色的,表面上看看不出血跡,這樣被水一刷,整個水池中全是鮮紅的顏色。

“顧萌萌,我再說一次,我不喜歡羅亞兒那個女人!也不會喜歡上!”

“羅小姐曾經救過阿恆兩次,一次是阿恆受了重傷,羅小姐第一時間替他急救,他才活過來。”

“阿恆要愛上她兩人早就郎情妾意了,阿恆不喜歡她。”

……

顧萌萌不明白厲楚恆爲什麼不告訴她這些,他完全可以和她說,羅亞兒救過他,所以他感激。

爲什麼不說呢?是因爲不想告訴她他曾經九死一生,還是他對羅亞兒……不止感激?

顧萌萌用力地搓着手裡的衣服,雙手泡在涼水中……

走之前,她說了那麼一大堆,厲楚恆還說什麼他知道了,他知道什麼了?!

他爲什麼總是一大堆事瞞着她,告訴她一聲會死嗎?

每次都要讓她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他的事……

混蛋!

厲楚恆你就是個大混蛋!

顧萌萌更加用力洗衣服,水池的水漸漸從濃轉淡,顏色慢慢變淺,顧萌萌倒了很多洗衣液下去,蓋過那一點血腥味、花香味……

洗完衣服,顧萌萌把衣服晾在浴室裡,上面已經被她搓得只剩下洗衣液的味道。

盯着衣服,顧萌萌出了神。

回到牀~上,被子上染着血跡斑斑,顧萌萌又把被套和牀單拆下來去洗,她現在沒有一點要睡的欲~望。

洗完被子,顧萌萌又開始拖地收拾房~間。

陽臺上,兩盆百合花在夜風中微微擺動,百合花很美好,美好得讓她嫉妒。

顧萌萌走過去捧起百合花便想砸下去。

最終她還是沒能砸掉,顧萌萌將百合花搬到陽臺的角落裡,自欺欺人的眼不見爲淨。

這樣一折騰,東方的天空已經翻出魚肚白了。

天亮了。

顧萌萌精神不濟地跌坐在牀邊的地上睡過去,昏昏沉沉地入睡。

明亮的陽光透過窗灑進被打掃整理得一塵不染的房~間,門鈴響了一遍又一遍,顧萌萌頭疼極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砰——”

門被從外推了進來。

顧萌萌靠着牀邊轉頭望去,就見厲爵西着裝正式地邁步進來,碧眼男人等幾個保鏢停在門口。

“你睡地上?!”厲爵西走到她面前,低眸看向她。

她的樣子很憔悴,有着黑眼圈,長髮微亂,整個人蜷縮着坐在地上……

這都已經下午了,她怎麼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你一夜沒睡?”厲爵西問道,口氣卻是篤定的。

“就算你是厲家的大少爺,也不能隨意闖進我的房裡來。”顧萌萌揉着長髮從地上站起來,站不穩,人跌坐牀~上,生氣地看向厲爵西。

她不允許他自由進入,但厲爵西是大少爺,大概除了厲老那,他沒什麼地方不能進出的。

“我是特意來跟你告別的。”厲爵西說道,成熟穩重的臉,眼裡噙着笑意。

“告別?”顧萌萌不解地看着他,渾沌的思緒稍微清醒了一些。

“你說的對,親近不代表是放下自尊。”厲爵西說道,言詞間有着信心滿滿,“所以我決定,去德國一趟。”

哎?

去德國?追他老婆嗎?

顧萌萌回憶起昨晚在陽臺上的談話,思緒徹底清醒過來,“這次……還是停留一天?”

“不會,我把她帶回倫敦。”厲爵西自信地道,一雙沉穩的眼中難得透出興奮的光。

“帶不回呢?”

“那我就繼續留在她身邊。”厲爵西上前拍了拍她的肩,“祝福我!”

……

顧萌萌還沒見過厲爵西這麼高興的時候,連聲音都變得飛揚起來,和他這個人沉穩成熟的個性一點都不像,讓她有些愣住。

須臾,顧萌萌點頭,由衷地道,“祝你成功。”

“我走了,你在厲家要小心些。”厲爵西囑咐道,“最好……不要和父親頂嘴。”

“我會看情況。”

“野貓。”

厲爵西無奈,眼裡噙着笑意,轉身離開。

顧萌萌從牀邊站起來,只見碧眼男人和幾個保鏢手中都提了行李箱,看來厲爵西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不接到妻子不回來。

“對了。”

厲爵西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你昨晚說你改變不了阿恆?”

“嗯?”顧萌萌不明白他突然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羅小姐走了。”厲爵西透露給她這個訊息,沒有多說,便離開了。

……

羅小姐走了?

羅亞兒離開厲家了?

厲楚恆昨天和她說什麼知道了,就是這個意思?他讓羅亞兒離開了……

原來,他還是有把她的話聽進去,他還在乎她的感受。

即使羅亞兒救過他兩次,只要她介意,她不高興,他還是會把羅亞兒推開,是這個意思嗎?

顧萌萌重重地咬脣,疼痛從脣上漫延開來,告訴她這一切是真實的,不是虛假的。

厲楚恆讓羅亞兒走了。

在他的心裡,她還是能影響他的,原來……她真的不該一昧忍讓。

厲爵西,算你這個不懂愛情的大男人說得不錯。

顧萌萌的脣邊不由得浮起一抹笑容,忽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好,啊,好餓,她該去吃點東西。

顧萌萌洗漱過後,換好衣服出門。

走過幽長的拱門,拱門盡處,羅亞兒站在那裡,陽光落在她纖瘦嬌小的身上,明亮了整個人,身上的衣裙在風中飄動着,帶上幾分純淨的仙感。

顧萌萌的步伐慢了下來,厲爵西不是說她走了嗎?

羅亞兒慢慢轉過頭來,望向她禮貌地點了點頭,露出標準式的微笑,“顧小姐。”

顧萌萌點頭,“你好。”

“我是在這特意等你的。”羅亞兒柔聲說道,雙手抱着一個文件夾遞給她,“我要走了,沒什麼特別的事我不會再出現在厲家,這是我平時的一些護理經驗,都是針對楚恆的。我打印了好幾份,僕人、武江那裡都有,這一份是給你的。”

“……”顧萌萌沉默地接過她遞來的文件夾。

“我沒有別的意思。”羅亞兒微笑着道,“如果萬一楚恆受了傷正好在你身邊,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

……

顧萌萌頓時覺得手裡的文件夾很沉,厲楚恆的未婚妻在拜託她照顧他……

她楚楚可憐的樣子,讓顧萌萌覺得自己很像破壞別人的第三者。

顧萌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