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萌萌瞪着他的身影差點想把杯子裡的水全倒過去，哪有他這樣做爸爸的，太渾蛋了！
氣死了。
顧萌萌洗漱好後，懶得理厲楚恆，匆匆忙忙出門。
兩個女僕站在隔壁房~間的門口，見她出來立刻露出求救的目光，“顧小姐，小少爺不肯跟我們下去吃早飯。”
“知道了。”
顧萌萌推門走進去，這個房~間還是她當年佈置的男嬰兒房，海洋般的藍色是主基調，陽光灑進來會讓一切都有海洋光的錯覺……
原來擺嬰兒牀的位置換上了一張正式的牀。
說到底，她們買的嬰兒牀len一天都沒有睡上。
len一個人站在牆邊，一張小臉板着，背挺得筆直筆直，見她進來腦袋耷拉得更低了，兩隻小手習慣性地絞在一起。
那個樣子，讓顧萌萌想起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站立時……
顧萌萌走到他面前蹲下來，露出一絲笑容，“怎麼啦？我家兒子不開心了？”
len板着小臉，黑白分明的眼看着她，小嘴緊緊抿着，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來，“你爲什麼跟他睡在一起？！”
……
好尖銳的問題。
顧萌萌只好把厲楚恆的話複述給len聽，只是語氣緩和很多，“爸爸和媽媽住在一起是天經地義，就像童話故事裡兔子一家，這樣，兔子媽媽和爸爸才能一起在早上給兔子準備早餐，對嗎？”
len似懂非懂地看着她，想了想有些激動地說道，“他是壞人！你不要跟他一起睡！”
“……”
“媽媽你陪我一起睡！”
“lg，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一直奇怪，爲什麼兔子一家要每頓都一起吃飯。”顧萌萌拍了拍他的小腦袋，柔聲說道，“因爲他們一家人，我們現在也是，有爸爸、有媽媽，還有lg，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以後我們也會每天都在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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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en還是一臉的茫然，卻很固執地堅持着自己的意見，“我們不要跟壞人一起吃飯！”
……
“他不是壞人，他是爸爸。”顧萌萌說道，轉頭望向整個漂亮的房~間，“這是四年前，lg還沒出生的時候，我和你爸爸去挑的傢俱。”
len怔怔地看着她，又看向整個臥室，小臉上還是有着不開心。
“看到那張牀沒有？”顧萌萌指向牀，“那裡本來放的是嬰兒牀，但現在lg長大了，不能再睡嬰兒牀了，所以爸爸特地換了大牀，讓你睡得舒舒服服。”
顧萌萌強調了特地兩個字。
“我不喜歡他！”這一次，len遲疑了更久才說道，他的思維一時之間很難有飛躍性的改變。
……
“那跟媽媽下去吃飯好不好？”顧萌萌說道，向他伸出手。
len抿着粉嫩的小嘴思考着，半晌把小手伸到顧萌萌的掌心裡。
顧萌萌笑起來，牽着他的手離開，一路問道，“剛到這個家裡，是不是很不習慣？”
“嗯。”len點頭。
“哪裡不習慣？”
len自己啄磨着句子，說道，“僕人……長得不一樣。”
“這裡是中國，中國人都是黑眼睛，和你一樣。”顧萌萌笑着說道，“你在這裡可以多說中文。”
“嗯。”len繼續點頭。
“我去幫你報名幼兒園好不好？”
“那是什麼？”
“就是跟很多小朋友在一起上學……”顧萌萌邊說邊拉着他的手往樓下走去，忽然一張熟悉的臉閃進她的視線。
……
顧萌萌擡起眸，只見一個慈祥和藹的中年婦人站在樓梯下方，見到她便露出笑容，“顧小姐，早上好。小少爺，早上好。”
顧萌萌呆呆地看着她，鼻子酸澀，鬆開len的手便朝她走過去，緊緊抱住婦人，“童媽。”
太好了，童媽也回來了。
童媽是厲家別墅的僕人，對她和厲楚恆都是無微不至地照顧。
“顧小姐……你終於回來了。”童媽的聲音哽咽起來，拍拍她的背，“童媽很想你。”
“我也是。”
顧萌萌鬆開她，看向她的臉，皺紋比以前多了，白頭髮也多了好多，顧萌萌鼻子酸得厲害，“您兒子他……”
當年，她和厲楚恆固執地想要在一起，連累童媽的兒子被殺……
“顧小姐，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厲先生對我很照顧，當年他車禍醒來後，第一時間就是派人到國內來安頓我……”
童媽說是這麼說，眼眶裡卻噙起了眼淚，“我還以爲我這輩子就這麼孤零零地過了，沒想到前一陣厲先生打電話給我，說你們要回來了，還讓我也一起回到這別墅裡。”
……
又是厲楚恆安排的。
厲楚恆揹着她做了多少事，這男人……
“您能回來就好了，以後我和厲楚恆會好好照顧您。”顧萌萌說着看向樓梯上一步一步慢慢下來的len，“lg，過來，叫童奶奶。”
“童奶奶。”len走過來乖巧地叫了一聲。
童媽差點又哭出來，“這麼多年過去了，小少爺都長這麼大了。當年我也以爲小少爺已經不在，厲先生真是把誰都瞞着。”
“童媽，你叫他len就行了，或者叫他的中文名，他叫厲子霆。”顧萌萌說道。
“len……”童媽喚了一聲，眼淚又掉下來，顧萌萌連忙替她拭去眼淚。
……
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下來。
顧萌萌擡起眸，只見厲楚恆正走下來，穿着黑色的襯衫襯得整個人格外削瘦頎長，一雙黑眸掃過她們的臉，最後目光落在顧萌萌的臉上，透出濃濃的得意。
那得瑟的眼神分明是在跟她說，怎麼樣？就知道你會感動得一塌糊塗。
……
顧萌萌挽住童媽的胳膊，想了想故意揚聲道，“從昨晚我就想不通，這裡怎麼精修過卻還跟以前一模一樣，連油鹽醬醋的位置都沒有一點改變，原來都是童媽的功勞，不是某些人的……”
就猜厲楚恆也不可能細心到每個細節都做到了一百分……
“……”
厲楚恆的腳停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瞪着她，一張英俊的臉頓時黑了。
童媽臉上還有淚痕，聞言笑了起來，“好了好了，可以吃早餐了，走吧。”
“童媽。”顧萌萌連忙拉住她，“這裡有很多僕人可以幫忙，你不要再辛苦了。”
……
其實對厲楚恆來說，童媽對於他的意義有些類似母親吧。
“沒忙沒忙，我只是盯着廚房讓他們做菜而已。”
童媽笑着說道，轉身走進餐廳。
“顧萌萌！”
厲楚恆十分不爽地睨向顧萌萌，不悅的聲音從喉嚨裡逼出來，“你對我很有意見？！”
明明被感動了，還在那邊說什麼不是某些人的功勞。
誰是某些人？！
他厲楚恆麼？他厲楚恆什麼時候倫落成某些人了？！
“沒，哪敢。”顧萌萌假笑一聲，拉着len的小手往餐廳走去，把厲楚恆晾在一旁。
“……”
厲楚恆站在樓梯上臉色陰沉不爽到了極點，他準備這麼多她就一晚上是溫馴的？！一早起來就敢給他嗆聲了？！
……
顧萌萌讓len坐到座位上，自己則坐在了對面。
不超過十秒，厲楚恆便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一雙烏黑的眸瞪着她，恨不得能瞪穿她一樣……
顧萌萌朝他又假笑了下。
“……”厲楚恆的臉色更難看了。
len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們，臉上有着不懂的疑惑，有着不開心，但沒說什麼，兩隻小手在桌下絞在一起。
“早餐來了。”
童媽讓女僕們把早上端上桌來，“len在英國一定吃慣了西餐，嚐嚐廚師煎的荷包蛋，很好吃。”
……
看着童媽忙碌的樣子，又讓顧萌萌有種穿越回四年前的感覺。
不過現在他們家多出了一個len。
“童媽，你也來吃。”顧萌萌說道。
“不用，我吃過了，你們吃你們吃。”童媽笑着說道，親手給len將煎熟的荷包蛋切開，“你快吃。”
“童媽，他自己有手，讓他自己來。”厲楚恆冷冷地說道。
聞言，len的小臉微微蒼白，鼓着腮幫子，倔強地從童媽手裡搶過刀叉，稚聲稚氣地道，“我自己來！”
那樣子……彷彿在跟誰較勁一樣。
顧萌萌無奈地看向厲楚恆，像是知道她是在指責，厲楚恆冷哼一聲，瞪着她無聲地說道，“我樂意！”
“……”
顧萌萌瞪着他氣不打一處來，真不懂他跟個小孩子置什麼氣。
顧萌萌不理他，索性低頭吃自己的早點。
童媽深知她們的心意，今天滿滿一桌都是中式早點，各種小籠包、湯包、皮蛋瘦肉粥……
幾乎把所有中式早點都齊聚了。
顧萌萌拿起筷子夾了一隻蝦餃正要吃，厲楚恆飛快地湊過來，將蝦餃一口吞下，就剩兩根乾乾淨淨的筷子給她……
……
他是強盜嗎？！
顧萌萌不禁氣憤地看向厲楚恆，厲楚恆慢條斯理地吃着蝦餃，眼裡噙着邪氣的笑意，“味道不錯。”
……
“厲三少爺，你沒筷子？！”顧萌萌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我就喜歡吃別人手裡的。”如果是嘴裡的更好！
“……”
無賴！
顧萌萌又夾起一塊糕點，已經送到嘴邊了，厲楚恆又以風一樣的速度咬了過去，薄脣碰到她的脣還重重地吻了她一下。
“媽媽，坐我這裡。”
len吃着荷包蛋看不下去了，聲音稚嫩地說道。
“好。”
真不愧是她的好兒子。
顧萌萌朝len笑起來，剛站起來就被厲楚恆重新按了回去，厲楚恆的目光如刀刃般凌厲，“顧萌萌，你敢！”
“……厲楚恆！”
“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