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的是辦法讓她開口，爲什麼要娶她？”他就不信鈴木奈奈一個女孩子能撐多久，基地的酷刑連男人都承受不住。
……
他說得理所當然，連考慮都沒考慮過娶鈴木奈奈的可能性。
這讓顧萌萌覺得溫暖，他現在不會做任何一個傷害她的決定，如果問她，她也不要厲楚恆去娶鈴木奈奈。
“可是你父親……”顧萌萌遲疑地道。
她連厲父長什麼樣子都沒見過，卻已經領教過他虎毒打子的本事，今天聽鈴木奈奈口口聲聲說厲父不會放過厲楚恆……
不知道厲父還會對厲楚恆做什麼。
“老頭子就是個麻煩，別管他。”講到自己的父親，厲楚恆冷冷地打斷她的話，眼裡有着焦躁。
其實他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鈴木奈奈在他手裡這事情壓不了多久，到時老頭子知道後一定會興師問罪……老頭子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忤逆……
現在只能儘快逼鈴木奈奈說出解毒劑的配方或者下落，查到了兇手，總好過之前大海撈針。
……
“那我們現在去哪？”顧萌萌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問道。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我出去走走。”厲楚恆鬆開她，摟着她的肩往車子走去。
出去走走？
他有心事？
“厲楚恆。”
“嗯？”
顧萌萌停下腳步，厲楚恆跟着停下來，低眸看向她，一個嗯字發音發得性感。
“從我決定跟你走的那一刻開始，我就跟自己說，我們重新開始，就不要再有以前的任何包袱。”顧萌萌看着他認真地一字一字說道。
“……”厲楚恆低下眸，沒有說話。
他明白她的意思，但他胸口從證實鈴木奈奈是兇手以後就堵得厲害……
應該說從知道她染上h1ev23後，他就知道兇手是衝着他來的……
衝着他來，傷的卻是他的女人……看着她嗜睡，看着她拿相機手抖……他卻毫無辦法，沒用極了。
“厲楚恆，我不怪你。”顧萌萌微笑着說道，一雙杏目彎起的弧度很美，眼神清澈，“你明白嗎？”
她從來沒有因爲h1ev23怪過他……
因爲在這個世界上，最擔心她身體的人是厲楚恆，拼命替她找兇手的人……也是厲楚恆。
僅管他連半個字都沒有多說過，但她清楚地知道，不會再有人像厲楚恆這麼緊張她了。
……
厲楚恆的喉結上下滾動着，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呼吸沉重地凝視着她的眼，驀地驀楚恆低下頭來狠狠地吻住她的脣，很快離開，嗓音沉悶，“顧萌萌，我愛你。”
她的不責怪，她的包容……都像是着刀子一刀一刀割在他身上。
她要是這時候罵他一頓、打他一頓，他或許還會好受些。
結果……現在還要這女人反過來安慰他……
“那你現在還要出去走走嗎？”顧萌萌聲音乾淨地問道。
“我們回家。”這女人明顯不想讓他一個人走，那他還走什麼。
“厲楚恆，揹我吧。”顧萌萌期待地看着他。
厲楚恆二話不說地在她面前蹲下來，動作利落，不帶半分猶豫，顧萌萌會心而笑，輕而易舉地攀上他的背。
厲楚恆的背很寬很溫暖，顧萌萌攀在他背上感覺到一種很真實的溫度。
郊區的景緻很好，視野空曠，空氣清新，是在城市裡聞不到的味道。
厲楚恆揹着她往前走去，在郊區的小道上慢慢走着，幾部轎車緩緩跟在他們身後，不遠不近地跟着……
“我不會讓你有事。”厲楚恆忽然說道。
“嗯，我知道，我相信你。”顧萌萌毫不懷疑，他這些天壓力已經很大了，她不想他再爲了她感染的h1ev23愧疚自責。
就算有一天她撐不下去了，他也要撐下去。
……
這條蜿蜒的小道很長很長，金黃的樹葉徐徐落下，落在兩人身上。
厲楚恆腳步沉穩地踩在小道上。
顧萌萌靠在厲楚恆的肩上望着前面的路，睏意又□□，上眼皮和下眼皮又開始打架，顧萌萌努力剋制着自己不睡過去。
她現在討厭了睡覺，她想活動，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顧萌萌，晚上帶你去看畫展？”厲楚恆沉聲問道。
“好啊。”顧萌萌不假思索地答應，“老呆在家裡也挺沒意思的。”
路好像還很長很長……
視線有些微晃，眼前的一切開始慢慢模糊，上眼皮再一次耷拉下來……
顧萌萌抵抗不了睏倦，在厲楚恆背上睡了過去，一片落葉落到她臉上也毫無察覺，陽光照在她臉上襯得她的皮膚更加柔軟白皙，長長的睫毛覆在閉着的眼上，嘴脣輕抿……
“厲總，顧小姐睡着了。”兩個保鏢跟上來說道，“讓顧小姐到車上去睡吧。”
又睡着了……
她現在越來越愛睡了，症狀比之前也越來越明顯。
“拿件大衣過來。”厲楚恆冷冷地發話。
“是，厲總。”
保鏢很快拿一件大衣替顧萌萌蓋到身上，厲楚恆揹着顧萌萌繼續往前走去。
兩個保鏢望着他們的身影，站在原地對視了一眼，皆是沉默。
顧萌萌睡醒時還早，厲楚恆不在，空空蕩蕩的房~間只有她一個人。
顧萌萌從牀~上坐起來，到浴室洗了把臉，將手上的扎傷重新自己包紮了下，將帶血的紗布用垃圾袋裝好紮了個結才丟在垃圾筒裡。
厲楚恆出去忙了麼？
顧萌萌走到書房，沒見到厲楚恆，正準備離開，忽然瞥到書架上的書。
厲楚恆的書架被她學習導演相關的課課書籍佔了一半，以後也用不到了。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那樣子的鈴木奈奈，她總覺得鈴木奈奈是不可能輕易交出解毒劑的。
顧萌萌拿到一個儲物箱，將書籍一本一本放進箱子裡。
她的夢想……很短暫。
她才學了多久，現在卻要必須放棄，一個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是談不上夢想的。
現在想來，替鈴木奈奈拍的那支廣告是她唯一拍過的作品。
多諷刺……
是鈴木奈奈摧毀了她的夢想……
……
“我還要養一條雪白的薩摩，我不拍電影的時候就帶它天天在沙灘上遛，等到晚上，我就睡我的公主牀~上，聽海浪的聲音聽到睡着……楚世修，我將來的夢想是不是特別完美？”
“我女兒從小就立志做導演，是個有大夢想的女孩子，將來一定有出息……”
“等這事過後，女兒你就沒有任何擔子要挑了，就去好好追求自己的夢想。”
“那種又苦又累的工作還能成爲夢想？！”
……
她不怕苦，不怕累……可她已經沒有資格挑起夢想的擔子。
也許，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她不可能做上導演。
把書一本一本收起來，《劇本創作》、《拍攝基礎》、《拍攝技術與技巧》、《非線性編輯》……
眼淚掉落下來，落在封面上。
顧萌萌打開自己在課堂上、課堂後做的筆記，她寫得滿滿的，一筆一劃，她很用功，她真得很想去完成自己的理想，以爲總有一天會拍出一個屬於自己的作品……
現在，什麼都不可能實現了。
顧萌萌任由眼淚掉着，厲楚恆不在的時候，她纔敢這麼放肆地哭……
把所有的書籍都整理好後，顧萌萌抱起儲物箱往書房走去。
“砰——”
儲物箱突然從手裡掉落，所有的書都凌散地落在地上。
顧萌萌呆呆地看着自己突然失去力氣的雙手，哭得無聲，眼淚拼命地往下流淌。
她才二十二歲，爲什麼要這麼快就毀了她……
讓她立刻死去都好過讓她承受十年人生的痛苦……
顧萌萌頹廢地跪坐到地上，努力想擡起自己的雙手，手卻只能垂在身側，怎麼都沒有力氣，怎麼使勁都擡不起來……
恐慌……
無邊的恐懼，當雙手失去力氣時，顧萌萌才真真實實地感到無盡的恐慌……
顧萌萌整個人哭得顫抖起來，肩膀瑟縮着戰慄，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好一會兒，手才慢慢恢復了力氣，顧萌萌將書一本一本重新放回儲物箱裡，眼淚不停地涌出眼眶……
“顧小姐，顧小姐？！”
童媽的聲音突然傳來。
顧萌萌緊張地擦掉眼淚，站起來走到門邊貼在書房門了，清了清哽咽的嗓子問道，“我在書房，怎麼了？”
童媽上前扭動着門把手想開門，發現推不開後便站在外面道，“厲先生讓你下去吃東西。”
“他在家裡？”顧萌萌愕然，她以爲厲楚恆出去做正事了。
“是，厲先生一直在家。”
“好，我馬上下去。”顧萌萌應道，聽到童媽離開的腳步聲，顧萌萌才鎮定下來，上前將儲物箱收起來。
洗了把臉，顧萌萌走到樓下，餐廳裡傳來陣陣香氣……
“童媽又燉補品了？”顧萌萌一聞到這個味道就知道是童媽的補品香味。
顧萌萌一腳踩進餐廳，只見厲楚恆正端着一蠱補品走出來放到餐桌上，修長的手上有着明顯的燙傷。
四目相接的一剎，厲楚恆眼裡的慍怒僵住，她眼眶泛紅……顯然哭過，還是大哭過……
她剛剛在房裡哭了？
“你燉的？！”顧萌萌笑着走過去，掀起補品蓋子聞了一下，“有幾分童媽的真傳，我喝喝看，是不是味道也正。”
厲楚恆喉嚨哽了哽，僵硬地點了點頭，“別得了便宜賣乖，我沒讓童媽幫忙。”
“我纔不信。”顧萌萌轉眸看向在廚房忙碌的童媽，揚聲問道，“童媽，厲楚恆是自己一手包辦的補品嗎？”
“呃……”童媽遲疑地看了一眼厲楚恆，呵呵乾笑兩笑，“我先忙，我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