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得好像厲楚恆就喜歡奪權殺人一樣,他一開始就不喜歡厲家的財團,他自己已經在亞洲創下商業帝國,是厲老沒收了。
“好了,各位叔伯,這後面的事我自有分寸,你們對爵西的的勸戒,爵西銘記,定會好好想想。”
厲爵西顯然想結束這個話題。
又討論了一會,裡邊傳來起身的聲音。
顧萌萌來不及跑,連忙躲到了牆角的沙發背後,蹲下身去。
“大少爺,別怪五叔沒提醒你,你再不壓壓厲楚恆那頭狼,他爬到你頭上只是早晚的問題。”
顧萌萌反感地着聽着他們討論,一羣人的腳步聲離開臥房。
顧萌萌蹲在那裡,微微探出頭,只見厲爵西送走他們,關上房門,臉色凝重,淺淺地嘆了口氣。
……
顧萌萌正啄磨着怎麼離開,攥緊了手中的手機。
“還不出來?”厲爵西的聲音忽然飄過來。
……
原來她已經被發現了。
顧萌萌從沙發背後站起來,厲爵西雙手插在口袋裡,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難怪你和他們說那麼少。”顧萌萌冷淡地說道,她想多聽點重點的內容都聽不到。
“你想聽什麼?聽我和幾位叔伯密謀怎麼整死阿恆,我的親弟弟?!”厲爵西的眼裡噙着笑意,臉上卻是面無表情的。
“……”顧萌萌沉默。
“你是怎麼進來的?”厲爵西忽然想到這個問題,門口有保鏢守着不可能放她進來。
像是想到什麼,厲爵西走向陽臺,一眼瞥到上面的梯子,一向成熟穩重的他錯愕地張了張嘴,“你爬陽臺?!你是個女人!”
一個女人爬陽臺……
“……”
顧萌萌無語地看着他。
她不是女人,難道他是嗎?
“難怪父親要說你是隻小野貓,你骨子裡真挺野的。”厲爵西指着陽臺外道,“你就不怕摔下去?爲了給阿恆探聽點消息,連命都不要了?”
說完,厲爵西又醒悟過來般加上一句,“對,你也不是第一次了。”
家宴那晚,爲了能保厲楚恆的安全,她也是在父親面前求死。
……
顧萌萌繞過沙發背,在沙發上坐下來,淡漠地看向厲爵西,“你什麼時候才能告訴你真正的目的?”
“你認爲我要害阿恆?”厲爵西背靠在陽臺門邊上,望着她說道。
“你是厲家的長子,是財團的接班人,但厲楚恆現在影響了你的地位,你們有利益衝突,你怕他奪了你的位置。”顧萌萌說道,“而且,你連兒子都是厲楚恆過繼給你的,你不恨他?不想剷除他?”
“啪啪啪——”
厲爵西爲她鼓掌,“說的好,可你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
“你忘了……我和他是兄弟。”厲爵西低沉地說道,朝她一步一步走過來,面色肅穆,一本正經地道,“我們是親兄弟,我爲什麼要害自己的親弟弟?”
“我感覺不到你們厲家有任何的親情存在。”顧萌萌毫不客氣地反駁他,“你們的父親可以虐待自己的兒子孫子,你是你父親一手教出來的,會有親情嗎?”
……
“因爲我們的父親是如此,所以我們兄弟三個不能有親情?”厲爵西反問,直視着她的眼睛,“顧小姐,你太偏激了。”
“我說的是實話,你和厲楚恆之間我同樣看不到有兄弟情存在。”
做大哥可以去搶弟弟的女人,做弟弟的拿槍去對自己的大哥……這也是親情嗎?
厲爵斯和厲楚恆之間她還能看到。
……
“男人之間的感情不會是你看到的那麼簡單。”
厲爵西說道,“阿恆知道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他不是不敢殺我,也不是怕什麼,他的狠只在父親之下,他不殺我……只是因爲他還把我當他大哥。”
厲爵西低沉的嗓音讓顧萌萌愣了愣。
是這樣嗎?
厲楚恆也把厲爵西當親兄弟?
那爲什麼……兩人連吃頓飯都是硝煙四起,厲爵西爲什麼又要把她弄進厲家?!
“我還記得阿恆進厲家的時候才十幾歲,死了母親,性子又烈,常常被父親訓斥毒打。”厲爵西坐到顧萌萌的對面,屈起一腿,目光落在一旁,陷入回憶,“那段日子應該是他最痛苦的時候。”
……
顧萌萌安靜聆聽,當年以私生子身份到厲家生活的厲楚恆……那一段,厲楚恆沒和她說起過。
她也知道一定很艱難,因爲他有那樣一個父親。
“他文化程度不高,我們厲家連個傭人的文化水平都比他好,他除了打架厲害什麼都不是。”厲爵西說道,“但他聰明,很多都是一學就會,財經、商管……他都可以自學,他比阿斯要努力很多,他很拼。”
……
顧萌萌咬脣,她可以想象厲楚恆當年是怎麼在逆境中熬過來的……
說起來,又是因爲那一枚硬幣,沒有她,也許厲楚恆後面的人生都會改寫。
他不會改變價值觀,他不會回到厲家,他會和自己的母親一直那樣平淡地過下去……那他就不用受後面那麼多的苦。
她毀了厲楚恆的一生。
如果她是厲楚恆,一定不會愛上這樣的自己……愛上一個改變他人生的女人。
“後來,他去亞洲闖自己的事業,我陪他陪到中國,給他買別墅請傭人,給他安頓好一切纔回歐洲。”厲爵西繼續說道。
“……”
顧萌萌終於想起來,她的確聽厲楚恆提起過,他在c市的別墅是他大哥買的,後來就沒有搬過。
厲爵西讓她慢慢一個人消化着他說的內容,轉身走向茶几,倒上兩杯茶。
厲爵西說的一切無非是想讓她相信,他不會害厲楚恆。
“好,就當你說的全是實話,那你……爲什麼要安排我進厲家?”顧萌萌問道,語氣間仍帶着戒備。
“第一,你在外面五爺那幫人不會罷休,他們已經盯上你了;第二,我派出去的人告訴我,你和len相處融洽,len需要人照顧,而你,不也很想和len在一起麼?”厲爵西端着兩杯茶走向她,遞給她一杯。
……
說得好像全是爲她着想一樣。
“我很喜歡len。”厲爵西又說道,“我看着他,常常想到小時候的自己,被父親一手掌控調教。我不希望我的經歷再在len身上覆制一遍。”
厲爵西是個厲害的談判高手。
就好像現在這樣,他圍繞的話題都在她最在意的兩個男人身上,然後側面印證自己是個好男人、好大哥。
……
顧萌萌沒被他繞進去,把他的茶杯擱到一邊,冷漠地看着他,把心裡的疑惑說出來,“家宴那晚,你試圖慫恿我和厲楚恆吵架。”
難道連那個也是在幫助她?!
“如果我說,我是在試探你有沒有資格成爲阿恆的女人,有沒有這個能力在厲家生活,你信不信?”厲爵西看她不喝茶,也不生氣,徑自端起茶杯輕茗了一口。
事實證明,她比他想象得還出人意外,爲了厲楚恆可以連命都不要,爲了兒子可以頂撞父親他老人家,外柔內剛的一個女人。
……
“如果你真像你說的那麼兄弟情深,從一開始,你就該全部告訴厲楚恆。”
顧萌萌說道。
就算五爺那幫人要動她,他告訴厲楚恆,厲楚恆自然會保護她的,需要他在其中插一手嗎?
跟他面前擺什麼兄長的感情,她不是傻子,沒那麼容易相信。
“然後你就只能無限期的等下去。”厲爵西品茗着茶道,嗓音厚重,“他會秘密給你置一套房,讓你住在裡邊,哪裡都不能去,然後……等待他的臨幸。顧小姐你……不是也不喜歡等待麼?”
臨幸。
顧萌萌聽到這兩個字不舒服極了。
“顧小姐,我是在幫你。”厲爵西再一次說道,強調自己的友善。
閉了閉眼,顧萌萌握緊手中的手機,從沙發上站起來淡淡地道,“那好,你跟我去見厲楚恆,把你的所作所爲告訴他,順便和我們解釋一下,你又爲什麼要頻頻故意激怒厲楚恆。”
……
真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女人。
“我希望你能幫我改變阿恆。”
厲爵西繞圈子繞了一堆,終於說出自己的目的,眼底凝重。
顧萌萌愕然地看向厲爵西,“改變?”
她的確之前就從厲爵西的話語間隱隱感覺到這些,但他……爲什麼要改變厲楚恆?
“如果這個世界上還能有人把阿恆變成正常人,那個人……一定是顧小姐你。”厲爵西說道,眸光瞥向她身後的沙發,“坐。”
變成正常人。
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爲什麼?”顧萌萌問道,她真得猜不透厲爵西是不是個好人。
“這幾年阿恆殺了多少人,他爲達目的不折手段,害了財團多少人。”厲爵西看着她說道,“他讓財團里人人自危,做爲大哥,我不希望他變得和父親一樣。”
……
“他是被你父親逼成這樣的。”顧萌萌不假思索地道。
“我知道,可對於父親,我們都無能爲力,但阿恆還沒到最壞的地步,你能改變他。”厲爵西說道,“所以,我想了這個辦法把你弄進厲家。”
“……”
“但我看到的是你對阿恆一昧躲閃,縱容他對你的惡言惡語,面對阿恆,我看不到你骨子裡的野。”厲爵西嗓音低沉地道,“如果溫柔體貼縱容能改變阿恆,那羅小姐早就改變阿恆了,輪不到顧小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