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人留意到,夏朝蕊的嘴脣在動,她一直在無聲的說着什麼。
懷裡抱着她的神,她心裡真的疼極了,可是腦子卻加倍的清醒。
她在問:“手錶是否可以轉給別人?”
“神探手錶可以隨時轉給神探評分高於原主的人,轉移之後無法撤消。”
“馬上轉給柏暮成!”
“已收到,已轉移,可以正常使用!”
就在那人舉起槍的同時,夏朝蕊按着柏暮成的手腕,低聲又快速的道:“攻擊轉移。”
噗的一聲,舉槍人的胸口炸開了一大汪血花,整個人向前栽了過來。
與此同時,他手中的槍響了,卻憑空轉了一個彎,擊中了那個交加眉的惡鬼,那人猝不及防,一聲慘叫,向後仰倒。
就在將移未移的那一刻,2378神探手錶終於發揮出了最大的威力,他不但轉移了夏朝蕊的攻擊,甚至將之前柏暮成所受的那致命一擊,也還給了開槍的那個人。
惡有惡報!
夏朝蕊一下子就笑了,她從地上揀起槍,滿手是血的扣動了扳機,也許連老天爺都在幫她,餘下的三枚子彈,她準確無誤的打中了餘下的三個人。
警車聲越來越近,有腳步聲奔了過來,夏朝蕊低聲道:“師父,我沒有給你丟人。”
她頭一歪就昏了過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柏暮成猛然張開了眼睛。
看着眼前雪白的牆壁和屋頂,他有好半天,回不過神兒來。
身邊有人驚喜的叫出聲,好幾張臉湊了過來:“頭兒?頭兒你醒了?”
柏暮成皺起了眉,然後他一撐牀就想坐起來:“小花呢?”
肩上猛然一痛,沈明雋急扶住他:“頭兒,別動,你肩上有傷!”他說着就直後怕:“幸好沒傷到要害,嚇死我了,當時看到你們的時候,我還以爲……我特麼的腿都軟了!”
不對,不對!
柏暮成凝着眉,他清晰的記得,那時,他感覺到心口一涼,那種生命最後一刻的感覺,他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他咬着牙根撐起來:“小花呢?”
“別急,”沈連從蹲下幫他穿上鞋,一邊快速道:“她是後腦受傷,腦震盪,不太嚴重,不過還沒醒。”
柏暮成站起來大步往外走,被他們帶着上了樓,一把推開了病房的門,楊光和週一卓守在牀前,那姑娘就靜靜的躺在牀上,身體微側。
柏暮成直衝過去:“夏小花?”
她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他單手撐在牀上,俯近了,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臉:“夏小花?夏朝蕊?”
“你別急,”沈連從趕緊勸她:“小夏是腦震盪,醫生說到晚上應該就能醒,你別硬叫她,先坐坐。”
柏暮成長吸了一口氣,猶看了她半天,才慢慢的在牀邊坐下來,看着那姑娘蒼白的睡容,他伸出手壓在她頭上,臉上,來回的撫摸,感覺着那暖暖的溫度。
好半天,他才長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我哪裡中槍了?”
楊光道:“左肩偏下一點,頭兒,你是不知道,我們去的時候真特麼的嚇死了,你們兩個身上全是血,抱在一起,就特麼的跟個絕命鴛鴦一樣,我們幾個當時就都嚇軟了,腦子都不轉了,幸好特警反應快。”
柏暮成眉頭都擰成了疙瘩:“我……”他吸了一口氣才問出來:“我後心沒中槍?”
“沒有,”楊光道:“不過你衣服上全是血,還有一個疑似彈孔的洞,往醫院趕的時候,我們都以爲你後心有傷,慌的一比,結果後來才發現沒有,簡直是太幸運了。”
他後怕的唏噓了兩聲:“不過你們也是真牛叉,倆人放倒了好幾個,特警過去的時候,有兩個人還想跑,當場就被摁住了。”
柏暮成道:“幹嘛的?”
“還沒審。”沈連從道:“既然你醒了,我們就回去幾個。”
柏暮成擺了擺手,沈連從就讓楊光和週一卓留下,其它人都跟着他回去了,柏暮成把這事兒來回的在心裡過了一遍,又讓楊光把他當時穿的衣服拿過來,心臟位置,赫然一個彈孔。
他按了按心臟的位置,濃長的眉皺的緊緊的。
所以,他的記憶沒有錯,是夏朝蕊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救了他的命。
柏暮成長吸了一口氣,心裡慶幸極了,忍不住扶住夏朝蕊的額頭,輕輕親了她一口。
就在手擡起的時候,他忽然看到腕上多了一個手錶。手錶的錶盤很大很亮,半透明的質感,一擡腕的時候還有一種類似跑馬燈的閃爍的感覺,挺炫的。
柏暮成道:“這什麼?誰給我帶的手錶?”
“啊?”楊光往他手腕上瞅了瞅,“啥手錶?哪有手錶?”
柏暮成道:“就這手錶啊,哪來的?我……”他試着想摘下來,然後發現根本沒有接口,他皺眉晃了晃手腕,忽然一下子想到了什麼,動作一僵。
楊光愕然的看着他在什麼都沒有的手腕上摸來摸去,他小心的道:“頭兒,你是不是……你有沒有感覺頭暈什麼的?要不要去檢查一下?”
柏暮成道:“我手腕上沒戴手錶?”
楊光點了點頭,“沒有啊?”他看向週一卓,週一卓也點了點頭,柏暮成隨即道:“我是說,我的手錶去哪兒了,現場沒有揀到?”
“哦!”楊光瞬間明白過來:“你早說麼,我以爲你也腦震盪了,沒發現手錶啊,不過也沒來的及看,我回頭再問問。”
柏暮成點了點頭,然後道:“跟醫院說一聲,我跟小蕊一個病房。”
楊光道:“不行吧,你這還得換藥。”
柏暮成懶的多說,就擺手道:“行了,你倆抓緊歸隊,我讓家裡人過來。”一邊就給柏靖宇打了個電話,然後硬把那兩人趕走了。
門一關,柏暮成飛快的研究了一下這手錶,沒有接口,拿不下來,胡亂按了幾下,也沒有什麼顯示。柏暮成心說難道這就是媳婦兒那個大秘密?而這個大秘密,曾經避開了狗精的刀,如今又救了他的命。
柏暮成試着道:“喂?”他敲着錶盤:“喂喂?你好?”他想着媳婦兒平時的秉性,咳了一聲:“芝麻開門?”
手錶一直沒有任何的反應,柏暮成心說難道還要到案發現場,或者碰到一個兇手才行?
他也沒太在意,又回到牀邊,看着她,她閉着眼睛,睫毛長長的,臉色蒼白的嚇人,他低聲道:“對不起,媳婦兒,這回嚇着你了吧?”
他摸了摸她的手腕:“趕緊醒了告訴老子這玩意兒怎麼用,怎麼還給你……”
他忍不住又親了她一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恨不得她立刻醒了,使上全身的勁兒摟摟。經常聽人說人死的時候會把一輩子的事兒跟幻燈片一樣過一遍,可其實不是,他那會兒,什麼都沒想,就一門心思的想着這小姑娘,想着他死了這姑娘得哭死吧,他還真不是東西啊!
柏家人很快就過來了,然後託人找了一個VIP病房,兩人住到了一起。
柏母看了看她,又回去,提着保溼桶回來:“豬腦天麻湯,燕窩粥!都是對症的。小蕊醒了想吃甜的鹹都行。”
她看了牀上一眼,一皺眉:“小蕊還沒醒?沒問問醫生?”
“問了,”柏靖宇悄悄看了他哥一眼:“剛纔爸去找了他們沈院長,過來看了,說是狀態正常,腦震盪早一點醒,晚一點醒也正常,說是不用擔心。”
可也應該醒了啊!兩人都有點急,又不好說,柏父道:“暮成,你先吃點東西。”
柏暮成淡淡道:“我不餓。”
“哥,你不餓也得吃點兒啊!”柏靖宇勸他:“不然一會兒小嫂子醒了,又得不高興了,說你不好好吃飯。”
柏暮成漆黑的睫毛顫了顫,猶豫了一下,就站起來,過來拿了個包子,大口乾嚥了,然後又坐到了牀前。
一家人枯等到十點,問了大夫兩次,夏朝蕊一直沒醒,就留下柏靖宇照顧,兩人回去了。
十一點多,有人敲了敲門,楊光和沈明雋進來,一看,也是一愣:“小柯南又睡了?”
柏靖宇含糊的應了一聲,楊光倒是也沒懷疑,就低聲彙報:“頭兒,那夥人就是爲了上次南城那個‘圓糖’的案子來的,首犯周連相當於一個‘出資方’,賠了錢,恨上你們了,他們是從毛修敏嘴裡聽說的小柯南和你,想着先殺了你們,再去南城殺吳求……”
柏暮成點了點頭,楊光道:“那個告狀的魏老太太,是他們無意中知道的,然後就故意在魏老太太面前提到小柯南,讓她來市局,然後利用她,把你們引到郭城安置區下手。”
他一邊說一邊惱火道:“那個周連還裝瘋賣傻的,說你們會邪術,讓他們自己打自己!呵,子彈拐彎,這種話騙三歲小孩子呢!”
柏暮成只點了點頭。
楊光看了看夏朝蕊,就道:“那頭兒,我們先走了,明天再過來看你們。”
夏朝蕊一夜沒醒,柏暮成也一夜沒睡,早上醫生過來,道:“病人幾點醒的?”
柏暮成的嗓子啞的不行:“一直沒醒。”
醫生愣了愣,看了看記錄:“一直沒醒?”他過來看了看:“你們等等,我們這邊看看,要不要再做些檢查。”
柏靖宇一聽就急了,趕緊打電話給柏父,沈院長也過來了,檢查下來,腦CT沒有異常,可是卻忽然出現了心衰,呼吸困難等等的症狀。
查不出原因的昏厥最難處理,何況這些併發症完全突如其來,又來勢洶洶,連醫生也急了,沈院長幫着聯繫了省醫院的專家過來會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