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成了已婚人士……夏朝蕊不但沒失落,還得瑟了好幾天,然後她就發現,有證上崗和無證上崗的唯一區別,就是節省了小雨衣?
夏晏林給她打電話:“哎,夏小花,你們婚紗照準備去哪兒拍啊?我找個團隊過去幫你們拍怎麼樣?”
“不用!”夏朝蕊小聲道:“我都想好了,我不拍那種普通的,我要拍個很特別的!我在網上訂了貓什麼的衣服,還沒到,到了我們就去拍!”
不純潔的大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嗚嗚嗚的方面,怒道:“拍那種照片幹什麼!找誰拍?你也不怕泄露出去!這誰給你出的主意?怎麼這麼不懷好意呢?”
“啊?”夏朝蕊沒懂:“我自己想的啊,怎麼不懷好意了?”
夏哥哥多學霸啊,反應多快啊,她一說,他瞬間就知道自己想歪了,於是光速改口:“我是說,你們不要一昧的搞怪!畢竟是警察!你先說說要怎麼拍,我幫你想想靠不靠譜?”
“就那種創意婚紗照啊!”夏朝蕊道:“就是我穿上兔子的、貓的、松鼠的衣服,然後製作出來,趴在我師父手上,肩上什麼的,多童話啊!多可愛啊!”
“行,沒問題!”夏哥哥道:“這簡單,你訂好衣服了?要不要我幫你找攝影團隊?”
“再說吧,”夏朝蕊道:“我們還不一定什麼時候有時間呢。”
一邊說着,座機響了,她接着電話,楊光就過來幫她接了,然後道:“門口有人找你?”
夏朝蕊趕緊道:“哥哥,我不跟你說了,我這邊有事!”然後就掛了,接起座機,門口保安道:“夏警官,門口有個老太太找你。”
“老太太?”夏朝蕊有點奇怪,“什麼老太太?”
“不知道呢,”保安道:“瘦巴巴的,問她叫什麼也不說,就是說要找你。”
夏朝蕊想了想,也想不出會是誰,只好道:“那你讓她等等,我馬上出去。”
她就出去了,然後就看到了一個瘦小佝僂的老太太,正縮手縮腳的站在保安室外頭,頭髮全白了,臉上溝壑遍佈,一臉愁苦。
夏朝蕊一邊往那走,一邊細看了她幾眼,確認記憶中沒有這位老太太……於是她過去問保安:“你們說的是這位……”
一句話還沒說完,那老太太忽然衝了過來,她有些混濁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顫聲道:“是夏警官麼?是夏朝蕊麼?是小柯南麼?”
夏朝蕊愣了愣。她點頭道:“我是夏朝蕊,請問您是……”
老太太一屈腿就跪下了,她雙手抓着她的衣服,一瞬間聲淚俱下:“夏警官,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救救我兒子……求求你……”
夏朝蕊完全沒想到這一茬,直接就呆掉了。
柏暮成剛開完會出來,手機就響了,保安打了電話過來:“柏隊,有個老太太來找夏警官,抱着她的腿哭呢,拉也拉不起來,勸也勸不聽,您趕緊過來看看吧!”
柏暮成吃了一驚,急步往外走,一邊沉聲道:“怎麼回事?”
保安道:“說是要救她兒子?”
救她兒子?什麼莫名其妙的?柏暮成急步出來,就見那老太太跪在地上,雙手扯着夏朝蕊的手,白花花的頭髮頂着她腿,正哭的擡不起頭來。
夏朝蕊和幾個保安圍在一起,努力的勸她,老太太只是嚎啕大哭,並不迴應。
柏暮成過去看了兩眼,微一皺眉,然後過去抓住了老太太的肩,輕輕一提,就把老太太提了起來。
正哭的投入的老太太猛然雙膝離地,扎着兩隻瘦胳膊,有些驚慌失措,哭卻也停了。柏隊隨即沉聲喝道:“哭解決不了問題!你有事情進來說!”
一邊說着,他示意夏朝蕊扶住她,然後鬆開了手。
夏朝蕊對柏直男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十分無語,趕緊上前扶住她,把老太太帶到接待室,倒了杯水給她,一邊道:“老奶奶,您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老太太雙眼頓時又溢滿了淚:“我想讓你,救救我兒子,幫我找找我兒子……我聽說,你是最會破案子的警察,不管多少年的案子,到你手裡,就沒有破不了的,你一定能救我兒子的……”
夏朝蕊有點慚愧,她真沒有這麼神的。
可是看着老太太看她的眼神……怎麼說呢,好像她是瀕死之人的最後一絲希望,她實在不忍心。她柔聲道:“您兒子怎麼了?您先說說好不好?能幫我們一定幫你的。”
老太太哽咽着點頭。
這老太太姓魏,她的兒子叫許鳴清,八年之前,許鳴清剛被煙大錄取。
他們老家在海草村,條件不太好,許父許長洲的腿有點毛病,重活幹不了,後來上頭老人去世分了家,他們就商量着,等孩子考上大學,索性一家子搬到城裡來,賣點小吃食賺錢。
那幾年,老兩口累死累活的拼命攢錢,等許鳴清考上煙大之後,他們就看好了一個二手房,把家裡的錢都湊起來,當時住的小破屋也賣了,又借了點兒,好歹湊夠了首付。那錢一共是二十六萬多,就放在家裡,準備第二天去找房東過戶。
誰知道當天晚上,同村的張秉榮過來,找他們借錢,而且借的不少,一借就要二十萬。說是他爸爸要做心臟搭橋手術。
說起這個張秉榮,又有一件事情。
張秉榮這個人有些吊二郎當的,村裡人都有些看不上,但是跟許長洲的關係很好,因爲幾年之前,他們兩個出去喝鄰村的喜酒,回來的路上碰到一輛大貨車,許長洲喝昏頭了,直衝着車就過去了,然後被張秉榮一把扯了回來。
相當於救了許長洲一命。所以許長洲一直很感激他。
但是這一次,這筆錢對許家來說太重要了,他們房子都賣了,借給他們,她們以後住哪兒?再說這些錢,本身也有不少是借的,他們還得還。
許長洲一個猶豫,就含糊的說他們沒這麼錢。
沒想到張秉榮當時就翻臉了,說他要買房子了,怎麼會沒錢?他都看到他去銀行了,還騙他。總之兩人吵了一架,張秉榮扭頭就走了。
他走了,許長洲越想越過意不去。他本身也是個老實人,老覺得人家確實救了他一命,現在確實有難處,他搪塞他,有些說不過去,萬一病真耽誤了,他良心不安。
於是他想了想,就把他們自己的那些錢,一共十九萬多,讓他們的兒子許鳴清給他們送過去。
沒想到,許鳴清一去不回,他們三等兩等的,一直沒見人回來,打他手機也沒人接,於是出去找,一路找到張家,張家說沒見人,於是他們又整個村找遍了,怎麼都沒找到。
當時他們就慌了,大家都幫忙找,也沒找到,後來報了案,警察查了很久,也沒查到。
本來許鳴清不幾天就要去煙大報到了,現在,什麼都沒了。
魏老太太說着說着,就又抽泣起來,白花花的頭髮不住的顫抖着,“我們老頭子,年前剛死了,我就剩這一把老骨頭,就想着,能再見鳴清一面……”
夏朝蕊聽的心裡難受極了,看了柏暮成一眼。
她也算有點經驗了,現在在城市裡,監控遍佈,人員密集,其實破個案子相對容易,可是郊區農村,沒有攝像頭,沒有路燈,出個案子就很難辦。
而且是失蹤案,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又是好幾年前的案子了,真的不好查。
但她還是想試試,
她本能的懷疑就是那個張秉榮,因爲許長洲取錢,不可能有很多人知道,而張秉榮能幹出張口就借二十萬這種事,借不到還發火,人品估計高明不到哪兒去,他挾憤而去,也許會窺伺在旁,想着偷?或者怎樣,然後碰到許鳴清出門,他不知道他是要給他們送錢,也許就一時惡念,殺人搶錢?
現在許鳴清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只要她能看到張秉榮,手錶就會提示他是不是殺人犯。
柏暮成道:“是誰告訴你來市局的?”
魏老太太茫然的抹了把淚:“我就經常去派出所問,前幾天,聽一個人說,市局這邊的夏警官很厲害,年紀雖然小,但是經手的所有案子都破了。”
柏暮成點了點頭。
看夏朝蕊眼巴巴的看着他,他沉吟了一下。
這個案子,的確是不好查,關鍵是就算查出來,結果也不會好,這老太太才五十多,看着就跟七八十了一樣,估計全靠這股子勁頭撐着了,讓她有了希望再失望,她整個人就垮了。可是再想想,她一個人跑到市局來找夏朝蕊,已經是抱着滿腔希望了,他們直接拒絕,她恐怕更接受不了。
總得試試。柏暮成便站了起來:“老太太,您先跟我們去吃飯,然後我們跟你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