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劉衛成的原舍友反映,他前年談過一個女朋友,就是1號案子的女死者楊樂樂,有一次他們兩人出去,具體出了什麼事情不知道,就知道他後來被狗給咬了,有一口偏偏咬在了下巴上,留了一個疤,扯的嘴都有些歪,他經常痛罵楊樂樂,說她背叛了他,一個人逃跑什麼的,這事兒不少人都知道。
後來打架,也是因爲同事嘲笑他這個疤,一言不合,他把人打骨折了,這也側面證明了劉衛成確實很壯。
但因爲這件事情過去太久了,所以楊樂樂的父母也都忘了,沒有向警方反映。
打電話問了一下,楊父一聽是他,當場破口大罵,說他們根本沒有談過戀愛,是他纏着楊樂樂,下班就去堵她,當時的狗,據說也是因爲他被拒絕,泄忿踢死了小狗,才惹得大狗發狂咬人。
這下清楚了,八成就是他了,黥刑,狂犬病,都找着心理源頭了。柏暮成忽然轉頭問夏朝蕊:“那個地方,誰守着了?”
“嗯?”夏朝蕊迅速會意:“沈哥叫了兩個人過去了。”
柏暮成道:“我猜測,他可能被辭退之後,就靠這種方式謀生,然後無意中拍到了楊樂樂,成爲他做案的觸發點。當然也有可能是他認爲他這樣是楊樂樂害的,所以跟蹤並報復。”
夏朝蕊沒聽明白:“什麼方式謀生?”
柏暮成道:“拍攝淫.穢視頻?”
夏朝蕊迅速別開了臉,假裝自己沒有問過。
劉衛成之前住在員工宿舍,現在一辭退,之前的號碼不能用了,也沒人知道他去哪了。局裡找到了他現在用的號碼,但現在是關機狀態。
沈連從道:“不是驚了吧?”
“應該不是。”柏暮成道:“我們查到什麼,外頭不報,他不應該知道。蹲蹲他看看。”
然後就分了兩組人員蹲守,又回頭道:“3組二沈小蕊,4組任哥劉言,裕園小區。”
大家往外走的時候,還迎頭碰上了很久不見的羅錦添。
羅錦添腳下一停,張張嘴想說什麼,大家已經急匆匆從他身邊掠過,夏朝蕊完全就沒看到他,因爲柏暮成一直抓着她叮囑:“要小心,不管出什麼事,不要擅自行動,不要擅自行動!不然老子記你大過!”
“知道了!”夏朝蕊不滿的飛他一眼:“爲什麼只說我?我一向服從命令聽指揮,從來不擅自行動。”
柏暮成:“……”
行吧,這小混蛋也不是第一回睜眼說瞎話了,他能怎麼着?指揮官大人於是揉了揉她的小卷毛,轉頭走了。
一上了車,夏朝蕊就問沈明雋:“二沈哥,你們怎麼發現裕園小區的啊?”她還以爲他們這組一無所獲呢!
沈明雋一笑。
本來柏暮成帶着他走一圈,是想換換思路。但是一走下來,就覺得這路子不對,所以,他們又回到了當初他栽贓沈明雋這條線,沿着這條線往下查。
沈明雋多年特勤,他對於跟蹤之類的非常敏感,不管人跟車跟,他確認他沒有被跟蹤,站在這個基礎上,那對方只能是事先就知道他住在哪兒。
而他纔剛回尉城沒多久,基本上誰都不知道他住哪兒。所以對方很可能就住在附近,恰好看到過他。
他們向保安求證,有人來打聽過他具體住哪棟哪戶。然後用他這個地點,加上兩個案子中的地點,劃出來一個區域,如果以此爲對方的心理安全區,範圍頓時就小多了,他們再一查之下,就查到了裕園小區。最後確認車型和車號之後,就更能確認,他確實租住在這個小區,只是此時不在家。
夏朝蕊聽的連連點頭,一邊又問:“那我師父,爲什麼讓我跟你搭檔啊,我一般都跟一卓搭的。”
“這就是他以權謀私了,”沈明雋開玩笑道:“週一卓只是能打,而我,有勇有謀,文武雙全。”
“哦,”夏朝蕊點點頭:“出現突發情況,你可以及時處理是吧?”
她接的這麼正經,他有點兒自戀不下去了,笑道:“是。”
一直等到中午,始終風平浪靜。對講機裡電流聲響了一下,隨即傳來了柏暮成的聲音:“3組?3組?”
沈明雋沒跟她搶,夏朝蕊迅速應答:“3組夏朝蕊報告,一切正常,‘瘋狗’還沒出現。”
“嗯,”他道:“你別瞎蹦躂,小心點兒。”
夏朝蕊道:“指揮車,我認爲你的用詞一點都不嚴肅。”
噗!柏暮成聲音帶了點兒笑意,順着她道:“行,你這個把任何行動都當成大行動對待的態度不錯,值得大家學習。”
“哎,”沈明雋忍不住湊過去道:“拒絕在線發狗糧啊!”
柏暮成沒回應,他轉頭看時,夏朝蕊已經迅速回到了工作狀態,繼續觀察四周了。
蹲守其實是很辛苦的工作,不敢喝水,免得去廁所,也不敢隨意吃東西,起先兩人還聊幾句,一天下來連沈明雋也沒興致說話了。
等天黑了,趁人不注意,夏朝蕊纔出來買了幾個漢堡,順便解決了一下生理問題,結果迎頭碰到了羅錦添幾個。
夏朝蕊倒是聽說經偵那邊又請他過來了,但早上根本沒看到他,也不太在意,任務在身,沒空多說,只點了點頭,急匆匆往外走,羅錦添卻跟旁邊的人說了一聲,追過來叫住她:“小蕊,聽伯父說,你們在一起了?”
“嗯?”夏朝蕊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我們早就在一起了啊?但我爸爸剛剛同意。”
她想起上次去南城時吳求說的事情,心情一時間有點複雜,看了他一眼,羅錦添被她看的有點懵,快走幾步想擋住她:“小蕊,等一下好嗎,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誰知道就在這時,手錶忽然發出了久違的男神音:
“警報!警報!發現犯人一名!發現犯人一名!男性,身高1.89m,年齡31週歲,體重156斤,攻擊力140……”
夏朝蕊一驚。
她凝神細聽,果然是他!這次行動的目標“瘋狗”!他似乎正駕車向他們這個方向快速駛來!也許就是要回家了!得趕緊通知沈明雋,聯繫柏暮成!
夏朝蕊來不及多說,轉頭就跑,羅錦添一愣,追了上來:“小蕊?”
她一邊走一邊掏出了手機:“我在執行任務,不方便!有事情改天再說!”
羅錦添有些惱火了,一把抓住她手臂:“小蕊!我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你?至於這麼避之唯恐不及麼?就算是普通同事,要聊幾句,也沒這麼困難吧?”
夏朝蕊一時掙不開手,迅速撥着電話,一邊道:“你別胡攪蠻纏了行嗎!我真的有任務!”
他一把抓過了手機,掛斷,“我只需要三分鐘。”
她愣了愣,簡直要被他給驚呆了:“你不是警察嗎?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我有任務啊!快點兒把手機給我!現在有情況!”
羅錦添退了一步,表情冷淡:“哦?你連頭都沒有回過,也沒看過窗子,怎麼發現情況?我就算不是柏暮成,沒那麼多經驗,但也不是傻子,何必這麼敷衍我?”
夏朝蕊一窒。但她並不想跟他解釋:“我忽然想到了不行嗎?你先把手機給我!”
羅錦添道:“三分鐘。”
夏朝蕊快瘋了,但羅錦添畢竟是個大男人,他不給她,她真的搶不回來,夏朝蕊氣的小臉發白,咬牙估量了一下回到車裡的距離,一邊道:“那你有話快說!”
羅錦添道:“我想知道,柏暮成有沒有跟你說過我?”
就在這時,身後有一輛車飛速的駛了過來。
夏朝蕊聽到警報音迅速擡頭,就見到那車直衝着兩人撞了過來。
夏朝蕊驚呼出口,下意識的把羅錦添猛然往旁邊一撥,車子卻迅速打彎,一個漂移,車頭將兩人分別撞飛,夏朝蕊只覺得全身好像在一瞬間卡住了似的,卻本能的知道情況緊急,剛掙扎着爬起來,就覺得眼前閃過了一個黑影,下一刻,她後頸一痛,就昏了過去。
夏朝蕊是被提示音叫醒的,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暗。她只覺得全身劇痛,呻.吟了一聲,下一刻,燈就亮了,刺目的光芒照的她一下子閉上了眼睛。
然後她慢慢的張開眼,一個高大的男人正站在她面前,面帶嘲諷的看着她。
看清他臉的那一刻,夏朝蕊的眼睛一下子張大了,那一瞬間,她驚恐的頭皮發麻,險些一下子哭出聲來。
可是腦海裡還崩着一根弦。不,不行,不能哭。我是警察,他是殺了四條人命的殺人兇手,我不能在他面前哭,我不能輸給他,不能讓他看笑話,不能損害警察的形象。
師父,師父一定會來救我的。
心裡亂七八糟的,她咬緊牙關,強忍着不發抖,一邊深呼吸,一邊掙扎着掃向周圍。
這兒,好像是一間倉庫,狹窄空曠,她雙手被鎖鏈銬在身後,腳上也被鎖着,再一看身邊,她吃了一驚。
羅錦添?
他爲什麼也在這兒?
對,是他攔下她說話的,要不是他攔下她,還發神經搶了她手機,她早就通知了沈明雋,怎麼會在這裡?
她又深呼吸了一口。
對方終於忍不住開口:“你是警察??”
夏朝蕊也道:“你是劉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