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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彭野驚叫一聲,趕忙往後撤,一下子就靠在了沙發後背上。

八郎也被彭野嚎的這一嗓子嚇着了,猛地往後退:“你這喝了多少啊!臭死了!”說着還拿手在眼前扇了扇,起身往廚房吧檯走去。

彭野一下子回過神了,這才逐漸清醒過來,他耙了靶頭髮,雙手使勁兒揉搓了一下臉,讓自己清醒過來,邊說:“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就記得前面幾本是深水**。”

八郎邊給自己倒水,邊一臉嫌棄:“你那麼討厭冷靜,幹嘛還和她喝酒啊?”說着又坐到了彭野旁邊的沙發上。

彭野坐起來,伸手想要拿過八郎的水杯,八郎嫌棄的格檔開,自己喝上了。

彭野勉強睜開眼睛,“發生了一些事兒...”說着,他突然看見沙發前有個圓孔的凳子,一臉迷茫的問:“不過,這是什麼?...”

八郎一口水嗆住了嗓子,“咳咳咳”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質問彭野:“你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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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野一手把着方向盤,一手支在車窗邊上。

耳邊想起剛纔八郎的話:“哎呦,冷靜這姑娘可真是可憐,被扣在派出所,還會有施暴記錄,別說醫生了,以後嫁人都有問題了吧。”

彭野煩躁的把胳膊從車窗上拿下,雙手扶住方向盤,踩了油門,加快了車速。

匆忙趕到派出所,彭野看見大廳的臨時扣押室坐着兩個人,一男一女,男人耳朵抱着厚厚的紗布。

彭野看向男人,感覺有些熟悉。

男人也看見了彭野,一臉恨恨的瞪着他,彷彿想要跳起來揍他。

彭野歪了歪頭,還是一臉茫然,沒想起這個男人是誰。

“你找誰?”

彭野側頭,看見一個警員問他,趕忙答話:“哦,我找一個昨天過來的女人,個子大概差不多這麼高吧。”說着在自己的肩膀處比劃了一下,又說:“留着長頭髮,眉眼挺俊俏的。”

警員聽罷,“哦”了一聲,往後指了指,“你找的是她吧。”

彭野看過去,冷靜正一臉淡定的捧着一杯泡麪,盤腿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吃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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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坐在副駕駛上,盯着車前掛着的一個吊墜很久了。

她伸手想要拿下來,彭野眼疾手快打掉了她的手。

“啊!”冷靜抽回被打得手,有些疼,這男人對自己下手永遠都是這麼狠。

冷靜撇撇嘴,突然往外指了一下,“看!瑪莎拉蒂!”

彭野扭頭看向車外。

冷靜伸手迅速扯下了吊墜,肖婷果然說的對,沒有哪個男人會對豪車不感興趣。

彭野也意識到自己被騙了,扭頭看見冷靜已經扯下了吊墜,伸手要搶,冷靜邊躲避,邊大叫:“開車開車!安全!”

現在是高峰期,彭野也不好單手開車,只得作罷,不再和冷靜爭搶吊墜。

冷靜打開弔墜,裡面嵌着一張照片,是個眉眼彎彎的女人,溫柔靜好。

“她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彭野冷冷的說。

“白月光?”冷靜猜。

彭野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真是你女朋友?”冷靜吃驚,她一直以爲這男人性冷淡呢,竟然還會有女朋友。

“跟你有什麼關係?”彭野的脾氣已經完全耗盡,伸手從冷靜手裡奪過了吊墜,放到了襯衫兜裡。

冷靜無語,想了幾秒,終於發作:“你有女友爲啥不說啊!”

“我爲什麼要說?”

“爲什麼要說?!”冷靜氣急,合着這麼多天自己上趕着過來當小三了,思考了幾秒,“不對,你是分手了?”

“什麼?”

“也不對,分手了,幹嘛還留着照片了...”

彭野已經不想和這個女人說話了。

冷靜還在自言自語的分析:“這幾天也沒見什麼女人聯繫你,再說如果你有這麼漂亮的女友,幹嘛還冒着生命危險工作了,或者...”冷靜遲疑,“你這女友是死了嗎?”

汽車一下子停住,熄火了。

彭野暴躁的打了一下方向盤,這個女人真是有各種方式挑戰他的底線。

汽車勉強被拉到了路邊,彭野從後備箱拿出工具,準備修車。

冷靜也下了車,湊在彭野旁邊,“我猜的對吧,你女友是死了吧?”

彭野修車的手終於停下,人也蹲下,坐到了路邊的馬路牙子上,“對,死了,跟着我這種人,就不會有好下場,所以你知道了,別纏着我了。”

“她怎麼死的?”冷靜好奇。

“怎麼死的跟你有關係嗎?!”

冷靜撇嘴,不告訴就不告訴唄,生啥氣嘛。

“女友死了,又不是你的錯。”

“你說你這麼個漂亮姑娘,爲啥就非得喜歡我這種人了?”

“爲啥這麼漂亮的姑娘就不能喜歡你這種人了?”冷靜反問,“再說了,你是哪種人啊?”

“幹我這行兒,過的是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跟着我有什麼好。”

“我就喜歡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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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野把鑰匙插進汽車鑰匙孔裡,嘗試着再一次發動汽車。

“難以想象,你竟然還是個挺浪漫的人,你一定很喜歡你女友吧,竟然還能隨身帶着女友的照片。”冷靜自說自答,“現在誰還隨身帶着照片了。”

彭野努力又嘗試了一把,車子還是沒有發動着,彭野煩躁的想要往方向盤上砸一拳,又覺得挺沒意思,終是沒有下手,微嘆一口氣,看向了車窗外,不想理會身邊聒噪的女人。

冷靜看着彭野扭頭看向窗外,有些落寞,想了幾秒,又開口,卻是安慰的話:“其實咱倆一樣,我媽在我八歲過世,失去了最愛的人,我感覺我努力生活的一切,都沒什麼價值。

我爸在我媽死了不到一年,就又娶了後媽,所以我不相信什麼狗屁愛情。

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不用承諾給我什麼天長地久什麼的,我也不信。我對你只有男女之慾,各取所需而已,你不用有負擔。”

女人說的話明明是撇清關係,是彭野想要的結果,但是他聽完,卻不知道爲什麼,心裡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

今早起來時迷糊間還是記起些昨晚的片段,這個女人彪悍的跟人幹架,他作爲消防員,一直是捨命保護別人的,還是第一次有人,還是女人爲了保護自己去幹架的,這種感覺有些奇怪,讓彭野第一次審視這個不一樣的女人。

“所以,只是***?”

“不然呢?”

“……”

彭野終是煩躁的錘了一把方向盤。

“我對***沒興趣。”彭野又開始嘗試發動車子。

“誒?那要不是***,你就感興趣了?”冷靜發現了彭野說話的一個漏洞。

彭野停下手裡的活兒,扭頭,沉沉的看着冷靜,默了半晌,說:“你說呢?”

冷靜一僵。她不停地去換男人,就是因爲不相信所謂的愛情,她以爲彭野也會是跟她一類人,大家各取所需而已,但是如果彭野認真起來,那這遊戲就沒法玩了。

“你給我聽好了,咱們現在算是同事,我一個糙老爺們兒,名聲好不好沒關係,但你是個姑娘家,又好歹是個醫生,別總是跟我們一羣男的瞎扯,你來消防隊也就一段兒時間,平平安安的別作妖,也別再來撩撥我,我TM也沒工夫和你玩兒。”彭野冷冷的說。

“彭野,你的心早晚會落到我手裡。”冷靜直直的看着彭野。

“不會。”彭野說完,車子啓動了。

因爲我的心早死了。彭野想,死人的心怎麼還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