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齊晟,天瀛國鎮守一方的兵馬大將軍,手中握有朝庭十二萬兵權,在天瀛國的朝野之中,佔有舉足輕重的政治地位。
沒想到這張神秘的羊毛卷上卻記載着關於賀齊晟的真正身份,赤雲國當今皇帝赫連爵的九叔,他真正的名字,叫做赫連明德。
如果賀齊晟真是赤雲國的九王爺,那他在天瀛把持兵權,鞏固地位,對本朝老百姓來說,將是一個無法估量的巨大威脅。
納蘭娉婷卻不瞭解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只從秦寂逍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中猜到,羊皮捲上記載着的篇篇字跡,必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如果這條密道所連接的地方真的是顧家祖宅,那顧家的滅門慘案,搞不好真的是與這塊羊皮卷有關。”
納蘭娉婷的靈魂雖然是來自遙遠的二十一世紀,卻也深知在這種皇權的國度裡,一旦自己的地位和隱私受到旁人的威脅,殺人滅口斬草除根絕對是必要之行。
說到這裡,她又擰緊眉頭沉思了片刻,再擡眼的時候,做了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測,“你們說,恆陽的這場天花謠言,會不會也同這張羊皮卷有關?”
她這番話對秦寂逍來說就如同醍醐灌頂,瞬間解開了他心中所有的疑問。
如果那隻幕後黑手真正的目的是想毀滅羊皮捲上所記載的證據,在遍尋無果的情況下,讓整個恆陽城老百姓爲之陪葬,無疑是最迅速、最直接的辦法。
秦寂逍也沒耽誤,在得了這張羊皮卷之後,便帶着衆人離開密道,當天夜裡,就讓人把恆陽知府蔣振威給提到了別院,對他進行秘密審問。
蔣振威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鬧得這麼大,在得知這位柳聽風柳大人,就是靖南王本人的時候,他當即嚇得臉色大變,沒等對方逼問,就把最近發生在恆陽城的大小事情全都供了出來。
顧家被滅滿門,的確是整件事情的一個導火索。
滅門案發生之後,官府也曾大力尋找真兇爲顧家報仇血恨。
只是沒等蔣振威派出去的捕快尋到任何頭緒,城內就接二連三的傳來有人染上怪病一命嗚呼的消息。
去給那些病人做診斷的大夫說,恆陽遭了天花,不久的將來怕是有大劫出現。
作爲恆陽城的父母官,蔣振威真是又怕又急。
就在他束手無策之時,突然接到一封由宮裡發來的密信,信上說,當朝皇上已經得知恆陽境內的情況,爲了避免天花蔓延到外界,屠城殺人是最直接有效的辦法。
信中鄭重表明,讓蔣振威立刻派兵屠城,否則將以抗旨不遵之罪滅蔣振威九族。
蔣振威被這封神秘信件給嚇得魂不附體,他怎麼也沒想到,恆陽城發生的事情,竟然驚動了九五至尊之軀。
可是,他心裡雖然害怕,又忍不住想,當年先祖皇帝將靖南城以南的十四個城鎮全都劃分給靖南王管理之後,朝庭對這十四個城鎮便不再多做過問了。
如今恆陽城發生疫情,就算是下令屠城,那也該由王爺下令纔對,可寫信給他的人卻並沒提及靖南王隻言片語。
這讓蔣振威不由多長了個心眼兒,總覺得這封信來
得過於神秘蹊蹺,讓人忍不住懷疑它的真正來歷和目的。
但他又不敢將此事公開,怕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便偷偷寫了封密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到靖南城去探王爺的口風。
沒想到幾天之後,靖南王爺便人赴恆陽查探情況,這讓蔣振威既找到了主心骨,又忍不住擔心靖南王派來的人,會與那個給他寫信的主人中間有什麼衝突,所以密信一事便讓他隱瞞了下來。
“你說的那封密信現在在哪?”
蔣振威自然不敢隱瞞,將藏信的地方如實相告,周瑞連夜去尋找,果然把那封以當今皇上之名寫的密信帶到了秦寂逍面前。
只見信中寫的內容所蔣振威所訴之情況並無任何差異,裡面的確是言之鑿鑿的提出,讓蔣振威下令屠城,以避免天花之疫蔓延到外界。
信的落款處蓋着九龍玉璽,那是隻有當今天子纔有資格用的國之印章。
如果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賀齊晟,無緣無故的,爲何又把皇上給扯了進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秦寂逍越發感覺事情的詭異與棘手。
雖然蔣振威沒在第一時間交待密信一事着實可恨,但他能在關鍵時刻寫信送到靖南城請求他的意見,也算得上是將功抵過沒再繼續爲難於他。
兩天之後,周瑞把當初放謠言說恆陽鬧天花的幾個郎中全都緝拿歸案,這幾個郎中都是上了年紀的老頭子,此時被靖南王這麼一嚇,抖着雙腿,哆哆嗦嗦把他們被人花重金收買、放謠言說恆陽出現天花的事情全都交待了出來。
至於收買他們的究竟是什麼人,他們自己也不太清楚。
因爲給他們送銀子的人頭戴斗笠,樣貌不明,只吩咐他們,不久之後恆陽會出現疫情,一旦有患者找到他們頭上,他們就要大肆宣揚患者所患的是難以治癒的天花。
只要他們能將此事鬧大,就會得到大筆銀子做爲報酬,而事情發生之後,他們可以離開恆陽,趁封城的機會全身而退。
這幾個郎中平日裡多是利慾薰心之人,銀子絕對是收買他們爲之效命的最佳武器。
在恆陽天花的謠言被放出去的當天,幾個郎中便陸續離開恆陽,以保自身性命。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周瑞在打聽到這些郎中的體貌特徵之後,立刻着人畫出他們的畫像,開始全面撒網,尋找他們的蹤跡。
不出數日,衆人紛紛落網,而恆陽城根本就沒有天花的謠言,也就此不攻自破。
那些已經陷入絕望中的老百姓得知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一場人爲出來的鬧劇之後,紛紛遣責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用心歹毒,恨不能凌遲對方血肉,來爲那些已經死掉的鄉親父老討回公道。
只是罪魁禍首究竟是誰目前還沒定論,只能等官府進一步盤查,還那些死者一個安慰。
除此之外,靖南王親赴恆陽的消息也不逕而走。
不少人都在私底下盛傳,恆陽數萬老百姓能在這場陰謀中撿回性命,皆因靖南王宅心仁厚,不捨百姓遭此劫難,才隱姓埋名趕往恆陽一探究竟。
若不是王爺及時查出天花之事是有人故
意在暗中搞鬼,恐怕這城中上萬百姓的性命,就真的會被焚成灰燼,做一羣死不瞑目的冤魂了。
總之,靖南王的威名,通過這起事件,倒是名聲大噪起來。
由於這起天花案暫時算是告了一個段落,秦寂逍便將城中剩下的大小事宜交給屬下代爲處理,自己則帶着納蘭娉婷和幾個心腹侍衛打道回府。
回去的時候,納蘭娉婷原想着將無依無靠的顧家寶也一併帶在路上,不想顧家寶幼時的奶孃在得知顧家慘案發生之後,從遙遠的鄉下一路趕回城裡,準備將這沒爹沒孃的孩子過寄到自己的名下親自撫養。
受到巨大心理創傷的顧家寶在奶孃的照顧下,病情倒是略見好轉,納蘭娉婷也就放下心,由着奶孃把那可憐的孩子給帶走了。
因爲回程之路不像來時那麼趕時間,秦寂逍便沒再騎馬,而是讓人準備了寬大的車轎,和納蘭娉婷兩人坐馬車回王府。
沒想到一行人剛剛踏出恆陽城,一羣來歷不明的刺客便劫住他們的去路,欲對他們殺人滅口。
秦寂逍身邊只帶了以周瑞爲首的四個心腹,而要劫殺他們的人卻足有五、六十個。
在這種一以抵十的情況下,勝算的機率幾乎是微乎其微。
這是納蘭娉婷有生以來第二次遭遇這種變故,第一次,她失去了對她忠心耿耿的小黑,這一次,她不知道她將失去的又會是什麼。
幾十個來歷不明的刺客大概是受了主人下的死令,無論如何也要將秦寂逍等人殺死在此處。
納蘭娉婷因爲是弱質女流,只能默不作聲的躲在車轎裡自求平安。
讓她吃驚的是,我方人馬雖然稀少,卻個個都擁有超強的戰鬥力。
尤其是秦寂逍,這人平日裡養尊處優,看似雍容華貴優雅無害,當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他的爆發力竟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可怕。
幾十個持刀刺客在頃刻間就死傷無數。
躲在馬車裡的納蘭娉婷剛剛鬆下一口氣,眼角的餘光便掃到一個已經被砍倒在地的刺客突然從腿間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想要趁人不備從背面搞偷襲。
距他不遠處的,正是與人搏殺的秦寂逍,只要他偷襲成功,這位名震四方的靖南王就會命喪於此,與世長辭。
納蘭娉婷忍不住在想,如果秦寂逍就這麼死了,對她來說,究竟意味着什麼?
她與他之間所擁有的,除了性事之外並無半點愛情。
正如他所說,他對她的寵和縱,不過是建立在她還能引起他幾分興趣的基礎上。
一旦他對她失去了這份興趣,她就會成爲一件被棄置的玩具,被他永遠擱置在暗不見光的角落任她自生自滅。
雖然她並不覬覦他的的愛,但只要他活着,她就會淪爲他牀上的奴隸,任他予取予求直到最終拋棄爲止。
假如他一直不肯對她放手,真錯過了時空之門開啓,她的靈魂搞不好就要永遠被留在這個時代了。
有那麼一刻,納蘭娉婷的心底產生了一個極其惡毒的想法,如果秦寂逍就這麼死了,或許……一切複雜的東西,都會變得簡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