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挑眉,帶着幾分不解。
端木祺也沒瞞她,直接回道:“秦寂逍手裡藏了一樣我很想得到的東西,我想了許多辦法都沒能讓他割愛,所以……”
他聳了聳肩,接下來的話不言而喻。
納蘭娉婷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他話中的含義,反問道:“也就是說,爲了能讓秦寂逍儘早交出你想要得到的那個東西,你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擄走他的寵妾來做交換的籌碼。而我,則是被你們擄來的陪襯品?”
端木祺笑了一聲:“這件事是我屬下的失職,他們知道被秦寂逍寵的女人臉上有一顆痣,可當時你們倆同時出現在他們面前,從整體相貌上來看,他們一時之間有些叫不準哪一個纔是秦寂逍真正的寵妾。所以本着寧可錯抓一千,也不漏網一個的原則,你的確成了陪襯品。對此,我在這裡向你說一句對不起。只要你們肯乖乖聽話,在秦寂逍將我要的東西送來之前,我絕對不會爲難於你們半分半毫。”
納蘭娉婷無語了好一陣,雖然胸口窩了一把火,並讓她產生了一種爆粗口的衝動,但事情已經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就算她發脾氣罵人,也是無濟於是。
最後只能點頭道:“好,希望你能說話說算,事後不會出爾反爾。”
見兩人聊得起勁,杜婉兒忍不住插口道:“如果王爺一直不肯交出你想要的東西,你會如何?”
端木祺看了她一眼,笑着道:“作爲他的寵妾,你對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點自信心都沒有麼?”
這話等於直接戳到了杜婉兒的痛處,因爲在她養病的這些日子裡,秦寂逍真的是一眼都沒去雲香小築探望過她。
眼下她無緣無故被人擄到這裡,若王爺捨不得用手中的東西做交換,她豈不是就要賠掉自己一條性命?
想到這裡,杜婉兒突然道:“既然你手中擄了兩顆籌碼,放掉一個對你來說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說着,她指了指不遠處的納蘭娉婷,“她留下,放我走!回去之後,我自會求王爺拿東西過來與你交換。”
端木祺聞言,不由得挑了挑眉,反問道:“你有什麼資本,讓我相信你的話?”
“王爺寵我疼我,自然會聽我的話。”
“既然他寵你疼你,自然會用東西來與我交換。”
“你……”
“乖乖在這裡呆着,別妄想離開這個房間。”
他指了指地上的蟲子,對兩人道:“這是我佈下的蟲陣,只要你們留在裡面不輕舉妄動,這些蟲子自然不會對你們做出任何不利之舉。但如果你們不肯與我配合,偏要踏出不屬於你們的領域,它們就會非常震怒怒,而震怒的結果,絕對不是你們樂於見到的。”
說完,不再理會杜婉兒的尖叫,轉身掩門離去。
就這樣,納蘭娉婷和杜婉兒正式過起了被監禁的生活。
端木祺並沒有食言,只要她們不離開被蟲子包圍的領域,他自然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她們。
負責給她們送飯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這小姑娘叫煙
兒,平日裡很少說話,她每天會將三餐準時送到二人面前,如果她們有什麼其它要求,也可以向煙兒提出,由她去轉告給端木祺。
杜婉兒起初並不肯合作,她拒吃吃飯,拒絕喝水,還大發雷霆的在那裡亂罵人。
本以爲這樣大吵大鬧會引起旁人的注視,可煙兒壓根沒把對方的脾氣放在眼裡,杜婉兒樂意瘋樂意鬧全都由着她,反正時間一到,煙兒就會來此將碗筷收走。
一來二去,杜婉兒整個人就這麼瘦了下來,起初還有力氣使使小性子,吵到後來,她便漸漸失去了原本的活力。
納蘭娉婷倒是比她想得開,她該吃吃,該喝喝,雖然不能走得太遠,但在蟲子包圍的領域之內,她還是可以偶爾活動一下的。
因爲被囚禁的日子過得實在太無聊,她就拜託那煙兒給她找幾本書來看。
煙兒大概是問過她主子的意見,沒多久,就捧了一大疊書遞到了她的面前。 wωω● T Tκan● Сo
日子過得飛快,三天的時間匆匆而過,可秦寂逍那邊還沒有任何動向。
杜婉兒整日以淚洗面,起先因爲發脾氣不肯乖乖吃飯,被餓了幾頓之後,也開始向命運妥協。
納蘭娉婷雖然打心眼裡不喜歡這個杜婉兒,但見她把自己折騰得小臉清瘦,面色蠟黃,不由得勸道:“你要是個有腦子的,就別用這種方式虐待你自己,真把自己折騰個三長兩短,到頭來沒有人會同情你可憐你。”
杜婉兒惡狠狠地瞪了她的眼,怒道:“我的事情不要你來管。”
“哼!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罵誰是狗?”
“誰接口,誰就是狗。”
“你……你等着,等回了王府,看我不讓王爺狠狠教訓你。”
納蘭娉婷不由得笑了,“你以爲自己還有回去的一日麼?”
“王爺一定會來救我回去的。”
“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他來了麼?”
杜婉兒的臉色因爲這句話而難看了幾分,雖然她也知道獲救的可能性少之又少,但她還是固執道:“王爺寵我愛我,在得知我被人擄走之後,他自然會不顧一切的前來救我。”
“我真不知該笑你天真,還是該罵你愚蠢。秦寂逍涼薄寡情,無心無愛,你真當他會爲了你這麼個寵物,放棄自己做人的原則?”
“你說誰是寵物?”
“杜婉兒,其實你並不傻,你很清楚,自己在秦寂逍心中的地位,和一個被豢養的寵物沒有任何區別。你爭寵上位這本來沒錯,可你錯就錯在,太相信虛無飄渺的感情。秦寂逍身邊養了數十個如花美妾,你死了,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失去了一個寵物,不會對他的人生造成任何影響。”
“不,我不相信……”
納蘭娉婷知道杜婉兒在擔心什麼,一旦她接受秦寂逍涼薄寡情的事實,她們這兩個被囚禁起來的肉票,有朝一日勢必要因爲失去被利用的價值而被端木祺剷除。
眼看着杜婉兒的情緒越來越失控,納蘭娉婷勸道:“與其在這裡自怨自艾,不如放開
一切享受人生,至少將咱們抓來的端木祺並沒有虧待我們,只要乖乖留在這裡做個安靜又聽話的肉票,生還下去的機會並非完全等於零。”
杜婉兒用力搖頭道:“不,我不相信王爺會這麼殘忍,正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就算……就算我並非是他心裡最愛的那個女人,他也不會眼睜睜看着我死在別人手裡。”
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走進來的正是給她們送飯的煙兒。
別看煙兒只是人下十多歲的小姑娘,對於圍在兩個軟榻前的那些黑蟲子她卻是一點都不怕。
也不知她用了什麼方法,或是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味道,當她接近蟲陣的時候,那些蟲子就會自動讓出一條窄路讓煙兒通過。
煙兒將手中提着的兩份飯菜分別放置到兩人的榻前,她對納蘭娉婷的印象似乎還不錯,走到她身邊的時候,還從口袋裡翻了幾本瀛國民間故事集放到了她的面前。
“咦,不是說這套書已經在民間失傳了嗎?”
煙兒笑道:“我家公子無意間曾聽姑娘提起這書,便派人四處去尋了一陣,他讓我轉達姑娘一聲,若有什麼要求,僅管提出來就是。”
納蘭娉婷笑道:“替我謝謝你家公子。”
煙兒點了點頭,轉身向外走去。
就在這時,被兩人忽略的杜婉兒猛地起身,順着煙兒離去的方向就追了過去。
由於這件事發生得太過突然,等納蘭娉婷反應過來的時候,杜婉兒就像瘋了一般狠狠抓着煙兒的頸部,厲聲威脅道:“我知道這外面沒人把守,你放我離開,我饒你一命,你要是不肯放我離去,我就一把掐死你!”
納蘭娉婷叫道:“杜婉兒,你冷靜一點……”
“滾開,我不要聽你說話,也不要死在這裡。我要回府去問問王爺,當我的性命受到威脅時,他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
此時的杜婉兒似乎已經瘋了,她狠狠掐着煙兒的脖頸,尖銳的指甲在煙兒柔嫩的皮膚上留下刺目的紅痕。
納蘭娉婷剛想下牀阻止,就見那羣黑壓壓的蟲子彷彿受到了某種暗示或詛咒,突然列成一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爬向杜婉兒。
直到很多年之後,納蘭娉婷都無法忘記今天這一幕。
她眼睜睜看着成千上萬只蟲子以光一樣的速度爬遍杜婉兒的全身,那些蟲子就像是一隻只可怕的吸血鬼,幾乎是眨眼的功夫,那貌美如花的杜婉兒,就在納蘭娉婷的眼前,被數不清的蟲子吸食成一副森森白骨。
她被嚇得已經忘了該如何尖叫,最可悲的就是,杜婉兒臨死之前,都沒來得及發出半聲哀叫。
煙兒似乎也被這一幕嚇得不輕,因爲她身上有剋制蟲子的藥香,所以蟲子不敢離她太近。
當杜婉兒被成羣成羣的蟲子吸食得只剩下一副骨架時,煙兒踉蹌地向後退了幾步。
接着,她伸出食指,在脣邊用力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
不多時,房門被推開,從外面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將納蘭娉婷和杜婉兒擄來的端木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