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還以爲她在故意撒嬌求饒,便沒把她的哭泣放在眼裡。
可漸漸的,秦寂逍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他眼睜睜看着她的身體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面瑟縮發抖,原本紅潤的臉頰,也被可怕的蒼白所取代。
此刻,他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急忙止了接下來的動作,一把將不住喊冷的她摟進自己的懷裡。
“娉婷,你怎麼了?”
納蘭娉婷就像是失去了神智一般,嘴裡不斷的喊着,“我好冷,我好冷。”
秦寂逍探了探她的脈搏,發現她血液流動的速度比正常人慢得不是一點半點。
他急忙拉過被子蓋到了她的身上,對門外叫道:“快來人,把王府裡的幾個大夫都給本王叫過來。”
正候在門外侍候的素娥和福寶被房間裡王爺那淒厲的吼聲嚇了一跳,兩人不知究竟是發生了何事,只聽王爺說,讓把府裡所有的大夫都給叫過來。
他們當下不敢怠慢,急忙跑出幽鬼園叫人去了。
秦寂逍將裹了被子的女人緊緊抱在懷裡,他甚至能感受到被子裡的她仍在瑟瑟發抖。
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意識越來越迷亂,有生以來,他第一次被這樣的畫面嚇得手足無措,憂心連連。
不多時,府裡的幾個大夫急三火四的來到幽鬼園。
來的路上,他們只聽說是王爺厲聲讓人叫他們過來,至於是誰病了,病得怎麼樣他們則一概不知。
直到進了幽鬼園,才得知生病的那一位竟然是王府裡赫赫有名的婷主子。
之所以會用赫赫有名來形容對方,其一是因爲,王爺居然將九王聖王令賜予了她,其二,王爺雖然在一怒之下將人關進了幽鬼園,可沒過幾日,便打破先例,自己也跟着住進了這個鬼氣森森的地方。
這些在王府當差多年的老大夫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頭子,他們不懂年輕人的世界,只知道這一任的靖南王實在是任性的不得了,竟爲了一個姑娘家,狠心將府裡的其它妻妾罰進聆訊堂跪抄女誡。
總之,關於這位婷夫人的傳言是一件接着一件來。
結果還沒消停兩天,這邊竟傳來婷夫人病
重的消息。
只見那個被包在被子裡的姑娘渾身顫抖,嘴裡不停的喊着冷,衆人起先還以爲是生了風寒受了涼。
可把過脈象之後,衆人又推翻之前的結論,因爲納蘭娉婷的情況,可不僅僅是生了風寒受了涼這麼簡單。
“怎麼樣?結果究竟出來沒有?娉婷患的到底是什麼病?她爲什麼一直在喊冷?現在明明是夏天,可你們瞧瞧,本王已經在她身上包了三層被子,她的情況不但沒有任何好轉,看起來反倒比之前像是更嚴重了。”
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大夫皺着眉頭,沉吟道:“婷主子這種情況,倒像是中了毒。”
“中毒?”
聽到這兩個字,秦寂逍的神經頓時緊繃起來。“好端端的,娉婷怎麼會中毒?還有,她中的究竟是什麼毒?”
那老大夫捋着下巴上白花花的鬍子搖了搖頭,半晌後才道:“請王爺恕罪,婷主子中的這個毒,老臣暫時還有所不知。”
“你們呢?莫非也不知道娉婷究竟犯了什麼病?”
其它幾個大夫也紛紛搖頭,他們只覺得納蘭娉婷的症狀十分稀奇,但具體原因究竟爲何,他們一時之間還真是不得其解。
就在衆人束手無策之時,一個身穿白衣白裙的女人突然推門而入。
她無視衆人詫異的眼光,也不理會秦寂逍一臉防備的神情,逕自走到不斷髮抖的納蘭娉婷面前,一把扯出她的手臂,在她的脈搏上探了探,又用手指在她的額頭,鼻前,嘴脣上摸了半晌。
沒等秦寂逍開口發難,她便神情凝重地擡起頭,對他道:“如果我沒猜錯,她中的可能是摧花。”
秦寂逍很想問她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人,但納蘭娉婷的病情對他來說更爲重要。
便急急問她,“何謂摧花?”
“這毒出自蜀中唐門,給娉婷下毒的這個人,心腸必是狠毒到了極點。因爲身中此毒之人,不但要承受寒冰刺骨的痛苦,每隔三個時辰,神智還會在毒性的刺激下慢慢下降。當她的神智退化到連嬰兒都不如的時候,血管就會瞬間炸裂,直至徹底死亡。”
聽到這裡,秦寂逍覺得自己的血液也在瞬間冷到了極點。
他無法想象前一刻還在自己懷中撒嬌的女子,轉眼之間,竟要與他天人永別。
“爲什麼會這樣?究竟是誰這麼可惡,居然連本王的女人也敢殘害?”
闖進門的白小妖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將娉婷害到這種地步的,難道不是你麼?”
不待秦寂逍發問,她便冷哼道:“爲了自己的私慾,高調的將娉婷擺在一個這麼高的位置上,這等於在無形中給她樹了滿院子的敵人。秦寂逍,你可不要忘了,你身邊隨便哪個女人都恨她入骨,恨不能將她碎屍萬斷。所以一旦娉婷死了,那個害死她的間接兇手,就是你自己!”
旁邊幾個老大夫見她竟敢直呼王爺名姓,便厲聲道:“丫頭,休得無理,王爺的名諱,豈是你隨便叫的?”
秦寂逍擡起手臂,向對方做了個制止的手勢,他仔細打量着白小妖,擰着眉頭問她,“你是誰?”
“與你何干?”
秦寂逍不怒反笑,“好,本王姑且不計較你是非對錯,本王只想問,娉婷的毒,你可否能解?”
白小妖尋思了片刻,搖了搖頭,“如果娉婷中的真是摧花,我可以告訴你,這毒,我解不了!不過……”
她話鋒一轉,“我可以暫想辦法暫時保住她的性命,雖然過程可能會很辛苦,但你可以在這個時間裡,去尋找真正能幫她解毒的能人。”
當秦寂逍從她口中聽到她解不了這個毒的時候,心底已經涼了半截。
看着自己懷裡漸漸失去意識的納蘭娉婷,他無法想象,這個被他愛入骨髓的女人如果真的死了,他究竟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秦寂逍,有一件事我必須提醒你,雖然我能拖延她的死亡時間,但在拖延的過程裡,她將要承受毒發時的各種痛苦,如果你狠得下心,她這條命,我至少能幫你保下三個月。”
這是一個非常殘酷的決定。
秦寂逍知道在這三個月裡,他的娉婷將會遭受到各種可怕的折磨。
他自然捨不得看着她受苦,但是和立刻死亡相比,他寧願選擇前者,也絕不接受後者。
這樣一想,便對白小妖道:“只有活着,未來纔有無限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