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的性格里透露着一點悲觀,帶有一點執着。這些年,她一直強迫着自己去改變。每次,聽到傷感的歌時,那根弦總是被觸及。還好這個壞習慣,被舍友“人”糾正了。
“人”,是她的舍友。在她的印象裡,“人”很重義氣,辦事利索,不會拖泥帶水。她喜歡“人”的性格。“人”這個綽號,是她給起的。因爲“人”起初叫她“狼”,她想,有“狼”,怎麼能沒有“人”呢?
一年後,她復學,依舊住在曾經的宿舍。所有的感受焦距在一起,一時間讓她恍惚。過去的一年裡,她多麼地渴望能夠復學,可現在復學了,所有的故事回到了原點。看着曾經張貼在牆上的心形千紙鶴,對着這個寓意,她第一次感到可笑。看着曾經的書桌,依舊放着自己最熟悉的書,只是這書已經泛黃,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一個星期,她很少流露笑容,很淡然。
“人”看着她的沉默,會故意說些笑話讓她笑。舍友們對她很照顧,她從心底感動着。感受着她們對她的歡迎,感受着她們對她的關心。每次,她播放傷感的音樂時,“人”都會讓她切歌,告訴她這些傷感的歌會越聽越難受。同樣的,“人”會播放勁爆一點的歌,every one is the no.1是“人”的必放曲目之一。校園生活是愜意的,每天過得都非常快樂。
在這裡,她認識了紫蘇。因爲她是復學,只能與下屆學生一起讀。那天晚自習,她進那個班的第一天,做了自我介紹。她沒有想到,在這個班級裡,竟然讓她遇到了同鄉,紫蘇。或許這就是緣分,上屆同學中,沒有遇到。
起初,她們之間的話很少。後來,混熟了,紫蘇告訴佘餘,“當初不知道怎麼回事,你話就像擠牙膏,少得可憐”。她只是笑笑,說:“說多了,你不嫌煩麼?”她就是這麼一個矛盾的人,害怕自己對別人造成困擾,同時又害怕孤單。境遇總是會讓人改變性格的,那年,發生在她身邊的事情,足以改變她。她將自己的弱點深埋,害怕暴露後,自己無力收拾。在接下來的兩年學習生涯中,在紫蘇面前,她的弱點竟一天天地呈現。
如果聊到紫蘇,她常常會想起紫蘇整那哥們的事情。
紫蘇的後桌,一個南京小胖,有點圓滑,但挺有義氣的。他以爲紫蘇沒有男朋友,將他的好哥們介紹給紫蘇。因爲南京小胖對紫蘇還是不錯的,所以一時間不好拒絕。於是,在小胖的安排下,紫蘇和那個人見面了。那哥們,就是一個小白豬,胖胖的,非常可愛的那種,就像一個娃娃,有時坐在公交車上,都會有人跟他搭訕,問可以不可以揪揪他的臉。他也不會拒絕,還是會很乖地答應別人的要求。
那時候,天已經有點晚了。原本那哥們打算回去的,可不知怎麼地,就是沒走。紫蘇看着這個陣勢,也不好將他送走。於是,紫蘇就帶他參觀學校。因爲學校太小,所以他們繞了學校兩圈,起初從東門繞到西門,後又從西門返回。好不容易,那哥們說想走了,於是他們走到東門後,發現到站牌那裡的車不開了。無奈,只能走到學校附近的公交場那邊,那哥們不認識,所以就由紫蘇帶路了。等他們到了公交場時,那哥們卻說,不走了,打算住小胖的宿舍。兩個人又沿着原路返回。
這樣跑來跑去的,紫蘇原本就瘦小,沒覺得吃力,可是那哥們就不行了,少說他的那重量也有160斤,來回跑了最起碼有個6000米。那晚,那哥們是坐在南京小胖的凳子上睡着的。兩個胖子已經很重了,學生的牀怎麼能夠擠得下?
後來聽到南京小胖這樣描述那哥們的,他哥們早就累的跟個泥人似的,大口喘着氣,沉重地趴在了書桌上,兩隻小腿紅紅地都腫了。
只要想到這件事,佘餘都會忍不住地笑起來。
是否每個女孩子都只有在受傷後,會缺乏安全感?紫蘇,也有一段故事,只是她和佘餘比起來,更懂得自己要什麼。痛了,受傷了,但她還是相信愛情,依舊會重新開始尋找屬於自己的天空。而佘餘,喜歡在回憶裡扎堆,喜歡把自己埋在裡面。
佘餘,也會從心底裡爲紫蘇心疼着。因爲從紫蘇嘴裡說出一句話,她記憶到現在。“爲什麼不走那條近路呢?”佘餘看着晚到的紫蘇。“那條路有點黑,不安全。”紫蘇這樣說道。
那條路就是校園的外圍,天黑後路邊的燈會亮。在校門外都有探測器,沒出過什麼事。佘餘知道,紫蘇沒有安全感。如果是她,她會無所顧忌地走那條路。佘餘沒有紫蘇的謹慎,也正因如此,纔會有後來發生的那件事。事發後,佘餘也逐漸有了防備心。
那一年的佘餘,可以稱得上是“拼命三姐”。她每個星期天都會出去兼職,她覺得這樣的生活纔有意思。那年,基本上所有的時間用在了學習和工作上,沒有閒暇的時間讓她去思考其他故事。還記得,那時候下午三點五十下課,一下課,佘餘便忙着趕公交車做兼職。有次,課還沒結束,佘餘便跑了。爲此,那老師制定了課程結束後的點名制。
佘餘,不喜歡理科類的課程。凡是專業上接觸到有關此類的,考的成績幾乎接近及格。也正因爲如此,幾次與獎學金失之交臂。這個雖然成不了她的遺憾,可也是給她留了一點殘缺。
她不喜歡這所學校,這棵樹表面光鮮亮麗,而實質卻早已腐爛。從樹幹到樹枝、樹葉無不散發着陣陣惡臭。每年,學校都要舉行重要的年級會議,每次參加的領導都要拋出一堆大道理出來。這是最讓她厭惡的,那些在臺上擲地有聲的領導,不知道背地裡的那雙手是不是乾淨。正如**裡的那些高官,掛着廉潔的大旗,私下裡來者不拒。不過相比之下,高官還不如做老師,收受賄賂還不會被逮,不用掏空心思想這些錢怎麼存放,反而在收了後,得到尊重與愛戴。
或許這就是現實,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這些事情的存在。人心就是無底洞,永遠不會知足。
畢業時,她看着這所學校,發現沒有什麼值得她留念的。如果有,就是楊易和紫蘇那些人了。唯一對這所學校感謝的,是讓她能夠在復學的時候認識了他們。感謝那些老師,在所謂的批改試卷時,按照一定地規律抽取出不及格的人中有她,讓她在重考的時候批她一個及格。第一次,她對這些內幕豎起大拇指,驚歎那些老師的智商高人一等,深深地折服於那些老師批改試卷時的用心良苦。
想着之前的種種經歷,如今走上社會的她,發現那些在學校裡存在的事情簡直就是小兒科,那些心機叵測的人如果與那些老師華山論劍的話,老師們只能自嘆不如他們的九陰白骨爪。
社會就像一個大熔爐,裡面什麼都有。金銀銅鐵、不鏽鋼、垃圾都存在。一起放在這個爐子裡煉,如果可以煉成孫悟空的火眼金睛,不要說可以看見妖怪,就算肉眼看人心也值了。怕就怕垃圾的存在,把它們煉成了水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