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前的那晚,佘餘說:“我害怕。”
“你怕什麼?”楊易問。
“我害怕見到方若,如果我見到他怎麼辦?”
沉默過後,一聲類似咆哮般的回覆,“都過去多長時間了!”
第二天,客車到達佘餘的家鄉。見到了久違的親人,佘餘倍感親切。突然覺得時間過得很快,昨天晚上還與楊易說着回家的事,現在都在家裡了。佘餘覺得自己這一刻,好想像以前一樣,找楊易聊天。到底自己對楊易是什麼感覺呢?
是不是所有的結局早已經寫好,只是我們都不願意去面對而已?在我們的世界裡,總是會選擇性地遺忘與記憶,記住一個人的名字,遺忘另一個人的記憶。所以,我們每一天都覺得這個世界是變化着的。說不定哪一天,我們都不再記住彼此,所以只好假裝現在還記着這一切。
佘餘還念着曾經一切的美好。懷念着所有讓她感動的時刻。想念着那份美麗的記憶,想念着那一刻的愉快。是不是空閒的時光裡,我們都會想着曾經最開心的日子,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楊易,我想喜歡你。”佘餘在心裡重複着這句話,好像是爲了遺忘些什麼。每次,佘餘都覺得自己喜歡楊易,但好像就是缺點什麼,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究竟是哪裡,有時候她自己都說不上來。
或許,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可以有很多種吧。可以像最初見到流星的那一刻,心臟跳動的緊張。也可以像現在一樣的平靜,像湖面一樣,一塊石頭落進水裡,都不會產生波浪。也可能喜歡一個人是一種感覺,就像方若曾經對她說的,“你喜歡我只是一時的感覺,隨着時間的慢慢推移,會忘了我。”可能吧,會忘記嗎?佘餘不知道,至少她現在努力着。
常聽人提起,愛是一種習慣。當你漸漸習慣了之後,你可能會不知不覺地愛上那個人。那個人給你的好,你會當成一種習慣。
下班,天黑了。佘餘低着頭向前走去,熟悉的身影,變成了擦肩的過客。起初,佘餘沒有回頭,走了一段距離,佘餘有意識地朝後望去,只剩空蕩蕩的路口。依稀記得,還是這個光景,這個地方,那時佘餘在公交車上,窗外一個令她熟悉的身影,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她的目光盯着那輛電動車。“或許,我和他永遠都是擦肩而已。忘了,不要再記起!”此刻,佘餘命令着自己的心。
“方若,現在我對你的祝福可能就是遺忘。遺忘,對我來很容易,只要裝着裝着就可以當成真的了。就像楊易和我說的這句話,現在我覺得很有道理。”佘餘站在公交車上,剛理好的思緒被擁擠的人羣沖刷了。
從家裡回來到現在,佘餘很是安靜。沒有找楊易聊天,這段時間他很忙。感覺這個日子很是空閒,想爬山也沒有人陪着。想到那些美麗的初秋景色,她真的很是懷念那時三個人在一起的日子。也想着那個下午,和楊易下山之後找公交站臺而繞了很長的一段路,兩個人走得腿都快斷了。可能就是從那時起,佘餘覺得楊易太笨了吧。真不知道是他故意多走還是壓根就找不到路呢?當時,佘餘就想,如果身邊的人是方若,可能壓根就不會讓自己走那麼長的一段路吧。或許,曾經與楊易走的路遠遠比方若還要多很多,只是在心裡,早就覺得和方若走的路很長很遠了。人就是這麼一個奇怪的動物,永遠記得那份得不到的幸福。
這段日子,他們沒有任何聯繫,期間偶爾的聊天,佘餘都是帶着**味。有時候連佘餘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是不是時間真的能改變什麼呢?當佘餘告訴楊易,紫蘇明年年初將要訂婚時,“你還有希望。”佘餘卻用這樣的語氣說着,可能是之前楊易承認之前喜歡紫蘇後,佘餘心裡就是有點不舒服吧。至於後來,佘餘都覺得自己語氣不對勁了。
“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是說你還有時間,還有希望賺更多的份子錢。”佘餘狡辯着。
“我的希望不在她身上。”
“我做別的事情了,掛了。”那邊一陣沉默,好像在等待着什麼。佘餘控制得很好,即使有時候想說些什麼,但是生氣之後,她不會再繼續。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生氣的時候總會說錯話。
掛了電話之後,佘餘給自己一個問題。爲什麼我會說這些?我是在吃醋嗎?怎麼可能呢?這兩件事根本不能放在一起。可能是這段時間沒有溝通導致的吧。不知道爲什麼,佘餘總覺得從家裡回來後,他們變了。
有時候改變總是在我們不知不覺地時候發生,或許早就註定好了,只是等待一個時機而已。
秋風中吹來一絲寒氣,透過薄薄的衣服,佘餘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冷了。好像冷了。等待着秋天的到來,好像在等着什麼。同時,佘餘也等着那天的到來。
這段期間,佘餘的空間裡總是有一個人訪問,而與此同時總是習慣性地刪除訪客記錄。陌生的訪客,但也是熟悉的人。
佘餘總是喜歡逃避,逃避自己的情感,不願意正視。可能這就是她的悲哀。當她知道紫蘇即將訂婚後,覺得一切太快了。紫蘇也讓她開始下一段感情。可能現在與她直接說這些事情時,佘餘早就沒有當初的抵抗。當初,紫蘇總是從側面給她提醒,那時候的佘餘是一個字也聽不下去。這就是佘餘,當心裡存在一個人的時候,她永遠不會想着別的事情。
紫蘇的這通電話,讓佘餘覺得是時候改變了。只是這需要一個過程,不過這個過程是應該改變了。時間耗得太長了,該重新開始下一個旅程。
重生,以新的面貌對待周遭的事物。自己也好,別人也罷。一切都需要重新開始,給自己一個機會,也是給別人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