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時間真的能夠說明什麼。楊易的忙碌,對於佘餘而言,意味着沉默。一旦沉默了,所有的事情都將發生很大的改變。
沉默的時間裡,留給佘餘的是無邊的想念,而這股想念卻與製造沉默的主宰者沒有任何的關聯。那股思念猶如藕絲,明明斷了的記憶,卻被這些看不見的藕絲連着,連成一串綿延不斷的情緒。進入夢裡,變成醒來後的悵惘。
沒錯,這是夢。這是我第幾次夢見他了?佘餘心裡空空蕩蕩的。醒來後,發現那只是夢,真是好笑,不是告訴自己早已經放下了麼?怎麼這麼沒有出息,又想念起來。她不禁苦笑起來。
好似這場夢看起來是那麼真實,一點破綻都沒有。夢裡,看見曾經小小的模樣,卻忘了是怎樣的開始。只記得夢裡的爭吵,夢裡他和自己的置氣。越是回憶那些夢裡的情結,越是感覺到一股冷冰冰的空氣徘徊在自己的周圍。佘餘停止了自己的思路,慣性地打開手機裡的音樂。每天早晨醒來,她都會先放一段音樂,這個習慣是從休學那年與小妹在一起的時候養成的。那年,小妹高二。每天早晨,小妹都會放一段音樂。沒想到的是這個習慣就這樣被她沿襲了。也許只有經常在她身邊重複一件事,這樣才能改變她吧。或許楊易也曾努力着爲她培養新的習慣,可是無論用什麼樣的方式依舊改變不了她,可能是累了,也放棄了吧。
聽着自己喜歡的歌,思緒漸漸地隱退了。爲了剋制自己不再夢見他,每次只要佘餘覺得會夢見方若的時候,她都會立即停止這股思緒,每次都會用其他的事情充斥着這股頑固的思緒。也只有剋制,才能避免自己在醒來之後,心像被掏空了一樣的難受。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快樂地活着,努力忘記自己的真心。給自己製造一些其他的想法,比如,明天會有新的事情發生。期待總比回憶好,所以,佘餘選擇了期待。
醒來後,佘餘縮在被窩裡,麻木地聽着音樂,好似這股思緒還是沒有被音樂沖淡。無法阻止的淚水像潮水一樣,一滴滴地滑落。她的喉嚨因爲壓抑住哭聲,而疼痛着。連着整個身子都蜷縮在一處,像極了冬日裡被凍的小貓。許久,好了一些。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如此地懦弱,沒有想到竟會爲了一個人這樣歇斯底里。這個場景早就不再屬於自己,自從那年休學,在她最傷心的時候都沒有這樣難受過。
想念,永遠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替代。唯有聽那個人愛聽的歌,就那麼靜靜地聽着。感受着曾經與他在一起的歲月,默默地在心裡倒數他曾經說過的那幾句話。也許這股想念會隨着時間的離去而離去,只是這個光景,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讓她像這樣心痛。爲何這樣選擇讓自己沉醉在這段歲月裡,一直不願離去。
這段時間,她明白了很多。空閒的時光裡,想通了很多。她願意花費時間找楊易聊天的目的,其實是想讓自己的思緒不再眷戀着另一個人,她只是在逃避對另一個人的依賴而已。想着自己也真夠傻得天真,她收起嘴角處那彎彎的弧度,空蕩蕩的落在記憶的角落。
與其說她的放棄是另一種選擇,倒不如說是一種怯弱。愛是一種旅程,無論我們願不願意上路,它一直都在。每段路程裡都有狂風暴雨,都需要我們撥雲見日。
看着紫蘇和胖子一路走過來,佘餘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個詞叫做“鬥氣冤家”。每次佘餘看見他們倆,都會覺得自己的面前是兩個小孩子一直都在不停地“打架鬥毆”。記得那次唱完歌回來,四個人聚在一起吃飯。在飯桌上,紫蘇和胖子兩個人用筷子做武器,像極了小孩子玩過家家,兩人你一刀我一劍地對打起來。當服務員把一盤菜端過來時,紫蘇正要往碗裡夾,沒有料到的是胖子用手裡的筷子快速地按住了紫蘇的筷子,而紫蘇也不示弱,用了很大的力氣抽出被胖子按住的筷子。胖子剛要夾住盤子裡的肉絲,紫蘇眼到手快地夾住胖子的筷子。佘餘和楊易看着他們倆的表演,實在好笑,佘餘忍不住笑了起來,而楊易卻硬是忍住了,沒有笑出聲。
身邊這對“鬥氣冤家”在一起打架的場景,佘餘是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每次看到他們都覺得很快樂。或許,這就是經歷過那麼多事情後依然能夠像孩子一樣快樂的紫蘇,而佘餘卻沒有那般灑脫。
而讓佘餘感到溫馨的那一對便是帛兒和貝貝了。還記得那次去帛兒的城市,三人一起做公交,帛兒暈車了。於是他們三人便提前一站下車,下車後,貝貝用他的右手輕撫着帛兒的背,佘餘在旁邊默默地注視着他們,這個場景好溫馨••••也許正如所有的戀人一樣吧,這個動作沒有什麼特別的。走了一段距離後,貝貝看着街道上的那些黑車故意對帛兒說:“帛兒,你看,今天路上的黑顏色的車怎麼那麼多啊?”太有趣了,聽了這句話佘餘卻忍不住笑了。只見帛兒忍不住笑了起來,也許是帛兒將領會到的意思傳遞給了佘餘吧。
而帛兒對貝貝的照顧也許早就超越了一般戀人的程度吧。佘餘聽她說貝貝胃不太好,每次帛兒在做菜的時候,都會放那麼一點點胡椒進去,因爲胡椒可以暖胃。吃着帛兒做的菜,鹹淡適中,一股股暖流從心底流出來。
佘餘何嘗不想身邊的那個人出現呢?或許,她做不到那麼細緻,而唯一能夠給那個人的卻是一顆屬於他的心。爲了那個人能夠出現,這段日子裡,佘餘努力奮鬥着,在相遇的那天,能夠完美地出現在他面前。
如今,這個成爲佘餘唯一的目標。爲了實現這個目標,她每次都在練習着。人生沒有準備好的一刻,那就在這一刻來臨之前,做最充分的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