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帥是上個月10號辭職的,到現在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自打肖帥離開公司後,佘餘覺得身邊少了個人,那種感覺有點怪怪的。竟然回想起肖帥還在這個辦公室的場景來。在佘餘的記憶裡,她剛進這個辦公室的第一天,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對面坐着的是個大男孩。看起來是那種乖乖的,有點安靜的那種,基本上都不怎麼說話。卻沒有想到,後來與他接觸後,之前對他的印象全都是自己的錯覺。
佘餘也很奇怪,爲什麼現在自己觀察別人的時候與之前有很大區別。曾經,佘餘觀察一個人首先是看別人的眉毛,喜歡那種劍字眉,覺得那符合那樣的人很有氣質。或許是與之前的人有關吧。曾經,她以爲只要記住別人的相貌就算記得這個人,可是,到現在她早已遺忘那張好看的面孔,唯一能夠記住的卻是那對劍字眉。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在發生改變,試問,我們覺得記住了他們的面貌,就真的能記住他們嗎?
“你不是說連我的樣子都記不住嗎?又怎麼會想起我之前的樣子?”佘餘想到他的那句話,不置可否。是啊,我確實記不得你現在的樣子,可是我能記住你之前的樣子。每次看見你的樣子,總是覺得你一直在變。或許,我對你之前與現在的樣貌總是有錯覺的,覺得我不認識你,但卻又是那麼熟悉。面對別人相貌的改變,我沒有任何的驚奇,覺得那種改變是一種規律。可是面對你,卻不知道怎麼了,驚歎細胞的變化,將曾經的小男孩變成了如今的大男孩。是否,能否記得住一個人的樣貌,真的有那麼重要麼?佘餘沒能弄明白這個問題。哪怕是謊言,只要說一聲記得,也好。
然而,與肖帥相處也有四個月,每天的工作夥伴,卻也記不得他的相貌。但是留給她的記憶卻是肖帥的鮮活特徵。肖帥,不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覺得很帥的男生,或許這個觀點是仁者見仁罷了,然而楊易卻覺得肖帥長得像阮經天。佘餘不贊同楊易的看法,“你是出於男性的恭維呢還是別的啊?”“別的?我可不好那一口啊!”楊易很快地回覆她,“我沒有說他帥,但是他長的確實與阮經天有點像。每個人的審美眼光不同,如果用你的審美標準去衡量,這個世界上真沒幾個人算帥的了啊?”佘餘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又咽了下口水,繼續說到:“哎,大姐啊,你眼光不能太高了。”佘餘氣了,第一次被楊易這樣說穿。或許確切地來說,佘餘是被楊易批評了。楊易發覺她生氣,就不再說下去了。或許是在爲曾經的事情向佘餘表達自己吧。
肖帥,美術專業,公司的設計師。佘餘剛進公司企劃部那會兒,佳姐還沒有辭職。他與幾個女孩子在一起工作,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會和她們開玩笑說,“感覺現在掉進花叢裡,都快被同化了,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女孩子的特質了。”她們幾個也跟着打趣,“這樣才能讓你更進一步瞭解女生,更能夠哄你女朋友啊!”或許在佳姐面前,肖帥還是有點乖的,不怎麼多說男女之間的事。後來直到佳姐離開公司,肖帥才說起這些,讓佘餘和小潔(另一名設計)吃了一驚。那時,小潔正在熱戀中。或許是肖帥想給小潔一些意見才提的吧。
那天吃完飯,他們無意中聊起了這些事。後來在佘餘和小潔的挖掘下,終於讓肖帥說起了自己的感情故事。雖然說男生有時候有點自戀,可是肖帥描述自己的感情故事,卻沒有過多的誇大。或許,通過這次的聊天,讓佘餘確定的是,肖帥有着自己的方式贏得女生的認可。而不是像別的男生一樣,喜歡炫耀與自誇,不是通過外表,而是用自己的個人魅力征服女生吧。
後來與肖帥混熟了之後,佘餘總是喜歡拿他開涮。夏天,總有一股熱力從她右邊襲來。以至於後來小美坐在肖帥的位置時,佘餘總是覺得怪怪的。長時間以來,坐在旁邊的是一位男生,突然換成了女生。一開始,小美遇到問題時,總是用她那雙手輕輕拍着佘餘的右手,不免讓佘餘嚇一跳。次數多了,佘餘總覺得有點怪怪的。或許這就是肖帥留下的後遺症吧。
自然而然地,起初對小美也就有一股敵意,也就有一些或多或少的摩擦。經過將近一個多月的相處,佘餘發現竟然漸漸地喜歡上了這個新員工。小美的個性除了固執外,其他的都挺好的。佘餘喜歡小美的純真,但是有時候又不免對她的那股純勁兒來火。這股純氣兒有點傻,不會給自己留後路,不會動腦子。或許,這股純氣自己也曾擁有過。只是,吃了很多虧後,漸漸地收起來了。
讓佘餘無法理解的是,那天小美去報社交稿,回來後,竟然將報社劉主任說的一些細節問題依舊出現這句話告訴了領導。佘餘當下就生氣了,後來告訴她,“你這樣做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以後別這樣做了。”沒想到,那個小美竟然說了句:“萬一劉主任打電話告訴上司我們校對不合格,豈不是更慘。”“不會的,以後劉主任和你這樣說,你應對好就行了。劉主任很忙,沒空告訴我們上司。”佘餘眼睛直直地看着小美說到,“至於這個問題,我們以後細心校對就好。”作爲剛升了主管的她,說話帶了一股自己都討厭的語氣,但是沒有辦法,只能用這樣的口氣告訴小美。
小美,相比剛進這個公司,工作能力有點進步了。可是她還是剛出來的新人,依舊沒有褪去新人的那種稚嫩。有時候,她會傻傻地笑。有時候,一句話可以讓她傻笑半天。佘餘想到自己剛出來,不就是這樣的嗎?不懂掩飾,毫無保留地露着自己最真的表情,以至於後來,吃了虧,學着漸漸隱藏。
小美,佘餘有時候都會在閒暇的時候模仿她的動作,會模仿她的語氣。那天,和小美走在下班的路上。她聽見小美大叫“呀”的一聲,“怎麼了,用得着你這樣大驚小怪的啊?”佘餘對這無中生有非常討厭,覺得有點做作。“我的公交車啊!就這樣在我眼皮底下走了••••••”看了着小美那小孩子的表情,佘餘不覺笑了出來。想想,自己對於公交車錯過或是正巧趕上都沒有以往的迫切心情了。小美,不就是一面鏡子嗎?照出自己曾經的樣子,照出自己曾經的青春氣息。青春,總是帶着點傻里傻氣的。
現在,她正慢慢地步入下一個階段,所以,有些光景是可以回味的,但不是徘徊不前。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隱藏吧!就像那個人一樣,無聲地變化着自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