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獨自莫憑闌

寧妃去復了皇命, 見她吞吞吐吐說不出話的樣子,高煜就明白了。他無奈地躺在榻上,傳了賢妃季氏。下午, 琅琊來了幾人, 照例霄碧又摒退了衆人, 賢妃接了這個棘手的差使也覺得尷尬, 留下心腹讓隨從也全部退下。其實兩方對質也說不出什麼, 都是極隱秘的事情,知道的人本就少,各執一端, 霄碧又沒有旁證,自然是沒有結果。賢妃瞧着正頭疼, 霄碧突然說道, “賢妃姐姐, 我有個不情之請。”

“妹妹請講。”

“此事全在皇上乾綱獨斷,姐姐只要盡了心便可。故而我想請姐姐行個方便, 讓我與這兩個奴才單獨談談。”

賢妃頗有些猶豫,苦主、原告私下會面,這還是聞所未聞的事情。如果逼供改口,這可如何是好呢?霄碧看出她的顧慮,當下便嘆道, “我已向皇上說明白了, 不會更改, 這兩個奴才若是改了口供, 必是我指使的, 我在這兒把話都說明了,大家都可放心。再說孰是孰非誰說了都不算, 唯有皇上。”

賢妃想想這話也是。皇上若是要護着她,向着她,幾個奴才興不了風浪,這事還不知道什麼結果,她沒看過信,也不清楚那些細節,只是奉命押人來問一問,聽來聽去,覺得也是得看皇上,此刻自己還是別枉做小人了。當下就應允了。

“我先問問小珠。”賢妃帶着錢兆勇出去。

“你素有膽氣,心思巧密,做這事爲得是什麼?”霄碧打量着她,見她沉默不禁笑道,“你爲着哪一個主子,我不想問。你只告訴我,你是恨着我,還是爲了忠心,抑或爲了利益?”

小珠還是戒備得看着她,霄碧微嘆,“沒見過我這樣問話的是嘛?呵呵,我只是想求個明白,人各有志,你若是爲了恩義,也算赤誠忠勇的人,我不怪你。我還記得當年遇見你的時候,你替六哥送消息,多麼有勇有謀。”

“我是爲了給姐姐報仇。”小珠終於開口,霄碧訝異,“你的姐姐?不是歆樂身邊的小陶嘛?她怎麼了?”

“我不說是小陶的妹妹,你怎麼會輕易信我?”小珠冷笑道,“我的姐姐當年就是謝貴人身邊的近侍,因着你的聲名,被無端處死了。我無親無故在宮中日日煎熬,便是等着這天,如今我也要用你的聲名、性命替她報仇。”

霄碧頓時想起了初進宮的那次流言,先帝和皇后殺雞儆猴,殺了一干宮妃的近侍,沒想到當日因愛種下的因報在今日的恨果上。當下苦笑一聲道,“她們還真找得到人,能知道十年前這段故事的人可不太多,我明白了。小珠,你說因果報應,我應了,可是那被你牽連的一干人是多麼無辜,你欠了他們的如何來還呢?”

小珠沒料到她如此平靜得說這些,正在發愣,就聽見霄碧輕聲道,“你走吧。多保重。”

賢妃瞧着不大的功夫,小珠就出來了,面無表情,也沒有什麼事情,便換了錢兆勇進去,好半響功夫沒有動靜,賢妃等得有些不耐煩,只聽見裡頭一聲高呼,“奴才以死謝罪。”緊接着“砰”得一聲悶響,一聲驚呼傳來。賢妃等人慌忙衝進去,一看竟嚇得目瞪口呆,牆上地上流了一攤血,錢兆勇倒在旁邊,想是觸壁自盡了。

啊——膽小的宮人嚇得尖叫起來,有幾個還跳到了外面,小珠也是驚惶失措。“這……”賢妃腿腳一軟險些癱倒在地上,靠在身邊宮人身上心亂如麻。再看霄碧,扶着榻上的方桌是面如紙白,冷汗涔涔。“妹妹,這,這是怎麼回事?”

霄碧木愣愣得看着這一切,茫然微語,“都是我的命,我的罪孽。”

高煜聽了賢妃的稟報頗爲震驚,“什麼,自盡了,爲什麼?”

“臣妾不知道。”

“你怎麼能允許他們單獨說話?那小珠呢,她們說了什麼?”

“小珠說,柔妹妹罵了她幾句,其他沒什麼。”

“退下,退下”高煜氣得揮退了幾人,以手加額想着心思。與賢妃說話總是這樣,都是些平平的話,意料之中全無新意,自然也就沒有驚喜熨貼的感覺。究竟他們說了什麼呢?他要自盡?有什麼隱情是朕不知道的嘛?一日一夜的疲乏、變故讓他實在理不出頭緒來。

就在此刻海公公來報,靜安侯闔家欲離京,已給江蹙義攔下,特來請旨。高煜猛地一醒,當即喝命,“不許讓他走,給朕圈起來。”

寧妃見狀,笑勸道,“皇上,人證都沒了,此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妹妹是個聰明人,知道好歹。”

高煜愣了一愣,旋即咬牙切齒道,“以爲這樣就可以替他脫去幹系嘛?休想!傳旨,宣靜安侯明晚進宮赴宴。”稍停了停,又道,“再傳——”這次說話很是猶豫,海公公躬身候命了一陣不見下文,忍不住偷瞧了一眼,高煜不知在想什麼,眉宇間擰了個“川”字,眼中似要噴出火來,眼瞼處的經脈不易察覺地跳了一下,從口中迸出了三個字,“太醫院”

黃昏時分,陽光寸寸褪去,寒氣漸次籠上。天色沉暗,灰濛濛罩上這四方院落。霄碧已在廊下佇立了許久,眼望着前殿三宮方向。

“主子,求太后給您作主吧。”如霜陪站在身後,輕聲進言。

霄碧回過頭來細細地打量着她,“爲何?”

“奴婢雖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瞧着必定是大事。放肆說一句,您若肯求皇上,皇上原該是最能護持您的一人,您若不願,也就只能求太后了。”

霄碧緩緩地搖了搖頭,如霜急道,“依奴婢拙見。皇上雖禁了咱們出去,可未必就真個絕情,咱們就說您身體不適,傳召太醫,諒這些侍衛也不敢怠慢。到時候遞話給李嬤嬤,總能有法子的。”

一絲苦笑泛上嘴角,霄碧輕喟了一句,“你不明白,唉,也無需明白。”見如霜還要勸諫,擡手止住,“讓我一個人想想,你們去吧。”

霄碧似乎要把琅琊裡每一寸地方都走一遍,庭園、遊廊、曲徑闌干……順着闌干她又走到了聽風亭,此亭盤踞一角,四下無遮,本是爲撫琴而設,讓琴音藉着風瀟水吟,顯得越發得清越幽遠。亭旁一處平堤,貼近湖面,既可做舟子停泊的渡頭,也可爲歌舞昇平的瑤臺。原是個風雅所在,只可惜空留了這些年無人理會。

如霜命一干宮人掌着燈在四周遠遠候着。眼見得天越來越黑,寒意襲人,霄碧還站在空蕩蕩的堤岸上,如霜深恐她浸了寒涼,取了件衣服準備勸她回來。才走了幾步,就見霄碧身形一矮,好似站立不住,整個人頗爲奇怪得向前撲去,立時就跌到初凍不久的湖面上,緊接着就聽見“哆嘎嘎”幾聲,霄碧隨着破冰一起沉到寒徹入骨的湖水中……

如霜大驚失色,慌忙高呼救命,自己跌跌撞撞跑到湖邊,大聲地喚着主子。泛着銀光的冰面上只留下一個墨色的大洞,湖水微瀾,卻不見有其他反映。如霜心急如焚,喊話的聲音都帶了哭腔,後頭趕來的宮人、侍衛知道後也慌了手腳,寒冬臘月,滴水成冰,這個時節墜湖可不是要人性命了?如霜聽見誰這麼一說,急得立時就要跳下去尋人,被一旁的宮人給死死拉住。大家都是六神無主,只一條心裡都明白——若是娘娘的性命堪虞,他們一干人也逃不了干係。當下兩個侍衛跳入湖中,餘者呼喊的,尋了竹竿子來打撈的,鑿冰的……忙成一團,就是不見霄碧的迴應,“娘娘您可千萬不能想不開啊!”不知道誰扯了這一嗓子,衆人心中一涼,有幾個奴才竟然放聲大哭起來,直到湖內的侍衛救出霄碧,喊了句“還活着”才略微止住這混亂的場面。

衆人七手八腳將霄碧用毛氈毯子裹好擡進屋內。一時間傳太醫的、燒炭盆的、煨薑湯的、送熱水的,還有幫着揉胸拍背、磨搓手腳的,個個是忙得團團轉。好容易看見霄碧有了反映,哇得一聲吐出好些水來,人又漸漸醒轉,衆人懸着的心才稍許落下。

“主子——”如霜如風兩個已經面無人色,此刻方纔驚魂甫定,

霄碧擠出一絲微笑,嘴角動了動,如霜見狀,俯身過來,就聽見極細的聲音說道,“傻丫頭,你怎能跟着我去?”那聲音象是浮在半空中,輕飄飄地沒有一點分量。如霜鼻子一酸,眼淚幾欲落下,“奴婢這一輩子只跟着您,今兒倘若您有個什麼,奴婢……”

話猶未完,外間通傳御醫來了。如霜抹去淚,放下帳子準備。霄碧想擡手止住,卻無力爲之。只覺得頭昏昏沉沉,兩頰火燙,身上卻是一陣哆嗦一陣虛汗,嘴裡支吾了一句什麼,便暈了過去。

一陣陣尖銳的刺痛讓霄碧的意識逐漸清醒,冷!比剛纔墜入湖中還要冷,渾身上下似乎聚不起一點熱氣來,一陣陣的寒戰,不可抑制的顫抖,偏偏額上還靠在一個冰一樣的東西上,連帶着臉都僵了,嘴脣打着哆嗦,“如霜,冷……冷……”

“醒了,醒了。”耳畔傳來了嘈嘈人聲,霄碧勉力張開眼睛,身旁好似圍了不少人,一人坐在牀側,揚手一提,從臂上傳來的刺痛頓時消失,那人躬身一禮,“娘娘萬安,六脈平和。”聽聲音霄碧知道這是張翁全。

“我們主子已經醒了,那個,那個便不打緊了吧?”如霜聲音有些發顫,霄碧不明所以,醒後只覺得身體乏力,尤其小腹酸脹難耐,讓人心浮氣躁,難受得很,便命如霜“扶我起來。”

如霜尚未開口,只見張翁全出言止住,“娘娘勿動,當下只能臥牀靜養。”霄碧看着張翁全,只見他和胡延春對視一眼,後退一步。胡延春上前回奏,“娘娘陡然受了寒涼,吃了驚嚇,眼下五臟六腑雖無大礙,但寒氣已侵入宮內,危及胎兒。適才娘娘昏厥時,微有下紅,從脈象看,似有滑胎之兆。母體無力,則胎兒難固,這宮內痙攣……”

胡延春的醫書已經沒人在聽了,衆人擔憂得看着霄碧,臉上潮紅霎時褪去,變得蒼白無華。張翁全見狀忙插話道,“適才微臣金針刺穴,鎮住痙攣,目下看還不算十分兇險。娘娘如今已醒,小心保養,固本培元,胎兒還是可保的。娘娘要把心放寬了才行。”

“是,是。要放寬心。”胡延春慌忙應和,他也意識到話說得過於直白,十分不宜。然而眼前不比往常,一則有關皇嗣,二則無人在此作主,這等情況也不敢欺瞞下去,當下只得說,“娘娘且寬心,先服了藥,明日臣等再來。”

“太費事了些。”霄碧幽幽一言,說得衆人一愣,兩位太醫正琢磨着此話何解時,就聽見外頭有人通報,“王公公來傳旨,皇上有賞!”衆人趕緊跪迎,霄碧閉上眼睛恍若不知。

不大的功夫,小桂子領着人進來,瞧見一屋子的人聚着,當間還有太醫,也是一愣。看見霄碧躺着不見動靜,對着跪着的衆人皮裡陽秋道,“怎麼着這是?各位起來起來,皇上傳了個口諭給娘娘。啊喲,娘娘這是病了?還是怎麼啦?”

如霜把情形三言兩語說了一下,小桂子聽說後啊喲了一聲,指着幾個小宮女罵道,“你們都是死人啊?怎麼伺候的?竟讓娘娘摔着。嘖嘖嘖。還是皇上聖明呢,要不怎麼說真龍天子明察秋毫呢,娘娘剛病了,就賞下補藥來了。來人——”衆人這才發現小桂子身後的小太監捧着個托盤,上頭青花纏枝小碗內盛着滿滿一碗烏黑黑的藥汁,也不知擱了多久,沉沉得在那兒,一絲熱氣也看不見。看着這副情形,聽着小桂子那抑揚頓挫的調門,大家此刻不知怎地憑空竟生了恐懼。聽到補藥二字,霄碧驀地睜開了眼睛。

“皇、皇上的恩典,我們主子領下來了。謝皇上賞。”如霜強自鎮定,上前欲接過小太監手裡的托盤。

“哎——”小桂子伸手一擋,“怎地如霜姑娘不懂規矩嘛?這恩典該怎麼領啊?是你該領得嘛?”

如霜臉上刷得一下慘白,懦懦不成言辭,“身子不好,我們,主子……”

“就是這話啊,所以皇上才賞了補藥來的。”小桂子打斷了如霜的話,擡高了嗓門拖長了聲音喊道,“皇上口諭,賞柔妃補藥一碗——”說着眼盯着牀上,靜候反映。

霄碧不開口,一時間屋子裡就僵住了。張翁全無奈上前圓場,“王公公,這湯藥我看已經涼了,目下娘娘虛弱,恐不受補,讓下官去熱一熱……”

小桂子質疑地“嗯”了一聲,翻了個白眼,皮笑肉不笑道,“怎地張大人今兒也糊塗起來了?”

張翁全還要再說,就聽見牀上傳來一個細弱卻清晰的聲音,“謝皇上恩典。”

小桂子頓時眉花眼笑,“啊呀,娘娘醒了,奴才給娘娘請安……”

霄碧不待他說完,便命道,“如霜,端過來給我。”

如霜上前接過托盤,手不由自主地抖起來,小桂子見狀,一把抓住她的手,笑道,“讓我來侍侯娘娘。”說完間端起藥碗走到牀邊,恭恭敬敬跪下,舉起藥碗。如霜沒奈何上前扶起霄碧,眼見霄碧接過藥碗送到嘴邊,忍不住喚了聲,“娘娘——”

小桂子見狀又道,“皇上還有一個口信問娘娘——你可想清楚了?朕的話還作數。”

霄碧手抖了抖,眼看着手上的藥碗,緊緊地咬着嘴脣,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無人開口,衆人都緊張地盯着霄碧,小桂子的笑容漸漸消失……突然就見霄碧一擡手,眼睛一閉一口氣將藥汁喝個乾淨,冰涼苦澀的湯藥順着喉嚨直淌進了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噹啷”,霄碧手一垂,小瓷碗掉在了牀邊踏腳板鑲嵌的金絲銀箔上,裂成了兩半個。她對着小桂子慘然一笑,“他的孽,他親手了斷了。你回覆皇上,情同琉璃,生死與共。”說完竟一頭栽了過去。

一個時辰後,霄碧大汗淋漓,下紅不止,疼痛撕扯着她,一浪接一浪襲來,翻江倒海一般淹沒了她,咬破了嘴脣,掐紫了手心,扯爛了綾羅,卻固執得不肯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如霜等人陪坐了一夜,流盡了眼淚。直到天明時分,霄碧整個人才漸漸平復,如同失去了根葉的花朵一樣枯萎下來,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

臘月二十五

如霜見霄碧呼吸漸勻,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又開始熱起來,象昨晚一般,火燒火燎得燙人。心下焦急,見太醫猶未趕到,走到門外去候着。不大功夫,如風也從裡頭出來了,紅着眼圈,如霜嚇了一跳,“怎麼了?”

“主子做夢在哭呢。”如風嗚咽而訴,如霜鬆了口氣。

“哭着說了幾句話,聽不大真切。恍惚提到皇上,還有侯爺。姐姐,你說現在怎麼辦呢?”外頭現在依然侍衛林立,消息不通。

“皇上?侯爺?唉——主子只怕是傷透了心了。” 如霜想來都覺淒涼,經過昨夜以後,看着此刻的禁閉,她已不覺得怎樣了,“都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唉,我只望主子能看開一點,度過這一劫。”

“皇上可真狠啊,侯爺也不是好人,都是薄情寡義的東西……”如風恨恨地還要說下去,不妨被如霜擋住,擡頭一看,兩位太醫已經從前廳走出來。如霜嘆了口氣,“等太醫診過脈,循例向上頭稟告吧。”

高煜這一夜也沒有睡踏實,噩夢連連,夢見他二人雙宿雙飛的笑顏,自己被縛住了手腳,在一旁動彈不得……爲這夢一夜醒了幾次,好容易到了天明,一閤眼卻夢見她抵死反抗不肯吃藥,一干太監強灌硬逼的情形,一下子他便驚醒了。“小桂子呢?”他大喊了一聲。昨晚他猶豫了很久,最後才交待了小桂子,可他昨晚沒有勇氣等待那個結果。她究竟會怎樣?

值夜的太監立刻就去傳召。小桂子匆忙趕來,估摸是爲了那事,不待高煜問,立刻便一五一十將那邊的情形都說了,末了還加了句,“娘娘麻溜得就把湯藥喝了,一點沒含糊。”邊說邊打量着高煜,卻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陰鬱,鐵青糝人,嚇得頭一縮,跪在那兒不再吭聲了。

霄碧小產的消息晌午過後才由坤寧宮報到慈寧宮,皇后抱恙在身,着人領着太醫去回了。太后聽說嚇了一跳,忙問因由,自然沒有人敢提高煜送藥那檔子事,兩位太醫只得大而化之。太后聽完嘖嘖惋惜了半天,也無可奈何,便差了人去探視,賞了吃食。探視的人回來也只是泛泛說些“叩謝恩典”的話。待到下午,李嬤嬤偶然聽說了晚上靜安侯進宮赴宴的話,慌忙來告訴太后,太后這才覺得有些不妙。

“怎地他們還沒有離京?進宮赴宴?皇上爲何只字未提?”太后鎖緊眉頭,轉念一想,“不對,照說到了這個光景,她總要來回個話,就說謝恩也是應該的。不該到現在都不來。”

“娘娘是說那邊。”李嬤嬤也想起來了,“不會有什麼事吧……”

太后不待她再猜,便命道,“你去一趟看看情形。”

李嬤嬤答應一聲,退下剛要轉身,就被太后叫住,“等等,你別去了。去找皇帝,哀家要見他。”

22.知我意,感君憐,此情須問天57.縱使相逢應不識35.小立恨因誰,心字已成灰2.小桃新謝後,雙燕卻來時45.寒日蕭蕭上鎖窗39.小院閒窗春已深65.獨自莫憑闌14.到時才辨謝梅紅8.窮通前定,何用苦張羅26.憑君莫問,清涇濁渭29.黃竹歌聲動地哀20.世上如儂有幾人65.獨自莫憑闌10.誰在鞦韆,笑裡輕輕語24.正是江南好風景29.黃竹歌聲動地哀43.新愁往恨何窮55.磣可可海誓山盟70.醉拍春衫惜舊香(中)68.人人盡說江南好3.郎騎竹馬來,繞牀弄青梅33.千載琵琶作胡語34.天教心願與身違47.諫鼓高懸爲諍臣42.路遙歸夢難成15.是誰譜掠水鴻驚41.朝來寒雨晚來風14.到時才辨謝梅紅4.暗迷窗曉,舊盟誤了21.欲尋陳跡悵人非42.路遙歸夢難成26.憑君莫問,清涇濁渭65.獨自莫憑闌51.遠夢似曾經此地47.諫鼓高懸爲諍臣43.新愁往恨何窮30.得意秋,分破帝王憂26.憑君莫問,清涇濁渭14.到時才辨謝梅紅64.解釋春風無限恨36.香作穗,蠟成淚64.解釋春風無限恨21.欲尋陳跡悵人非1.此恨對語猶難1.此恨對語猶難15.是誰譜掠水鴻驚38.別時容易見時難10.誰在鞦韆,笑裡輕輕語39.小院閒窗春已深48.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5.漏清宮樹子規啼18.杏花開後便無晴23.春風又綠江南岸34.天教心願與身違42.路遙歸夢難成51.遠夢似曾經此地42.路遙歸夢難成39.小院閒窗春已深52.當體即空,了不可得17.風送宮嬪笑語和(修改)14.到時才辨謝梅紅34.天教心願與身違19.一片芳心千萬緒63.何似休生連理枝28.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55.磣可可海誓山盟14.到時才辨謝梅紅65.獨自莫憑闌23.春風又綠江南岸47.諫鼓高懸爲諍臣38.別時容易見時難26.憑君莫問,清涇濁渭57.縱使相逢應不識35.小立恨因誰,心字已成灰69.醉拍春衫惜舊香(上)42.路遙歸夢難成17.風送宮嬪笑語和(修改)17.風送宮嬪笑語和(修改)68.人人盡說江南好30.得意秋,分破帝王憂58.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9.常棣之華,鄂不韡韡63.何似休生連理枝29.黃竹歌聲動地哀12.憑仗東風吹夢64.解釋春風無限恨50.題外討論51.遠夢似曾經此地6.此情可待成追憶53.爲誰風露立中宵55.磣可可海誓山盟55.磣可可海誓山盟69.醉拍春衫惜舊香(上)38.別時容易見時難26.憑君莫問,清涇濁渭50.題外討論61.醒時空對燭花紅56.爲君沉醉又何妨
22.知我意,感君憐,此情須問天57.縱使相逢應不識35.小立恨因誰,心字已成灰2.小桃新謝後,雙燕卻來時45.寒日蕭蕭上鎖窗39.小院閒窗春已深65.獨自莫憑闌14.到時才辨謝梅紅8.窮通前定,何用苦張羅26.憑君莫問,清涇濁渭29.黃竹歌聲動地哀20.世上如儂有幾人65.獨自莫憑闌10.誰在鞦韆,笑裡輕輕語24.正是江南好風景29.黃竹歌聲動地哀43.新愁往恨何窮55.磣可可海誓山盟70.醉拍春衫惜舊香(中)68.人人盡說江南好3.郎騎竹馬來,繞牀弄青梅33.千載琵琶作胡語34.天教心願與身違47.諫鼓高懸爲諍臣42.路遙歸夢難成15.是誰譜掠水鴻驚41.朝來寒雨晚來風14.到時才辨謝梅紅4.暗迷窗曉,舊盟誤了21.欲尋陳跡悵人非42.路遙歸夢難成26.憑君莫問,清涇濁渭65.獨自莫憑闌51.遠夢似曾經此地47.諫鼓高懸爲諍臣43.新愁往恨何窮30.得意秋,分破帝王憂26.憑君莫問,清涇濁渭14.到時才辨謝梅紅64.解釋春風無限恨36.香作穗,蠟成淚64.解釋春風無限恨21.欲尋陳跡悵人非1.此恨對語猶難1.此恨對語猶難15.是誰譜掠水鴻驚38.別時容易見時難10.誰在鞦韆,笑裡輕輕語39.小院閒窗春已深48.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5.漏清宮樹子規啼18.杏花開後便無晴23.春風又綠江南岸34.天教心願與身違42.路遙歸夢難成51.遠夢似曾經此地42.路遙歸夢難成39.小院閒窗春已深52.當體即空,了不可得17.風送宮嬪笑語和(修改)14.到時才辨謝梅紅34.天教心願與身違19.一片芳心千萬緒63.何似休生連理枝28.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55.磣可可海誓山盟14.到時才辨謝梅紅65.獨自莫憑闌23.春風又綠江南岸47.諫鼓高懸爲諍臣38.別時容易見時難26.憑君莫問,清涇濁渭57.縱使相逢應不識35.小立恨因誰,心字已成灰69.醉拍春衫惜舊香(上)42.路遙歸夢難成17.風送宮嬪笑語和(修改)17.風送宮嬪笑語和(修改)68.人人盡說江南好30.得意秋,分破帝王憂58.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9.常棣之華,鄂不韡韡63.何似休生連理枝29.黃竹歌聲動地哀12.憑仗東風吹夢64.解釋春風無限恨50.題外討論51.遠夢似曾經此地6.此情可待成追憶53.爲誰風露立中宵55.磣可可海誓山盟55.磣可可海誓山盟69.醉拍春衫惜舊香(上)38.別時容易見時難26.憑君莫問,清涇濁渭50.題外討論61.醒時空對燭花紅56.爲君沉醉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