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瑩瑩一聽,就低下了頭,絞着手裡的帕子。
崔貴妃見狀,一臉雲淡風輕地嘆道:“既然走了這條路,有些東西你就必須要放下。在這一點上,姜妧就要勝過你許多。”
崔瑩瑩還欲辯解什麼,崔貴妃卻橫了她一眼。
“以色事人,是我們最大的忌諱!還有一個月,就是三年一次的選妃大典之期,新鮮水嫩的小姑娘就和那韭菜一樣一茬又一茬的往外冒,你今天攔得了這個,明天擋得了那個,難不成你還一輩子防着她們不成?我要和你一樣,早就累死在這深宮內院了。”
崔瑩瑩的表情就變得悜衝,喃喃道:“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崔貴妃一把抓住了崔瑩瑩的手,惡狠狠的道,“你可別小看了這宮牆,弱肉強食,最後活下來的誰不是個狠角色?與其把精力都花在那些小姑娘的身上,還不如想想怎樣才能讓自己更好的安身立命!”
說完她指了指崔瑩瑩鼓出來的肚子,“人家現在最忌諱的可是你肚子裡的這個!”
崔瑩瑩有點驚訝地摸了摸自己圓鼓鼓的肚子,這些道理自己又何嘗不知道?
所以她纔會連夜遞了消息給姑母,怕的就是姜妧趁着自己身邊沒人而對自己下手。
現在自己暫時離開了太子府,姜妧豈不是可以更加的爲所欲爲?
一想到這,崔瑩瑩又是滿心的不甘。
崔瑩瑩進宮的第二日,崔貴妃在稟告了建武帝后,便帶着崔瑩瑩一起去了位於西山的行宮。
因爲之前特意派過去照顧崔瑩瑩的王嬤嬤沒了,崔貴妃此行又特意撥了田嬤嬤和施嬤嬤兩個經驗老道的老嬤嬤給崔瑩瑩照顧她的起居。
“你且在此安心住下。”崔貴妃將崔瑩瑩帶至了麗景軒,指着一旁的耳房對身邊的下人說道,“將來把這裡佈置成產室,讓崔良娣待產。”
就有人應聲退下,而崔瑩瑩則是一臉不解的看着崔貴妃。
自己離生產還有兩三個月呢,難道就一直住在這行宮裡不成?
崔貴妃笑着對她道:“待你生產時,正趕上一年最熱的時候,我特意向皇上爲你求了恩典,可在此處住到中秋節再回去……”
過了中秋,天氣就真的轉涼了,一年中最熱的日子也就算過完了。
“所以你什麼都不用管,安心把孩子生下來,纔是最要緊的事。”崔貴妃安撫着崔瑩瑩,陪着她在行宮小住了兩三日,又叫了個女說書先生給二人說書解悶。
儘管如此,崔瑩瑩依舊還是覺得悶悶不樂,總覺得有塊大石頭壓.在了自己的胸口不舒服。
同樣覺得不舒服的還有身在太子府的姜妧。
每三年一次的皇宮大選之期越來越近,讓她不得不爲自己的小算盤擔憂起來。
選妃大典,說是爲了皇上充盈後宮,可近兩次的選妃大典更側重於爲皇子們選妃。
比如她和崔瑩瑩,就是九年前選爲的太子良娣,六年前林承徽脫穎而出的,楊昭訓和陳寶林則是參加了三年前的選妃大典。
除了自己,她們幾個的父親至少都是朝廷三品以上的大員,而她當初則是藉着二伯父姜傳孝的名義入選。
從底氣上來說,她自然就弱上了那麼幾分,幸虧她入選早,肚子又爭氣,纔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
然而,無時不在的危機感卻讓姜妧不敢放鬆,她得趕在選妃大典前將姜婉弄進府裡來。
正想得出神的她,“咔嚓”一聲,竟然將廊檐下的一盆萬年青剪出一個大豁口來。
姜妧不耐煩的將手中的金剪刀一扔,跟身旁的秋蘭交待道:“讓花房的換過一盆來!”
秋蘭點頭稱是。
一個小宮女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一見到姜妧便行了個禮,脆生生的說道:“娘娘,太子殿下正往這邊過來了,人已經過了三清殿,馬上就要到了。”
姜妧微微一愣,忙命人幫她更衣整理妝容,待她收拾妥當後,蕭睿昭已經帶着身邊的常德海到了幽蘭殿。
一見到姜妧,那常德海便是滿臉堆笑的上來請了個安,一臉諂媚的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
姜妧還在奇怪何喜之有時,卻聽得蕭睿昭笑容淡淡的說道:“今日偶得一尊紅珊瑚,看着很喜慶,我就讓他們擡了過來。”
他的話音剛落,就只見常德海招了招手,就有內侍擡來了一尊一尺來高顏色豔麗的紅色珊瑚。
這尊紅珊瑚不僅大,更難得的是整體的形態保存得非常完整,放在那就像是一棵向上蓬勃生長的樹,讓人看着都心生歡喜。
姜妧自是歡歡喜喜的接了。
蕭睿昭也就問起了姜婉和姜姝她們兩個:“這些日子可覺得好些?”
此時正有小宮女端了茶點上來,姜妧笑着接了過來,遞至蕭睿昭的手上:“姝姐兒按照那程御醫的方子進了幾天藥,這兩天看着神色好了不少,想必是沒有什麼大礙了。”
“婉姐兒自那天起就沒什麼事,只是經歷了這遭意外後又變得不愛出門了,整天的把自己拘在東廂房裡,哪也不去。”姜妧嘆了口氣道,“一個活生生的小姑娘,過得就像是個小老太太一樣。”
蕭睿昭默默的喝了口茶,然後看了眼身邊站着的常德海道:“去把我之前得的那個盒子拿來。”
常德海應聲而去,約摸一盞茶的功夫後,帶了一個只比手掌稍微大了點的銅盒子回來。
只見那銅盒子上嵌着各色的琉璃,竟比寶石還要亮上那麼一兩分。
姜妧看了,也嘖嘖稱奇:“這是何物?”
“不過是個西洋小玩意。”蕭睿昭伸手接過了那鑲琉璃銅盒,拿手在它的底部擰了擰,然後輕輕的打開蓋,就有一陣很獨特的樂聲傳了出來。
姜妧詫異的看着那個小銅盒,卻不明白這聲音是從何處發出的。
“莫不是這裡面還關着一個小人不成?”她掩着嘴笑道。
而蕭睿昭則只是笑着搖了搖頭,順手將那銅盒的蓋子蓋上,之前那美.妙的音樂也就戛然而止。
他將手中的鑲琉璃銅盒交給了常德海,道:“去送給姜四小姐解個悶吧。”
姜妧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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