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的小姨可曾在宮裡受欺負呢?”太后一把將喬恪攬在懷中,金鑲玉雕花的護甲輕輕的點下喬恪的額頭,絲毫不掩飾語氣中濃濃的寵溺。
憐月沒想到喬恪會爲自己伸張正義,徵詢的向憐玉的防線看去,卻見憐月抿嘴朝她微微搖搖頭,示意無事,靜觀其變即可,倒是旁邊的藍水,警告的瞪了憐月一眼,真是一刻不守在她身邊,她就能找出點是非來。
憐月委屈的朝藍水皺皺鼻子,無聲的抗訴着不是我要惹她,是她自己來惹我的。
喬恪可沒有注意她們這邊,而是眨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撒嬌的衝着坐上的太后道:“當然有啦。”
“哦?”太后韓瀲灩臉上的驚訝一看就是裝出來的,可是喬恪完全是做足了一個五歲娃娃的樣子,一臉不忿的開始告狀。
“就是十一皇姐,她當着好多人的面辱罵小姨,那些話恪兒都沒有聽過,但是一定是不好的意思,後來十一皇姐還想掐小姨,才被一個戴面具的黑衣叔叔傷到了。”
小孩子特有的天真稚嫩的聲音,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句,但是卻將事情的起因、經過和結果說的清清楚楚。
憐月注意到,喬恪說出後,只有少數的幾個人表情沒有變化,想來是已經知道了,大多數眼睛中則是恍然大悟的眼神,剛剛李嬤嬤回來後只在太后那裡小聲的將事情的經過交代了一番,太后便吩咐皖嬪去雨花閣看看耍性子的十一公主。
本來這件事情太后是準備瞞下來的,但是喬恪這麼一說,所有人再聯想一下剛剛喬漁主動邀請憐月的事情,便知道這個囂張的公主是故意要找岳家小姐的麻煩不成,卻傷到了自己。
憐月心裡強憋着笑,自己的這個外甥實在是太腹黑了,同時心裡也很溫暖,知道自己這個外甥是以另一種的方式來替自己打抱不平。
這件事從喬恪這麼一個五歲的娃娃口中說出來就絕對不會有人質疑,而且喬恪的表情還那麼的到位。不過就算有人質疑又怎麼樣,喬恪說的也是事實。
太后別有深意的看着懷中依舊滿眼童真的喬恪,將心中的疑慮消除,慈愛的看着憐月,“嶽小姐,十一公主確實是在宮裡被寵壞了,哀家替她給你道個歉。”
太后的話一出口,整個大殿都起了漣漪,太后親自道歉,也就是要堵了憐月興師問罪的由頭。
憐月心裡一片冷笑,左右今天是來參加壽宴的,自己也沒有吃什麼虧,而且今天自己的心情也不錯,這件事就當是看了一場猴戲,雙眼灼灼的看着太后,回道:“太后嚴重了,其實這些都是誤會,倒是不小心傷了十一公主的千金之軀,月兒心裡也很過意不去。”
這件事情便就此揭去,太后的目光反而放在了進大殿後就一直沒有吭聲的夭夭身上,“夭夭這麼安靜哀家倒是有點不習慣了。”
夭夭本來不想看口的,這個太后,明明是你家公主的錯,剛剛一切的說辭也都是在護短,夭夭剛見她時說了一些討巧的話,卻是因爲這太后對她們還不錯,反正好聽話說着又不要錢,說了就說了。
但是那個十一公主也實在是太無理取鬧了,這太后話裡話外的還護着她,夭夭就對她沒有好感了,只是書面化的答了句:“剛剛玩的累了。”
太后卻好似沒有覺察到夭夭口中的疏遠一樣,依舊很是親切的道:“那就坐下好好休息一下,皇后那邊的午宴也準備的差不多了。”
“謝太后。”這話也回的格外的敷衍。
憐月便拉着夭夭坐到了大姐地身邊,憐玉對太后今天的處理方法也不是很贊同,我們岳家護在手心的月亮,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喬漁找上門去惹麻煩,確實是有些過分。
但快十年的皇家宮廷生活,也知道太后是爲了顧及皇家的臉面,看來岳家這幾年確實有些過於低調了一些。
正在想着時,卻感覺到一雙手覆上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耳邊同時響起憐月的悄悄話:“放心,大姐,月兒怎麼會吃虧呢?”
轉頭看去,就對上了憐月那雙狡黠的杏眸,心也放寬了許多,許是和小妹分開的太久,倒是忘了自己這個妹妹一貫的作風。
接下來的時間裡,大殿裡多是太后親和和喬恪稚嫩的聲音,一老一小一問一答,氛圍十分的融洽。
離正午還有一刻鐘的時候,大殿門口一暗一個盛裝婦人被一羣宮人花團錦簇般的簇擁了過來。
那宮裝女子在殿下向着正座上的太后屈膝行禮,溫婉大方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臣妾見過母后,母后富態安康。”
“平身吧。”宮裝女子剛剛起身,大殿裡衆人便齊齊行禮,口中喚道:“參見皇后,皇后千歲千千歲。”“參見母后。”
皇后雍容的一笑,在宮女的服侍下,微微擡手道:“諸位起來吧。”
這時,雲卿才提了裙角,站了起來,望着那站在大殿中的的婦人,一身大紅色的展鳳華服,華麗的緞料如同一汪血水般流淌,高高的髮髻上綴着九鳳髮尾,額間貼着紅色的花鈿,無不透露着皇家無上的威嚴。
皇后將近四十歲的,是當今聖上的結髮妻子,雖然已經生育了長公主、四公主、六公主三位公主依舊保養的十分得當,但依舊掩飾不住臉上的蒼白,眉眼高挑,看向太后懷中的喬恪時,憐月總感覺她的眼角散發着一股黯然之色。
想必一直沒有生育皇子也是這位皇后一直耿耿於懷的地方。
憐月猜的沒有錯,這位蔚皇后,此時心裡鬱結的就是皇子,以前宮裡的女子都沒有誕下皇子,對她的地位自然是沒有威脅的。雖然對聖上立南平王之子喬恪爲太子也很惋惜,但也知這是情非得已。
但自從雲妃誕下皇長子後,她的後位就有些漂浮,而云妃仗着聖上的寵愛和皇長子的功勞,更是時常在她面前作威作福。
就像今天一樣,父皇的壽宴,身爲皇后的她一大早就在慈寧宮佈置,而云妃到現在也沒有出現在殿裡,實在是做的有些過分,但是太后卻絲毫沒有一絲詢問的意思。有了皇子傍身,地位纔是真的穩固。
“母后,午膳已經準備妥當。”
“那現在就過去吧。”太后在李嬤嬤的摻扶下起身,牽着喬恪從正位上起身,下面的嬪妃、命婦也緊跟着起身,蔚皇后上前兩步站在太后身側,接替了李嬤嬤的位置,衆人正要擡腳向着門口邁去。
“看來臣妾來晚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進大殿,讓衆人的腳步一停,緊跟着一個身着桃紅色宮裝,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豔麗無比,一雙鳳眼媚意天成,一頭青絲梳成雲華髻,那小指大小的明珠,瑩亮如雪,星星點點在發間閃爍。妖嬈萬分的輕移蓮步在一羣人的簇擁下出現在門口,盈盈一俯,對着太后嬌滴滴的道:“博兒一早就有些哭鬧,剛剛哄好,臣妾就敢了過來,還望太后恕罪。”
“平身吧,博兒怎麼樣,招太醫看過了嗎?”太后的語氣中透着濃濃的關心,絲毫沒有因爲她出現的晚而有一絲的不快。
“勞太后關心,太醫已經看過了,沒有什麼大礙。”鳳眼含笑挑釁的看了眼蔚皇后,卻絲毫沒有見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