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吃一遍,你們兩個不要光說不做啊,趕緊走。”漆黑的夜色中夭夭在亭子外興奮的衝着他們招手。
憐月便拉着喬恪跑出了亭子,喬恪率先甜甜的叫道:“藍姨……”
藍水的笑總是那麼溫柔,“別跑,小心跌倒。”
“藍姐姐,沒事的。”憐月在藍水面前停下,迫不及待的道:“我們趕快出去吧,在晚估計夜市也該收攤了。”
“小姨,西京的夜市是不會收攤的。”喬恪好心的提醒着,就像一個正常的孩子一樣,雙眼眯起,看着憐月吃癟。
不想憐月並沒有讓他如願,而是驚喜的道:“那太好了,趕快走。”
四個人便手牽手愉快的去逛夜市。
南平王府的書房裡,宇文凌汐(霄)、嶽令鈞、夢初晨和喬彬正對着一堆的文件愁眉不展,宇文凌汐(霄)的食指在身下的椅子上有節奏的敲打着,猛然一頓,開口道:“這份安胎藥有些古怪。”
嶽令鈞眉頭深鎖的看着宇文凌汐(霄),道:“宇文兄看出了什麼嗎?”
宇文凌汐(霄)依舊是敲着凳子卻沒有開口,一臉爲難不知所錯的樣子。
夢初晨開口道:“若單看太醫院的病例記錄的話,這個藥方也很正常,產下十六個公主的妃子都是服用的這個安胎藥,又有些說不過去。”
“是啊。”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像南王妃一樣小產的幾位妃子,她們也是一直服用的這帖藥。”宇文凌汐(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開口道。
南平王身體明顯前傾,“這個有什麼問題嗎?宇文少主發現了什麼嗎?”
宇文凌汐(霄)上前在書桌前的一本病例翻了幾下,停留在其中一頁,道:“這是其中一位小產的妃子的病案,她在發現懷孕前便被打入了冷宮,等發現懷孕後已經是第四個月了,才記錄開始用這貼安胎藥的,六個月胎兒已經成型時,一屍兩命。產下的是個男嬰。”
“還有這個,”宇文凌汐(霄)又翻開另外一本,停在某一頁,道:“還有這個,太醫診脈也說是個皇子,可是三個月時也小產了。”
這病例四個人都看過一遍,術業有專攻,也只有宇文凌汐(霄)發現了這些,南平王覺得答案已經在眼前,卻又模模糊糊的,“宇文少主,你到底發現了什麼。”
“我有告訴你們,藥方中的兩味相沖的草藥是藥佬無意中發現的,當時沒有告訴你們,藥佬救的那家人,產下的也是男嬰。”
夢初晨接口道:“你的意思是,這藥方只對男嬰纔有作用。”
宇文凌汐(霄)點點頭,“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
但顯然屋裡的四個人都很贊同這個猜測。南平王這時也猛然恍悟,懊惱的道:“你這個猜測不是沒有道理,我記得玉兒懷恪兒的時候,就沒有用這副安胎藥,但當時孕晨反應特別厲害,所以這次才用的這個安胎藥方,沒想到……”
宇文凌汐(霄)隨手將打開的病案合上,“我會讓人把這個藥方送給藥佬,他應該會給出我們一個答案。”
藥佬在霓裳帝國尤其是藥理這一塊,是名副其實的第一。只要他給出的結論,別人都只有信服的份兒。
如今也只有這麼個辦法了,宇文凌汐(霄)心中雖然覺得此事已經八九不離十了,但是知道自己說出來沒有分量。這種皇家的事還是由藥佬這種有分量的人站出來才行。
夜市的街道上,憐月夭夭和藍水外加一個小小的喬恪,四個人不凡的衣着和不俗的氣質,將她們和周圍的人區分開,凌陽城的夜市和西京比起來,實在是大巫見小巫。
而且各式各樣的小吃、琳琅滿目的貨物、就連夜市上的遊戲的種類也多了許多,這次出來四個人都沒有帶小廝,但是如果有人細心留意的話,在人羣中各各方向都有幾個人目光鎖定着她們,不,準確的來說是鎖定着喬恪。
而就在離憐月不遠的高樓上,宇文凌汐靜靜的站在那裡,目光隨着人羣中跳躍的憐月轉移,燈火闌珊下,被憐月的新奇和開心帶動着,青銅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宇文凌汐一路趕來,共遭遇了三波人地伏擊,只比憐月晚了一個時辰進城。剛進城,宇文默書信就到了,三日後太上皇的壽宴,他還要繼續以闇冥的身份出席。
宇文凌汐不知道這樣做是好是壞,宇文凌霄代替他出現的每一天所經歷的事情都會由猛兒送到他的面前,越是這樣思念就越濃。
宇文凌汐知道這個夜市,以憐月的性格一定會抽空光臨,所以他將落腳的地方選在了這裡,沒想到,第一天晚上就見到了憐月。憐月就在他的視線中,他卻有種不真實的錯覺。
而正在人羣中穿梭的憐月似是覺察到了什麼,猛然的向宇文凌汐這邊看來,當她看到宇文凌汐臉上的青銅面具時,還以爲是自己看花了眼。
不真實的用手揉了揉眼睛,確定這不是自己的幻覺時,就站在了原地,衝着宇文凌汐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同時她也覺得對面的闇冥在笑,儘管他戴着面具,但憐月就是知道。
他沒有騙自己,他真的出現了,憐月的心裡滿滿的都是驚喜。這一刻她十分確定,自己愛上了這個男人,不是喜歡也不是依戀,而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
同時看向宇文凌汐的還有藍水,她是最先發現憐月停下的,然後順着憐月的視線就找到了宇文凌汐,看着憐月的反應,藍水就知道他就是擄走憐月的那個黑衣人,如果沒有憐月在南平時的談話,藍水一定會動手將他留下。
但現在,她只能選擇旁觀。
接着就是喬恪,然後就是夭夭,憐月完全不知道自己不經意間的表露爲闇冥吸引來了如此多的目光,當她注意到時已經晚了。
闇冥也絲毫不在意這些,憐月這樣的反應讓他的心裡很是欣喜。
最後還是藍水上前道:“月兒,要不要上去。”
憐月想起闇冥的身份,還是搖了搖頭,搖過頭後,又猛地看向藍水,面色紅撲撲的道:“藍姐姐,你……”
藍水點點頭,算是告訴憐月她已經知道樓上的就是那個黑衣人。
“那……”憐月有些緊張,她很怕藍水將今天晚上的事情告訴大哥,大哥一定不會放過闇冥的。
藍水知道她的心思,開口道:“放心,今晚的事就當沒有發生。”
“小姨,那個人是誰啊!”喬恪的眼睛中滿是好奇,他好奇爲什麼小姨會站在原地,也好奇小姨和藍姨之間的啞語,雖然他相較於同齡的小孩已經成熟了很多,但並不代表着他對這種事情也懂。
“對啊,月兒姐姐,你怎麼對着那個人看那麼長時間,你們認識嗎?”夭夭一邊吃着手中的龍鬚酥一邊嘟嘟囔囔的問道。
“不熟,只是覺得他的面具很特別。”
夭夭又擡頭看了一眼,贊同的點點頭,“是很特別,但是戴什麼面具啊,戴面具多不方便啊,還是換顏丹好。”
夭夭不經意的一句話,卻讓憐月覺得很在理,不由自主的又想起在樹林裡他隔着面具吃東西的樣子,思索着自己要不要做些什麼。
藍水別有深意的又看了一眼高樓上的宇文凌汐,拉着憐月向前走去。
沒走幾步,憐月便忍不住的扭頭又向高樓上看去,卻沒有了闇冥的身影,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很快這些失落便被周圍繁華的夜市衝散,既然已經在一個城市,就一定有見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