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胤礽對於這個比較“含蓄, 只能意會”的請求,卻是聽着有點兒迷迷糊糊的, 就直接問道:“不熟悉禮節沒有關係, 和萬先生一樣以“一介布衣”的做事也可以。不過孤好像有些不大明白。文先生可否方便直說。”

四位先生當然都看到了小太子臉上的那絲迷茫。感嘆一聲,到底還是個小娃娃, 還是個被當今皇上寵着長大的娃娃。

自覺有點兒內疚, 覺得眼前這情景, 好像是四個大人欺負一個娃娃一樣的王啓之,忍不住開口解釋:“太子殿下, 他們中有的人的情況,和老師,或者王夫之先生家裡的境況差不多。”

聞言,胤礽表示瞭解的點點頭。

都是曾經矢志抗清,家園遭受戰爭之苦,可能現在還自稱前朝遺民的江南文人。“孤明白了。幾位先生請不用擔心。”

“出生成長在前朝的文人百姓,確實是有其兩難之處。皇阿瑪和孤一直都很體諒理解。”

“對於他們能暫時放下一切糾結恩怨,爲了華夏大地長久的繁榮昌盛, 這個共同目標, 前來京城助陣。皇阿瑪和孤都很欣慰, 熱烈歡迎。當然也會格外優待照顧。”

“你們的顧慮孤也大致明白了。請幾位先生放心,此事孤會和皇阿瑪提及的。”

想到顧炎武先生,被豪紳同鄉,也就是目前的萊蕪知縣葉方恆多方陷害,甚至前幾年還被葉方恆收買的刺客跟蹤追殺不休。

再想到歷史上的康熙年間, 那幾起駭人聽聞的“文字獄”事件,其告密者也都是身爲漢人的官員或者是士紳,胤礽就有點兒感嘆。

希望到時候,不要出來幾個要藉着朝廷之手,來打擊陷害同鄉或者好友,解決個人恩怨的漢人文人或者官員。

看四位先生好像都有點兒呆愣,小太子反應過來,他好像又說的太過直接了?

控制自己想摸摸鼻子的小習慣,胤礽接着說道:“其實,皇阿瑪和孤也很是同情,顧炎武先生家裡曾經發生的那些事兒。”

“還請四位先生和你們的友人們說清楚,多注意一下自己身邊兒的人,平時儘量謹言慎行。”

“不過孤也明白,人心難測,很多事兒都是無法預料的,也無法防止的。總不好因噎廢食,離羣索居和外界沒有一點兒交際。”

四位先生聽了這番話,又沉默片刻,纔算是平復了受到驚嚇的心情。文平之先生忍不住感嘆道:“謝太子殿下理解。皇上和太子殿下明察秋毫,寬宏大量,是吾等想差了。”

“老師確實是和葉方恆有些家仇私怨,甚至因此有過牢獄之災。這些年來老師遠離故土,喬裝打扮,隱姓埋名,一方面也確實是爲了躲避仇敵追殺。”

小太子聽了點點頭,“顧炎武先生在那種情況下,還心懷萬民,劍遊天下,用雙腳丈量着華夏大地,在金石考古,方誌輿地,這些方面深入研究,造詣深厚,讓孤實在是欽佩不已。”

“更難得的是老先生邊行走各地,邊考察民生,著書立傳,傳播他的學說。孤的皇阿瑪也是時常對顧炎武先生的“華夏天下觀”感嘆連連。”

聽到這裡,萬斯年先生髮出一聲嘆息,“太子殿下,說的可是顧老先生晚年後,主張的天下一體,華夷一家?”

胤礽微微頷首,“正是這點。”

“孤也經常和皇阿瑪探討這些問題。孤認爲,天下的老百姓,不管是哪個民族,不論在哪個朝代,所需要的,都只是在太平年月裡吃飽穿暖,衣食無憂。”

“既然現在都已經在一個天下,不若以後多爲老百姓做些好事兒纔是實在,讓大清國的各個民族,都友好融洽的共同生活在一起。”

姚謹之先生對此觀點很是認同。時局如此,再怎麼區分華夏蠻夷,都有些遲了。

“太子殿下,老師現在確實是認爲,華,夏二字,代表的只是兩個地方或者中原大地。戰國時期的《左傳》曾經對於華夏下過定論,中國有禮儀之大,故稱夏;章服之美,謂之華。”

“老師遊遍大半個天下,也曾經到過蜀中以及雲南,廣西等各少數民族聚集地,對於他們的風土人情,生活方式多有了解,因此對於天下的大義也就理解的更爲廣袤,震撼人心。”

小太子真心實意的稱讚:“顧老先生真不愧是我們大清國的“ 樸實治學”的開山始祖。這種親力親爲的深入各地方市井村落,察訪取證,口問手寫,嚴謹實在的治學態度,實爲後人楷模。”

“前朝譚希思先生所著的《四川土夷考》散失,僅有第三卷殘存於世,實乃是一大遺憾。以後世人研究四川少數民族歷史,估計都要仰賴顧炎武先生的《蜀中廣記》。”

不從歷史角度,單單是對小太子個人來說,設身處地的想一想,顧炎武先生作爲一名飽受改朝換代苦痛的漢人,能做出這樣大氣磅礴的華夏“天下觀”,真的是實屬不易。也難怪讓後來所有的華夏人民都真心的感佩他。

老先生推翻了儒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華夷學說,遊學各地宣揚“華夷一家,興利天下”的主張,當然讓自家皇阿瑪無話可說,只有數聲感嘆。

尤其是還有顧老先生的母親王老夫人,在以身殉前朝之前,留下的那句遺言在先。 “汝無爲異國臣子,無負世世國恩,無忘先祖遺訓,則吾可以瞑於地下。” 簡直是,哎。

現在顧老先生能把他的嫡傳弟子,派到京城爲官任職,實在是。哎,小太子也只有在心裡默默的替老先生嘆息數聲。

七想八想的小太子回過神來,才發現四位先生又都呆愣了。

對着小太子疑惑的小眼神,萬斯年先生滿臉苦笑,“太子殿下,爲何單說顧炎武先生是“樸實治學”開山始祖?”

文平之師徒三人雖然也是震驚,但是好歹是又驚又喜。因此文平之先生立刻謙虛驚恐的表示,“老師常說,天子有才之士衆多,他也只是其中之一。太子殿下如此讚譽,老師若得知,肯定是覺得愧不敢受。”

小太子這才反應過來,他這樣誇獎顧老先生,有點兒像皇阿瑪說的,忽視了黃宗羲先生的大弟子萬斯年先生“面子”。

“四位先生不要誤會。孤不懂很多學問,這些只是孤的個人觀點。如有疏漏之處,還請四位先生不吝賜教。”

“孤的理解,當世三大家,黃宗羲先生,王夫之先生,和顧炎武先生。”

“王夫之先生的學問樸素唯物,認爲“天理存於人慾,當均天下”;黃宗羲先生的學問注重法理公正,主張“以民爲本,法治天下”;顧炎武先生的學問則是樸實,注重實際,主張“文化天下,興利天下”。”

“三位先生的主張都是濟世救民的良方,安國定邦的大道理,分權,法治,富裕。”

“只是王老先生離羣索居,不問世事,所著書籍暫時只在少數人之間傳閱。而黃宗羲先生雖然一直在浙江書院做館講學,卻是一直沒有再北渡過。只有顧炎武先生不辭辛苦,四處遊學,爲天下老百姓所熟知。”

“皇阿瑪和孤要的,不是一個短暫的太平盛世,而是國富民強,震懾內外,四海昇平,華夏大地再無戰事。”

“因此,就需要把“分權,法治,富裕”這些簡單樸實的學問,應用到實際中去,傳播到田間市集,爲大清各個階層的老百姓所熟知。大清各個民族的人們都能夠自我覺醒,自己立起來,方爲國家長治久安之根本。”

王啓之看着這個金娃娃一本正經的,在繩祖兄的面前這麼直白的表示,黃老先生這些年意志消沉,現在就是一個教書先生,忍不住心裡樂呵。這豈不就是,所謂的越描越黑?

萬斯年先生忍不住又無奈苦笑,小娃娃就是這麼凡是隻看表面,眼裡黑白分明,他哪裡真的能懂得,老師和王夫之先生心裡的痛苦無奈?

“太子殿下,草民大致瞭解你的想法。你放心,關乎江山社稷的百年大計之事,家師會慎重考慮的。”

“草民有些好奇,此次大清律的稿件,太子殿下是怎麼想到那些條條列列的?可是有哪位法家大賢參與其中嗎?”

就他目前親眼看到的幾個條列,他的老師都沒有研究的這麼明白透徹。想想老師的歲數和多年來對於律法的鑽研,大家夥兒實在是難以相信,這是出自剛剛滿七週歲的太子殿下之口。

“萬先生,沒有法家大賢。皇阿瑪說孤是小兒無知,因而無畏。”

“起因只是孤要辦一個休閒讀物,特別是要讓女子和孩童都喜歡訂閱的民間報紙,《藤蘿日報》。當時皇阿瑪不同意,擔心遭到士族保守派的反對,計劃着徐徐圖之。”

“當時又因爲在實施給漢家女子放腳命令的時候,處處受阻。皇阿瑪感慨做事困難,告訴孤,他命令官員們修訂《大清律》都好些年了,還沒有絲毫進展。”

“所以孤纔想到自己動手,幫皇阿瑪分憂。爲了趕速度,就在翰林院找了幾個寫字速度特別快的官員幫忙。”

四位先生互看一眼,心裡是同樣的複雜心酸。

難道就是因爲面前這位“學皇上本着臉裝大人”的小娃娃,無知無畏,打小受寵,沒見過什麼世間苦難,人心險惡,所以沒有大人的權利**,也沒有大人世界的等級界定,只是以一顆至純之真的童心,就對天下萬民抱有同等的仁厚善良,進而要“分權,法治,富裕天下”?

萬斯年先生心裡對自家老師是滿滿的同情。

文平之師兄弟三人心裡也是對自家老師滿滿的同情。

辛辛苦苦的到處尋求國家長治久安之道,一輩子苦讀不綴,反覆研究,古今論證,結果還不如一個小娃娃的“無知之言”?

面對絲毫不覺得自己又多聰明靈慧的小太子,幾人中最爲自負的王啓之也忍不住嘆息,“太子殿下,吾等苦讀多年,卻大大的不如你的“小兒之言”。慚愧慚愧,實在是慚愧。”

小太子搖搖頭,“幾位先生切勿妄自菲薄,孤是看了三位大家的著作,站在先人長輩們的肩膀上纔會有這些想法兒。”

“孤經常和皇阿瑪說,孤只是在歷代偉人聖賢的學說上,做了一個粗略的總結而已。實在不值得一提。”

“孤的玩具處,纔是孤真正做的一件事兒。不過它也是在黃履莊和很多匠人大師們的幫助下才建設起來的,皇阿瑪還不讓孤親自動手製作一個零件兒。當然孤也不確實不會鍊鐵生火這些。”

感受到幾位先生的心情恢復了一些,沒有剛剛那一瞬間的低沉了,小太子就拿出他昨天晚上做的課表,遞了過去。“這是有關幾個學院的漢文化課單。幾位先生看看,可有什麼異議?”

這下,文平之先生師兄弟三人和萬斯年先生一起苦笑了,“太子殿下,此事可是已經定奪?”

四書五經居然只保留了《詩經》,《孟子》,《論語》,《禮記》,《周易》,卻是加入了《史記》,《道德經》。尤其是,小太子還把黃老先生和王老先生,以及自家的老師的一些著作也給加上了。

再看看下面一張紙上,其它的那些法家,算學等等各方面的課單,他們都覺得,“無知無畏”的太子殿下,這是要把天地給翻個跟頭了。

關鍵還有一個極盡寵兒子的,大權在握的皇上在後頭大力支持,讓天下人拒絕不得。

回去後還是讓公肅的三弟調到那個地方任職,躲個幾年,熊老大人他們知道後,絕對是要鬧起來的。

搖搖頭,小太子說明,“這是孤昨晚知道,今天要見幾位先生,臨時做的。還沒有定奪。幾位先生有什麼建議,儘管提出來。”

臨時做的?饒是最穩重沉默的萬斯年和姚謹之,也忍不住的想抱頭大哭一場。

太子殿下就沒想過,雖然他們也反對程朱理學的一些不合理教條,可是,他們也是儒門中人啊,打小兒接觸學習的可都是孔孟之道,聖人學說。

最終文平之先生咬咬牙,一臉的悲愴壯烈 ,答應道:“太子殿下,吾等答應下來了。”

“不過有關三位先生的著作,還需要和三位先生本人溝通,挑選合適的部分,細細的整理出來。當然,也需要太子殿下配合一件事兒。”

“文先生,請講。”

“可否不公佈這份書單,我們只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授課就是。”

小太子明白過來,他們是要不聲張,“偷偷的幹活兒”,“可以。按照幾位先生的意思來辦。”

說完自己也跟一個偷油的小老鼠一樣,眼裡露出一絲小狡猾,小開心的笑意。不過小太子在敏感的察覺到王啓之他們驚訝的看着他的眼睛的時候,立馬收斂神色眼神,變回剛剛一直保持的一本正經。

顧慮到小娃娃的面子,王啓之沒笑出聲來,卻是低着頭,捂着自己的嘴巴,雙肩不停的抖動。

小太子無視掉忽然變得一點兒都不嚴肅,歡樂起來的氣氛,對着萬斯年先生說道:“萬先生,可方便以一介布衣的身份,偶爾在幾個學院講講《明史》?”

“孤認爲,當今天下,能夠心無旁騖,一心研究明史的學子,當屬萬先生了。”

那知道萬斯年先生卻是搖了搖頭,“太子殿下,草民只擅長自己做事,於講學一道卻是實在不通,有心無力。”

“孤明白了。人的一生,短短几十年,時間和精力都有限,能找到自己的長處和愛好,並且在自己的長處上,最大化的發揮自己的才華,當爲一件幸事。”

此時王啓之緩了過來,笑嘻嘻的開口逗小太子,“太子殿下,可否先給吾等透漏一下,玩具處在下半年有什麼新物事?”

“可以。”小太子看着他們都留起來了大辮子的髮型,只是髮量有點兒少,就建議道:“過幾天京城會有燙髮店開業,幾位先生有空可以去試試,把頭髮燙的彎曲蓬鬆一些。”

···

“太子殿下,折騰髮型,不都是女子才做的事兒嗎?”王啓之幾乎是有點兒咬牙切齒的說出來這句話。小娃娃不可愛了,居然嘲笑他們年齡大了,頭髮稀疏。

“王先生,切勿有此想法。男子有一根粗黑髮亮的髮辮,也是一種美觀。”小太子說完還以示認真的點了點頭。 “玩具處下半年,主要研製拖拉機。”

王啓之先生雙眼刷了亮了起來。“太子殿下,等這個拖拉機研製出來,開始生產,您看,是不是,可以,那個,···”

這回小太子聽懂了,雖然小太子本人只覺得,拖拉機就是一個慢吞吞的拉貨的機動車而已。

“可以。孤知道男子漢都喜歡駕駛機車,到時候送幾位先生一輛就是。孤的兄弟們,叔伯們都爲了這個來撞木鐘。”

“謝謝太子殿下。”

文平之先生對於師弟的厚臉皮看不下去,瞧他那個興奮的勁兒。雖然他也很開心,太子殿下慷慨大方的沒有拒絕師弟的無理要求。

生怕師弟再提出參觀玩具處啥的事兒,文平之趕緊的開口,“太子殿下,吾等打擾多時,不敢繼續佔用你的時間。就此告辭。”

“好。萬先生,文先生,王先生,姚先生,以後你們有什麼事兒儘管找孤就好,無需客氣。宮外頭有什麼事兒,直接去找府衙也行,孤會和他們打個招呼。”

和來的時候一樣,他們至始至終都是行的鞠躬禮,小太子也視若尋常,反正幾位先生能來見他,就已經很好了。

把幾位先生送到毓慶宮大門口的時候,小太子吩咐道:“魏忠,你親自把幾位先生送出宮。”

魏忠小管事機靈的答應着,讓兩個小太監帶着送給幾位先生的禮物,一直把他們送出了宮門纔回來。

不提幾位先生回去後,打開箱子,看到那些市面上暫時還沒有的,日常都用得到的,貴重禮物,以及那十張一千兩大銀票的震驚。小太子在他們走後,就直接去了乾清宮,給康熙皇帝回話。

“大體就談了這些,皇阿瑪。您和刑部官員或者是九門提督大人說一聲兒,對他們優待照顧一下。兒臣覺得,他們既然主動進京,應該都會有分寸,謹守京城的規矩。”

康熙皇帝沉吟片刻,雖然他對於今天這四個人,見到太子的時候沒行跪拜大禮而有點兒計較,不過還是看在兒子的面子上,點了點頭,“行,只要他們不在京城宣揚反清思想,煽風點火的以下犯上,皇阿瑪就對他們的無禮之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反正都是一夥兒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由着他們折騰,也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謝皇阿瑪體諒。關於授予他們官職的事兒,兒臣覺得好像不大合適,就讓他們和萬斯年先生一樣的行事,以布衣的身份參加《大清律》的修訂。當然,新辦學院的授課講師身份,是免不了的。”

“兒臣覺得,幾位先生都是赤誠君子,估計不大適合官場。他們的身上,沒有索額圖大人和明珠大人的官味兒。不適合經常進宮,也不適合進兒臣的詹士府。”

···“皇阿瑪不知道,世上還有官味兒這個說法?胤礽,你聞聞自己身上什麼味兒?”

“回皇阿瑪,兒臣身上的是玩具處器械機油的味道。”

“小子真是厚臉皮。那個拖拉機你也就貢獻了幾張圖紙,就有了器械機油的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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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瑪,兒臣說的是氣質內涵。”

“哦,可是皇阿瑪沒聞到你的機油味兒,只聞到你的呆氣。你這一張口,又許出去一輛拖拉機不說,還把自己這個月的零花錢也給送出去了。”

瞅了一眼臉上有一絲不服氣的兒子,康熙皇帝繼續打趣他,“你這麼大手筆的送禮,就不怕驚嚇到,這些本來就心情忐忑的江南文人?”

“不會的,皇阿瑪。幾位先生都是做大事情的人,不會有這些拘束,小家子氣。他們邀請人進京,肯定要花費頗多。兒臣代表皇家,支援一下也是應該的。”

“代表皇家?合計着,皇阿瑪還要把你裝大方送出去的銀子,再給你補上?越說你這臉皮越厚了。”

康熙皇帝笑着搖了搖頭,這些都是很小的事兒,兒子開心就好。想着他心裡裝了一天的那件大事,忍不住的就嘆了口氣,“兒子,這次北巡,估計,你是去不成了。”

“可是事情有什麼變故?沒事兒,皇阿瑪,兒臣以後出去的機會多得很。您儘管出去巡視北方就好,這次兒臣就留在京城看家,保證讓您沒有後顧之憂。” 稍稍驚訝一下,小太子就接受了這個結果。

他只是想去木蘭看看,那個曾經在藍星上赫赫有名的天然氧,哨鹿之所,是如何的“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裡”。尤其是在夏天的時候,那些萬頃松濤,水流潺潺;山高草密,繁花似錦的怡人景色。

對於出遠門,小太子卻是並沒有,其他人那樣熱切期盼的**。反正,景色在那裡,又不會跑了更不會消失。他什麼時候去欣賞遊玩都行。

康熙皇帝聽了,無奈的搖搖頭。他就知道以兒子一貫的冷清安靜的性子,聽到這個消息後,會是這麼個平平淡淡的反應。

長這麼就沒在京城逛過,也沒啥感覺。唯一的一次提出要逛四九城,還是因爲要帶兄弟們去見識一番。倒是顯得他這個皇阿瑪有些優柔寡斷,捨不得離開寶貝兒子,哎。

“這次北巡的行程安排已經定下來了,二十五日就出發。可是今兒個都初十了,修訂《大清律》的攤子卻是鋪的越來越大。”

“皇阿瑪估計,八月份之前,這些吵鬧的難分難解的大臣們,根本平靜不下來。這朝堂上下,除了你之外,沒有其他人合適留下來鎮一下場面的。當然,把他們留下來也鎮不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