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我便認命

“坦白說,我二十歲之前都是在實驗室裡度過的,除了阿爾博教授灌輸給我的學術常識,對於其他的,我一竅不通,更別說什麼幾百年前的清朝。不過,很慶幸,阿爾博教授去世了,而我作爲他最好的試驗品,當然繼承了那臺價值無限的穿梭機。所以。是否瞭解此行任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臺機器可以照常啓動運作,就足夠了,不是嗎?”

“凱文先生,你的話,很多。”黑墨鏡乾咳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支票。

“一個人悶久了,還能夠記住人類的語言已經不易,多說點有什麼錯?合作愉快。”凱文伸出手去,常年的封閉生活讓他的皮膚看起來異常蒼白。

“合作愉快。”

凱文目送着黑墨鏡離開這間冰冷的實驗室,他不知道黑墨鏡要他帶回的東西價值幾何,只要手中的支票是真的,其他的似乎都不需要考慮。

稍後,他去冰箱取了一杯牛奶,以及一隻法棍麪包,食用完這餐,他便要開始這次的時空旅程。他心裡稍有一絲忐忑,雖然之前聽阿爾博教授說過很多關於穿梭機的理論,也用動物做過實驗,可從未有人嘗試過,自己更是第一次。

不過在這個社會,爲了錢,有什麼是不可以嘗試的嗎?

想到這兒,凱文擦去脣邊的牛奶印,笑了笑。

“主子,主子,奴婢看見皇上往咱們鹹福宮來了。”有宮女端了熱水進來,跑的像只兔子,這匆匆忙忙間竟是忘記禮數,口中的音調也沒個分寸。

蓮依聽見這話,猛然一驚,擡起頭來,孩子前腳剛送到她宮裡,後腳皇上就來了?“儀仗呢?或者,怎無人通傳?”

“回主子話,奴婢只看到皇上一人前來。”

話音不曾落,外屋的門被推開,聽着稀稀拉拉地聲音響起,奴才跪了一地,都呼着萬歲爺吉祥。

蓮依也來不及整理衣衫,就起身出屋迎去,心裡跳個不消停。無論自己對皇上有多麼不滿,都要努力去討皇上的歡,這樣自個兒的日子才能好過,灼兒纔會得皇上喜歡,才能不受苦。

“臣妾見過皇上,恭請皇上萬安。”蓮依毫不遲疑地行了個大禮,那目光所及的,只有皇上靴子的那一抹明黃色。

“阿哥呢?”皇上張口便是這三個字,不曾叫蓮依起身,也不曾詢問點別的什麼,就連這僅有的三個字,還是詢問蘇嬤嬤的。

蘇嬤嬤不敢吱聲,抱了熟睡的阿哥來給皇上看,蓮依皺着眉擡頭望,心裡道:孩子都睡着了,還看什麼看?

哪知道這目光正好對到了回頭的皇上眼上,二目相對,蓮依不由得想低頭。可那目,跟博果爾,倒是有幾分像呢,長得白白淨淨,似個書生。那微微抿起的脣,是怒了嗎?想到這兒,蓮依打了個冷顫。

“佟妃膽子可不小,入宮前沒人教過你規矩,不能與朕對視?”福臨的話讓蓮依徒然增添一身冷汗,可那語氣又似笑非笑,聽不明白。

“臣妾知罪。”蓮依叩低了頭,膝蓋發麻。

福臨卻在此刻輕笑了一聲,伸手將蓮依扶了起來,念念叨叨的:“佟佳氏,所幸,你與科爾沁無關,你父親背景又不夠雄厚,所以,你應該會老實?”

這是個問句,問的蓮依心裡發毛。她原以爲自己穿越也會如小說中一般,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現在看來,保命困難。

“朕還是不希望你話太多,你如今有了子嗣,也算是得了後路,爲女子,不可太貪心,知否?”福臨伸手抹了抹蓮依額前的碎髮道。

“是,臣妾知道。皇上,小阿哥還不曾取名,求皇上賜名兒。”若是連個名都不肯賜,那日後灼兒必定受欺負,蓮依這樣想着。

“玄……”福臨剛吐出這一個字的時候,忽然頓了頓,似是早就想好了這個字,卻不曾想出下文。

玄燁?

“玄燁。”福臨的話,驗證了蓮依的想法,灼兒竟然真的是日後的千古一帝?

“謝皇上恩典。”蓮依又要起身跪拜謝恩,心中的一聲長嘆,道出了身不由己,躬身的時候,脖子上系的玉佩竟然滑了出來,被皇上看到,一把拽了去。

“這是真的嗎?”福臨喃喃自語,神色複雜地看了蓮依一眼。將玉佩還回來,轉身離去。

皇上沒有留宿,這無疑讓鹹福宮裡的奴才們大爲失望,看來,這主子註定不受寵。

蓮依將玉佩放在手心輕輕摩擦,心生疑慮,這玉佩到底代表了什麼?

花雛跑到蓮依身邊,怯怯懦懦道:“嚇死奴婢了,主子,可嚇死奴婢了。”

蓮依一眼睛瞪了回去,“嚇什麼?我還活着,你腦袋還在,小阿哥也有了名。”

是的,這樣想想,一切似乎都不算太糟。

凱文用過這餐飯,將支票鎖進了保險櫃,然後躲到密室,啓動了穿梭機。剎那,便覺得神志模糊,醒來時發覺自己身在一個秀麗的花園中。

“啊……快來人啊。”有打扮怪異的小姑娘路過於此,見到凱文,大聲驚呼。

“噓,別大驚小怪,這兒是清朝嗎?”凱文擡起頭,俊朗的模樣讓對面的人微微愣神,然後點點頭。

“太好了,那麼,是1908年11月嗎?”凱文正欲面露喜色,卻見那小姑娘疑惑地搖了搖頭。

“不是?難道出了差錯?現在是哪一年?”

“年號嗎?順治十一年。”

凱文將手腕上的年代查找器打開,按照小姑娘的話輸入,最後得出的結果,竟然是1654年。

“媽的,竟然差了這麼多。”凱文怒吼。

“你是刺客嗎?可以不殺我嗎?”小姑娘的眼睛水靈靈的,看上去很惹人憐。

“刺客?遊客還差不多。不過你最好別亂說話,不然保不住我要殺人了。”凱文起身的那一刻,脖子上掛着的金屬狼牙型項鍊隨着陽光晃了一晃,讓小姑娘以爲是什麼暗器,嚇昏了過去。

隨後,凱文離開了,估計那小姑娘醒來會以爲這是一場匪夷所思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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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福宮內,蓮依屏退了宮人,自己坐在榻邊發呆,花盆底無意間叩到地上,發出聲響,讓她突然一驚,想起灼兒仍在酣睡,連忙放輕了動作。

事態發展的並不秒,雖然選秀,衆多人認爲她勝了一籌,可一個庶妃代表什麼呢,聽說因爲太后的意思,皇上共納了四位博爾濟吉特氏,加上廢后,這是一個多麼可怖的數字。雖然封號皆未定清楚,但徐公公說,冊封新後的事兒也在準備了,不用多言,蓮依也知道新後必然在這四個人之中。可若說博爾濟吉特氏強大,這幾個月也沒聽說皇上去誰宮裡留宿過,那應是不得寵的,加上皇上剛纔來宮裡說的話,難道他是因爲介意蒙族的關係?自己乃鑲黃旗,是不是能好過一點?

“你是個現代人,怎麼滿腦子想的是這些?你知道歷史的結局,你應該用自己的能力掌控大局,成爲歷史的主人。”

蓮依的腦海深處,忽然冒出這樣的聲音,讓她自己一驚,此時,灼兒卻咧嘴哭了起來。

“蘇嬤嬤,蘇嬤嬤,你快進來。”蓮依跑的着急,險些摔了個跟頭,蘇嬤嬤推門進來,抱着小阿哥好一頓輕搖,“小阿哥餓了,來,奴婢給您餵奶。”

果然,灼兒的小嘴開始了*,蓮依坐在一旁看的嫉妒,雖說自己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呢,可看着蘇嬤嬤的表情,怎地那麼享受呢?小孩子軟軟糯糯的,抱在懷裡好舒服吧,如果灼兒是自己親生的孩子,該有多好呢。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連個抽水馬桶都沒有。”門被人撞開,只見花雛一臉驚恐地望着蓮依手足無措,流蘇伸臂擋在蓮依的面前。

蓮依望着突然闖進來的男人,寬大的運動衫與帆布鞋,讓她不禁想要尖叫,竟然來了個現代人嗎?

“娘娘受驚,奴婢拼死了也會護住娘娘。”花雛雖然害怕,可發抖的小身板還是挺了一挺。

“二十一世紀來的嗎?”蓮依覺得自己的嘴脣也在發抖了,如果面前的人真的是從現代來的,是不是代表自己也許可以回去?遮蔽了天地的烏雲,忽而在這一瞬,綻放出了一道曙光。

“你怎麼會知道?難不成你也是……不可能,阿爾博教授從未提起過你。”凱文的目光帶着一絲狐疑。

蘇嬤嬤因爲這突如其來的人,有些受驚,使得懷裡的小阿哥很不舒服,不禁撇了撇小嘴又哭鬧起來。

“蘇嬤嬤,抱着小阿哥回內室。這是安公公,你們都沒見過?大驚小怪,成何體統,都下去吧。”蓮依強定住心神,吩咐下去。

宮人們全都半信半疑,凱文的衣着打扮,說話方式,甚至就連長相都很奇怪,怎可能是宮中人?

蓮依鬆了一口氣,等到門關嚴了,才招手讓凱文過來。

“你說我是公公?就男不男女不女的那個?也虧你說的出來。”凱文可不懂什麼叫規矩,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啃了一口蘋果。

“你不好奇我是怎麼來的?你又是怎麼來的?”一瞬間蓮依有點語無倫次,但話說出口多少又有些後悔,還分不清對面的人是敵是友,怎麼就能亂開口呢?

“難道這些古董會知道什麼叫二十一世紀?不過我倒是真好奇,你竟然在這種破地方也能活?你來多久了?”凱文隨手抹了抹鼻翼上的汗珠,道。

“幾個月而已,你來這兒做什麼的?”

“找東西,不過貌似找錯地方了,我叫凱文,你怎麼稱呼?”

“蓮依。不過你這身打扮,在宮中隨時可能掉腦袋吧。”蓮依有點擔心,在沒問清楚能否有回到現代的法子前,可不能讓他死了。

“那怎麼辦?難不成扮公公?”

“你一看就是混血兒,那深邃的眼窩他們都不會相信你的。更何況你沒有辮子啊。怎麼辦呢,除非你想辦法出宮,也許可以冒充西域人。”

“你受寵嗎?”不知爲何,凱文忽然這樣問了一句。

蓮依帶一絲尷尬地搖頭。

“那我就躲在你宮裡好了,不是有吃有喝嗎?我找到我想要的東西,自然離開了,放心,不會有人多嘴的,我有槍。”

蓮依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卻鬼使神差的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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