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六章 刺刀見紅
19師團離開洪橋後,開始沿着太湖向北行軍,由於對地形不熟悉,只能按照太湖的水邊一邊探路一邊行軍,走了一天,才走了五十多華里。還走得一個個腰痠背痛,怨聲載道。
相反,潘文華部就完全不一樣,他們在煤山鎮找到了當地的嚮導,嚮導不僅認識路,還一路調集小船,讓戰士們能適時的坐上一段船,又能休息一會,還不耽誤趕路。60多里路,走了大半天,來到了太湖邊。潘文華部的前鋒第一四七師師長楊國楨不由不感嘆,在自己的國土上打仗,就是方便得多。
潘文華的中軍剛剛安置下來,前軍的偵察部隊已經有了消息回報,敵人在上埠紮營,明天一早纔會繼續北上。天剛黑完不多一會,一四七師師長楊國楨送上了作戰計劃,在梯子山設伏,放過日軍的前軍和中軍,專打後軍,把19師團前軍讓給第一二五師師長陳鼎勳,中軍交給一零四師師長李家鈺,三個師同時殺出,不把這個19師團一萬多人吃掉,自己這四萬多人不如直接跳太湖死了算屁。
看到楊國楨的作戰報告,潘文華很是滿意,不多一會,又收到劉湘轉來成都警備司令部參謀長朱文晉的電報,電報中敬告潘文華,與日作戰,不同平時內戰,不可有任何惻隱之心,能殺死的絕不殺傷,能打殘的絕不輕饒,一句話,只是死了的鬼子纔是好鬼子。通篇電報,都是死字,看得潘文華心驚肉跳。
雖然覺得死心太盛與平素所學有點不相符合,但是一慣以劉湘馬首是瞻的潘文華還是牢牢記住了劉湘的話,讓軍參謀部人員去到三個師,對三個師長進行告誡,一定不能對日本人有納降之心,日本人是不見棺材不流淚,死不悔改那一類,切不可以國內戰爭的方式對待日本人。
就在這種加強教育中,一個晚上的時間悄悄就過去了。
三更造飯,四更出發,五更天還沒有亮,三個師已經進入了預定的陣地。戰士們貼着地趴着,地上的寒氣浸進戰士們的寒衣,把全身凍得僵硬。一路採購來的黃酒度數太低,不僅不能禦寒,反而讓人暈暈乎乎的,看着遠處的湖面,升起一團團晨霧,看到朝陽從東邊的湖面上升起。
顧渚山東部,嚴格說來已經不能叫做山,低矮的丘陵在太湖邊形成一系列連綿的小丘,由北向南數公里長,山上樹林密佈,蒿草悽黃,川兵藏身其中,泥黃色的軍裝與萋黃的敗草夾雜在一起,到也看不出來。
一些有大煙癮的士兵趁日本人還沒有到來,在燒煙泡。他們知道,如果這一下不過足癮,一會日本人來了,煙癮也上來了,就只能煙土泡水喝,雖然也能頂着,但是爽勁基本就沒有了。衆所周知,雲貴川的士兵好大煙,如今雲南的滇南已經沒有人再抽大煙,李紹傑那個有才的團長兒子殺得太毒,只要沾上大煙的,給三天時間,離開滇南,三天不離開,就地殺頭。去到雲南的其它地方,孫渡的做法也完全一樣,三天時間。貴州自從歸了薛嶽,也大力禁菸,學習桂西好榜樣,允許種允許賣,就是不準吸,誰吸槍斃誰。一些老阿片鬼,只能離鄉背井離開故鄉。有人說,軍人執政,總是太過於簡單,動不動就殺,不思教育,更不思教化。對此,農仁守有一個
名言:垃圾就應試放在垃圾應該在的地方。劉伯堅來到四川后,把川軍分成兩大部分,不吸菸的進入警備司令部,交給黃中陽管理,把大煙兵集中起來,作爲23集團軍的增援部隊。吸菸的士兵不出去打仗,留在四川也沒有太多的活路,這些人比較聽話,只要有大煙,你讓他們幹什麼都行。四川盛產大煙,士兵的吸食,保證供給,抵充軍餉。只要有足夠的大煙吸,士兵都是很不錯的士兵,暴發力強,打仗勇猛,有很好的戰爭想像力,甚至還會超水平發揮。剛剛過足癮的士兵,經常普通士兵能打出超級士兵的水平,四百米遠打左眼不打右眼也是常有的事。
日本人來了!由於湖邊沒有現成的大路,只有一條冬天水位下降才露出的小路,日本人一邊探路一邊前行,速度不快,特別是輜重部隊,人擔肩扛,着實辛苦。至於偵察部隊,更多的是把精力放在找路上,根本沒有想到,23集團軍一個潘文華軍已經佈下了口袋,等着他們進入。
在第一旅旅長章安平的眼皮子底下,日本人一路唱着歌,走得很正常,很精神。不象傳言中所說,日本人都是小矮子,邁着羅圈步子,頭上兩塊屁簾子,槍托打着後跟子。
一團長劉星耀對章安平說:“這些日本人跟中國人長得挺象!”
趴在一邊的一四七師參謀長胡志潛說:“這是日本人的第19師團,這個師團是常駐朝鮮的,士兵有很大一部分是朝鮮人,朝鮮人比日本人長得精神,腿也直一些,我聽他們唱歌,有日文的,也有朝鮮文的。”
“參謀長你能聽懂日本人說話?”劉星耀驚訝的問。
“我們學過的。會聽一兩句,不會說而已。”胡志潛說。
“參謀長你到是給我們說說,這日本人爲什麼要打我們中國?”劉星耀問。
“劉團長是城市的還是農村的?”胡志潛問。
“農村的,大邑鄉下的”
“家裡養過豬吧?”
“養過。”劉星耀糊塗了,他實在想不通,養沒有養過豬跟日本侵略中國有什麼關係。
“知道豬配種嗎?”
劉星耀點點頭。
“是自己家的豬配還是找外面的豬郞公配?”
“有時候自己家的豬配,有時候請外面的豬郞公配。”劉星耀不等胡志潛問,就繼續說:“自己家的豬配,小豬不愛長,還老是生病,請外面的豬郞公配,雖然要點錢,但是愛長,不出病。”
“那你就已經知道日本人爲什麼要侵略中國的原因了!”胡志潛高興的點點頭。
劉星耀糊塗的搖搖頭,說:“我不明白。”
章安平也一頭霧水的看着胡志潛,說:“參座,我也越聽越糊塗。”
胡志潛只得細細解說:“日本是個島國,裡面的人幾千年來都是互相交配,就象我們家裡養的豬,請不到外面的豬郞公配,總是自己家的豬互相配種,結果就越來越矮小,還長一色的羅圈腿。他們着急啊,想出去借種,想去搞東亞共淫圈,融入中國大社會,目的就是想從中國弄回一些豬郞公配種,又不願意付錢給中國,只好硬搶,所以就打進來了!”
“龜兒子!請豬郞公上門配種,錢是一定要
給的,不然就等生小豬了,送回一頭算是配種錢,沒有聽說過,硬搶上門來的。日本人不講道理。”劉星耀懂了。
在閒聊中,打着第37旅團(第73、74聯隊)旗幟的數千敵人已經從147師的眼皮底下走了過去。從報話機裡,胡志潛把消息傳回了軍部。走在下面的是19師團本部,本部的人數不是很多,因爲重武器沒有攜帶,19山炮聯隊、戰車聯隊都不在此列,只是一些警衛人員、醫務人員和輜重聯隊。看着師團旗,胡志潛的手心直冒汗,不過他還是忍住了,他知道,這一夥不是自己的菜。
這時,從前方傳來副師長廖澤的通報聲:敵人的步兵第38旅團(第75、76聯隊)上來了,只要進入埋伏範圍,第三旅旅長蔣尚樸一動手,全師就全部動手。
終於等到三旅方向傳來了第一聲槍聲,是由誰打的已經無從考察,只知道,這一聲槍聲後,連綿數公里的槍聲就連成了一片。
19師團果然是日本帝國的常設老牌師團,也就是第一聲槍聲,他們的士兵立即知道中了埋伏,表現出強大的軍事素質,就地臥倒,尋找可掩護的地形,然後立即進行防擊。
一口把煙土泡水灌進喉嚨,一個川兵罵罵咧咧端起了槍,準星立即套上了一個屁股上掛着戰刀的日本軍官,這是一個典型的羅圈腿,上半身比下半身要長很多,在準星裡,川兵分明看到的是峨嵋山上的猴子,食指一動,猴子打了個踉蹌,兩隻圓鼓鼓的大眼睛對着子彈來的方向看了一眼,身子隨之倒地。
日本人也不經打,川兵笑笑,準星又套上了另外一個日本人。然而這一回,他很不順利,因爲陣地上開始有了濃密的硝煙,從中方陣地裡飛出去大量的手炮炮彈,在日本人身邊爆炸,彈片收拾了不少日本人,也擋住了視線。好不容易等硝煙散去,下面已經沒有太多的人。
這時,只聽一聲大喝:“兄弟們,衝,拼死這些日本豬!”第一團團長劉星耀操起一把步槍,向着太湖邊衝去。
川軍頓時如山洪一般衝了下去。看到川軍放棄自己的優勢,而是衝出來跟自己拼刺刀,日本人意外的笑了起來,從隱身的地方站起身,向着川軍迎了過去。
胡志潛沒有動,他不會拼刺刀,無論在四川軍官學校還是在中央軍校進修,這一科從來就不及格,他最反對的就是拼刺刀,明明一顆子彈就能把對方搞死,非得弄一個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實在有點不太斯文。
19師團除了參謀長波田重一大佐帶領重武器部隊呆在長興之外,其它人包括師團長尾高龜藏,全部收拾在太湖以西的這塊小灘塗上。
潘文華部死的人也不比19師團少,楊國楨看着自己的部隊的傷兵,很是感慨,日本人真夠狠的,能戰致最後一個人,寧死不降,拉開自己腰上的手雷跟川軍士兵同歸於盡的爲數相當不少。總的看來,川軍戰死的總人數還略多於日軍。
跟在楊國楨身邊的胡志潛說:師長,以後再跟日本人打,少衝點鋒,少搞點肉搏,雖然殺得過癮,可我們自己的人死得也很心痛。
“殺人一萬,自損三千,何況取得這般大勝,些許損傷,我們值!”身後傳來潘文華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