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一章 突擊團長
從安亭鎮的小院子裡出來,跟倚在門口的周璇揮手告別,地寶出門上班。朝九晚五,準點上下班,這種好日子已經過了十天,很有點居家男人的感覺,準時而悠閒。左路大敗的消息已經傳來,地寶知道,這種好日子過不了多久,戰亂就在眼前。
門口,黃永福和甘世林幾個人在等候着地寶。這些人永遠不會離開地寶多遠,整個中路都知道這些是中恆小高參的親隨,但是整個淞滬地區卻沒有人知道,甘世林等是譚如龍派在地寶身邊的人。
“要打仗了!”地寶說:“阿福,你幫我做件事,把周璇送到南京,坐上南京到香港的航班,到我的同學莫圓那裡住一段時間。”
“少爺,你還是問一下少夫人吧!”黃永福說:“少夫人對我說過,她不會離開你,你在安亭她就在安亭,你在崑山她就在崑山,我和老甘商量好了,會安排一個班來保護她。”
“這一仗只怕有點風險,你我和老甘他們的機關炮排,都會上前線,我怕沒有空照顧到她,每天牽掛着她,反而不好。”地寶說。
甘世林說:“少爺,這樣吧,我們把少夫人送到蘇州,租個房子,找兩個妹崽陪着少夫人,如果有空你再去看她,這樣只怕少夫人會同意。”
三人一路商量,很快就走到一五一旅部,雖然接到了接防左路的通知,但是軍營裡並沒有開拔前的緊張感,戰士們仍然跟平時一樣,該幹什麼還幹什麼。看到地寶進來,正在吃早餐的張靈甫對着地寶擡了擡手裡的碗,地寶笑着說:“已經吃過了!”
張靈甫笑着說:“也對,有愛情早餐,還用得着軍營裡這些乾巴巴的食物,看看我們黃小高參,滋潤得白白嫩嫩的。”
“旅長!我們旅的任務下來了嗎?”地寶已經習慣了這夥長官的玩笑,岔開話頭問。
“還沒有。聽師長說,軍委會沒有具體的計劃下來,要我們第九集團軍呈上作戰方案。集團軍參謀部那些參謀人員這兩天正忙得雞飛狗跳,不知道他們能弄出什麼出彩的作戰方案來。中恆你估計會怎麼打?”張靈甫問。
地寶笑了,說:“以不變應萬變,把我們自己的準備工作做好就行。我去參謀部看看上面下發的敵方情況,別弄得到時對手是誰都不知道。”
張靈甫說:“我已經讓他們全部整理了一套,之前看了一遍,真看不出這些日本人有多大的本事,能把左路軍打成這個樣子。”說罷,繼續跟他的早餐較起勁來。
地寶拿起資料,細細的看了一遍,日軍不勝而進,把進攻戰線推進到太倉到嘉定南翔一線,以第3師團爲核心,第12、18師團爲兩翼,13師團和重藤支隊爲預備隊。空軍偵察飛機傳來消息,從吳淞口有大量的軍備補充,主要是13師團一萬人的預備隊,裝甲機關槍汽車和47mm高射機關炮,以及大量的彈藥。
據消息,華北日軍第5師團第九旅團(國崎支隊)、第6師團、第16師團已經撤回大沽,與日本國內114師團、第23師團及第二艦隊(含飛龍號及赤城號航母,山城、扶桑、霧島、榛名四艘戰列艦),第四航空大隊,組成南方集團,進攻福州。
看着這條
消息,地寶有點想不明白,上海戰局糜爛至此,又去開發新的戰場,這可是相當的瘋狂。日本人的智商就只有這麼高嗎?還真是想跟中國發動一場全面戰爭,華南只怕沒有那麼容易對付,地寶哼的笑了一聲。
聽到地寶的笑聲,張靈甫望了他一眼,問:“發現什麼好樂的事?”
地寶搖搖頭,說:“我也不敢太確認,只是覺得日本的南方集團軍有點不合常理。”
“怎麼不合常理!”張靈甫說:“福建方在臺灣殺了三十萬日本人,日本上下無時無刻不想報這不共戴天之仇,華北局勢基本穩定,黃河以北基本被佔領,繼續向南,一是黃河天險難渡,再則湯恩伯衛立煌集中大軍在河南,渡河而擊,實爲不智。因此,改爲進攻南方福建部,形成北東南三線,從戰略上來說,是可行的。”
聽到張靈甫這麼說,地寶也就不再出聲。
軍營的生活是枯燥的,等待任務的時間更是十分無聊,地寶在軍營裡走了半天,主要在甘世林的機關炮排呆得比較久。爲了甘世林的機關炮,張靈甫把自己的座駕也奉獻了出來,好不容易在一五一旅揍足了五輛廣西產的柴油吉普,拉着機關炮,有路能走,沒有路照樣走。
日本人的高射機關槍是彈夾式的,比起中南國的彈鏈式的,差的不止一星半點,中南國的打起來,中間沒有停頓,日本人的打起來,斷斷續續,經常會出現關鍵時刻就要換彈夾,換完彈夾機會已經失去。
中午沒有在軍營吃飯,回到安亭的家中,家裡多了兩個二十來歲的大姐,是甘世林找來照顧周璇的,周璇正跟着一個大姐在做菜,大姐是廣東人,做得一手很好的粵菜,正在告訴周璇白切雞的製作技巧。
地寶進到屋裡,看到圍着圍裙的周璇一副居家女人的樣子,比少女時更多了一番韻味。周璇嫣然一笑,對地寶說:“福哥請來的兩個姐姐都是廚房高手,剛纔張旅長的衛兵送了一堆的菜過來,說一會王師長和張旅長過來吃飯,我還以爲你會陪他們一起回來,怎麼先回來了一步。”
地寶走近周璇,輕輕的在她的臉上貼了一下,他見慣了陳維政跟黃采薇的見面禮,也克隆到自己和周璇身上,不管人前還是人後,這個動作是雷打不動的。周璇已經習慣了他的動作,每次見他回來,都會把臉弄乾淨,準備好。
餐廳裡,早已準備好一個大火鍋,不是北方的涮鍋,是廣西的水鍋,大大的鍋頭裡,是滿滿一鍋的豬筒骨,加進了本地一種叫千張的豆腐皮,本來油淋淋的湯變成乳白而清淡,撲鼻的香味讓人胃口大開。
“到處找不到你小子,搞了半天,早退回來了!”身後傳來張靈甫的聲音。
地寶回頭一看,不止是張靈甫,還有王耀武、俞濟時,還有一位,居然是朱紹良。
立正,敬禮,前幾位是司空見慣,後一位可是少見,平時高高在上,見不着,突然來到自己的蝸居,還真是很出乎意外。
看到地寶的年輕,朱紹良很是意外,再看到中國最有名的天涯歌女居然成了這位小年輕的妾室,更是讓朱紹良矯舌難下。
把一衆長官請到餐廳坐下,兩位大姐送上碗筷,看到一位大姐離開,朱紹良忍不住說了一
句:“好一個內外雙修的高手!也只有中國第一明星,才配有這樣出色的隨從。”
隨着朱紹良的誇獎,俞濟時王耀武都擡頭看去,這位女子並不出色,長得很大衆,不出色也不醜陋,聽到朱紹良的誇獎,彷彿沒有聽到一樣,把菜放下,轉身離去。
“朱長官如何見得這是一位內外兼修的高手?”王耀武問。
“你用一隻手去端面前這碟白切雞,從廚房走出來就知道了。”朱紹良說。
王耀武不服氣,一把端起面前的白切雞,站了起來,圍着小餐桌走了一圈,把白切雞放好,說:“我端得也不錯啊!我豈不是也成了內外兼修的高手。”
朱紹良笑了笑,沒有理他,俞濟時一把拉下王耀武,說:“別丟人現眼了,你端的碟左右亂晃,人家可是平平穩穩沒有一點晃動。老實交待,中恆,去什麼地方找到這兩個高手?”
“是阿福找來的。”地寶老實說。
“阿福怎麼可能認識這種高手?”俞濟時問。
“阿福是十九路軍的,一二八時,就是殺手連的副連長。認識幾個江湖中人,很正常。”地寶只好實話實說。
“我也和十九路軍一起在一二八幹過,你讓阿福進來,讓我問問他。”俞濟時不相信的說。
這時,守在外面的黃永福只好現身走了進來,對着幾位一敬禮,說:“十九路軍六十師一百二十旅六團三營二連連副黃永見過長官。”
“黃永!”俞濟時驚叫了一聲:“我知道你!不是全連都死光了嗎?”
也不等黃永福解釋,側身對朱紹良說:“長官,你說的突擊團團長有了!”
朱紹良哈哈大笑,說:“我真沒有想到,隨便一餐飯,就能找到我心目中的突擊團團長,太好了太好了!我已經命令,從第九集團軍四個軍八個師十六個旅中,每個旅抽出一百人,組成第九集團軍突擊團,讓這個團作爲一條鮎魚把整個北部戰場攪動。現在我任命,黃永福,擔任第九集團軍突擊團中校團長。”
在桌子上加了一個座位,讓黃永福坐下,朱紹良說:“今天我們做了一個進攻計劃,在討論計劃中,孫元良軍長、王敬久軍長、宋希濂軍長和俞濟時軍長都同時提出一個觀點,就是要在最大程度保護戰士生命的基礎上,殲滅北路之敵。如何能夠達到這個目的,王敬久軍長認爲,用一支小部隊,對北部日軍進行攪動,在攪動中調動敵人,在調動中消滅敵人。我們與日軍相比,我們最富餘的東西不是人,也不是物,是時間。我們可以與敵人慢慢的磨,但是敵人卻不能與我們慢慢的耗,他們會在我們的調動中露出破綻,只要我們冷靜對敵,就可以一口一口的吃下北路這幾個殘餘的師團。”
地寶覺得這個做法挺不錯,看了一眼王敬久,這哥們肯定是找到了一個高參,就憑他這點水平,弄出這麼一個方案不太可能。即使有了方案,習慣於打正規戰陣地戰的國軍是否能夠擔負起攪動的任務,達到調動的目的,他不敢想象。也許有了黃永福,就有了機會。
這時,黃永福說了第一句話:朱長官,我不會推辭任何一個打日本人的機會,但是我有一個要求,讓警衛營的甘世林排長出任我的副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