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段祺正及時來添油。他喊叫了幾聲後,纔想起苗裔霞病的不輕,哪裡會應答自己。馬上拿掉“小窩”門板,查看她的病情,感覺她的病情愈加嚴重,趕快將她抱出來,讓她透點新鮮空氣。抱出來之後,更證實,苗裔霞燒的非常厲害,她好像沒感覺,神智已經昏迷。
段祺正不禁心裡大駭,焦急萬分,暗暗流淚,百般勸慰與鼓勵道;“苗裔霞你一定要挺住,我們有救了,大爺爺明天就會到來。我不騙你,不相信,你看“飛雪,”今天是它救了我,要不是“飛雪”及時出現,我已經見不到你了,早給黑豹當點心吃了。”
可惜,苗裔霞聽而不見。剎那間,段祺正的眼淚奪眶而出。連“飛雪”正默默地看着他們都未注意到,也盡忘了已經來了“小救星”。
“飛雪”何時見過段祺正掉過眼淚,也沒見過他如此落魄,衣衫襤樓,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摸樣。每次前來,雖沒有西裝革服,卻風度翩翩,哪一次不是談笑風生,哪有愁眉苦臉。“飛雪”看到還有一個女人在,倒是感到驚愕,但它知道他們一定是同來的。“飛雪”很通人性,知道他們落難了,看那個女的還病得不輕。它,見段祺正只顧抱着女人傷心流淚,並沒有理它。它,非但不生氣,還主動走過去提醒他。
飛雪走到段祺正腳邊,攆着走圈,還不斷地發出“吱吱”的叫聲。段祺正誤以爲它身上有很多血,疼,或者是沒理它生氣。他馬上想起自己帶來的一塊肉,這塊肉他是特地買來給“飛雪”吃的,沒想到遇上了狂風暴雨。在糧食短缺的時候,他想到了這塊肉,因爲天氣炎日,拿出來已經有了羶味。於是他把這塊肉煮熟了,昨天他吃了一小塊。他馬上把這塊肉拿來給“飛雪”吃,因爲他每次前來,都會給“飛雪”帶吃的,以爲它在提醒自己。
“飛雪”有點生氣,面對塊肉,它聞都未聞一下。它擡頭看了一下段祺正,忽然“汪”的叫一聲,立即走到他身邊又粘轉起來,樣子很焦急。
這一下,段祺正明白過來了。他和這隻“飛雪”已經成了“好朋友,”它,也和他們幾個鐵哥們成了好朋友,除了她的小妹薛雪靜之外,“飛雪”對段祺正最好,當然大爺爺列外。剛纔爲苗裔霞的病情急糊塗了,沒領會“飛雪”的意思,現在他明白了過來,馬上拿出紙筆寫條子。
寫好紙條,走到“飛雪”身旁,蹲下身,輕輕揉着它的羽毛,表示非常謝謝www。qb5200。Com。“飛雪”和段祺正親暱了一下,猛地咬過他手上的紙條,飛奔而去。
wWW ⊙тTk дn ⊙℃o
你們看,它比他都着急……
段祺正燒好開水等着,眼看天色完全黑黢下來,“飛雪”怎麼還沒有打回,他開始坐立不安,胡亂踱步,急的團團轉。難道大爺爺沒有草藥?難道“飛雪”半路上碰上了野獸?再看昏睡的苗裔霞,心裡似乎萬箭穿心,如果晚上再不給她藥吃……他不敢再往下想,心如刀絞。
或許正在配製,段祺正閃過一個好的念頭,這一下算給他猜對了一半。大爺爺確實沒有新鮮的藥草,他沒有必要去預備新鮮的藥草,如果他病了,再去採草藥也不遲。何況他近來身體康健,即使他有點感冒咳嗽,不需要用草藥了,有藥。
大爺爺在找藥,他不記得這些藥是否帶到山洞裡來過,年紀大了,記性差了,主要是他太着急。大爺爺從“飛雪”嘴裡拿出紙條,知道是段祺正來了,來了兩個人,他猜不出其中一個人是誰?從字條上看,那個人病的很重。下午“飛雪”放出來的時候,他也跟着出來。昨天和今天“飛雪”有點反常,鬧着要出來,平常可不是這樣的。尤其是今天,到了中午它鬧個不停,好像非要出去不可。大爺爺知道這隻蓄生非常通靈性,鬧着要出來,一定有原因。再說,天氣好了,他也要出來透透新鮮空氣。茅屋是肯定倒塌了,估計路也不好走。果然,他隨後出來一看,山道都被斜倒的竹林封死。
山洞門剛一點點開啓,“飛雪”就迫不及待地閃出去,然後像弦箭一樣的飛奔出去,大爺爺頓覺有情況,隨後跟出,飛雪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但他隨即聽到撕心裂肺的嚎叫聲,知道糟了,“飛雪”和野獸搏鬥上了。聽聲音及其的兇狠,這隻野獸肯定也很兇猛,早知道這樣就不放它出來,豈非要兩敗俱傷。忽然看到一個人攥一根竹竿衝下去,從背影看,很像是段祺正,大爺爺對段祺正的印象最好。這時,他慶幸及時放“飛雪”出來,要不然祺正就會有生命危險,越發的愛這隻飛雪。但他年邁,道路封死,無法下來,要是在十幾年之前,他幾個起落就躍過去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有祺正在,他放心了很多。當他看到紙條,屈指一算,糟了,從暴風雨那天算起,他們被困了將近快一個星期了,不餓死,也會被困死,怪不得山道上好像有人在砍毛竹腦,原來是祺正他在開路啊!想到這裡頓覺心酸,他雖然脾氣古怪,心情怪癖,這幾年來被他們感化融化了不少,對這幾個“徒孫兒”有了感情,畢竟他老了。
幸好山洞裡還有些乾草藥,大爺爺惶急慌忙地進行配製,做上記號,宰割了一塊獸肉,綁在“飛雪”背上,準備叫“飛雪”送去。就在這當兒,他猛地記起藥放在什麼地方,大喜,拿出藥,很細心,恐怕祺正認不出是什麼藥來,分類包裝,寫好藥名,重新綁在“飛雪”背上。
等人心頭急,何況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段祺正等的心亂如麻,急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他餓得頭腦發昏,肚皮癟幹,胡亂咬了一口一塊羶肉嚼着,突然嘔吐出來。他疲憊的已經撐不住,瞌睡像瘟神一樣侵襲,聽到苗裔霞一陣陣難受的呻吟,心絞痛的像猛火燃燒。
就在他絕望崩潰中,一團白影飛駛而來,頃刻間就到段祺正身邊。段祺正一下子就來了精神,慌忙解下“飛雪”身上綁着的藥和一塊肉,緊拍着“飛雪”感激的流涕。與它打着啞謎叫它可以回去,兩手抱拳表示謝謝。“飛雪”在他的身邊轉了及圈,沒有要回去的意思,然後,就在旁邊臥了下來。此時,段祺正已經知道“飛雪”晚上不回去了,要爲他們守夜。他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和“飛雪”一團親暱。然後就給苗裔霞吃藥,塗藥。本來晚上有“飛雪”守夜,他可以放心的睡上一個晚上,可是事情沒有想象的那麼樂觀。
天氣一好,密林中的各種蟲子傾巢而出,特別是晚上,蚊子、蟲子都往亮光的地方進發。荒山野嶺點有篝火,晚上特別的明亮,大動物野獸怕火,那些蟲子、蚊子不怕火,它們只知道往亮出飛,寧可飛蛾撲火。“小窩”裡空氣不流通,悶氣,稍有一點縫,蚊子、蟲子卻無縫不鑽。“飛雪”不怕兇猛的大動物,卻拿蟲子沒有辦法。
雖然有“飛雪”守夜,段祺正也不敢把火熄滅,只是把篝火移遠一點。“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蚊子也不放過在發炎腐爛的傷口,惡毒的蚊子連蓋在傷口上的薄衣一塊咬。苗裔霞被蚊子折騰的死無活來,痛癢難擋,真的是生不如死。段祺正於心不忍,他知道,這樣炎日的天氣,傷口再給蚊子一咬,腐爛的更快。“小窩”裡面本來就很悶氣,於是他不管自己有多疲勞,將她抱出來,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替她趕蚊子、擋蚊子。
苗裔霞的內心苦不堪言,從她出孃胎以來何嘗吃過這樣的苦,受過這樣的罪,遭過這樣的難。她心裡深深內責,更有一種難以釋懷的愧疚感。要不是自己冒然悄悄地跟來,在山下磨蹲掉一個小時,以段祺正爬山的技能,在狂風雨之前,他完全可以到達山上與大爺爺晤面。偏偏自己不增氣,第二天就發燒臥病不起,什麼都要他來照顧,服持,讓他分心、擔憂,不能放心的去開路。沒東西吃,睡不好,不說,日夜提心吊膽,隨時都有被野獸吞噬的可能。
苗裔霞估計此次在劫難逃,自己發燒不退,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傷疤處已經在發炎,被蚊子也折磨的半死,再者與外界隔絕,沒辦法聯繫上。她知道已經彈盡糧絕,沒有東西可吃,就算有東西,自己吃進去就嘔出來,眼看着段祺正也一天天消瘦下去,體力不支,要想開通路已萬難,她已經到了絕望的地步。
喂下去的藥稍有點見效,苗裔霞趁稍有了點精神,想有託後事之意。她燒得厲害,但心裡還很清醒,她知道,如果自己遲死幾天,必定會把段祺正拖垮,那麼就要一死兩命;如果自己早死一天,他雖則會悲痛欲絕,以他的堅強意志定能撐着活着出去;再說,自己有後事相托,只要他答應了,她非常堅信,他定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