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雖然因爲沒有錢不能安裝變壓器,不能接電,但活還是可以乾的,平整場地,開路,加寬,砍柴,等等。
段祺正興高采烈的走上山去,劉斌和他的弟妹早就猜到,大哥如願以償,什麼事都辦妥啦。
“你們什麼地方見得面?”劉斌首先問道,“去她家裡嘛。”
“沒有,”段祺正笑着說,“她們鄉里有一個叫相思樓的茶室,這個地方是她選的,我找了大半天,我們就在那裡見面的。”
“相思樓茶室,”劉斌自言道,“這名字有含義。”
“還有更含義的呢,”段祺正說道,“你們猜,今天我要了一杯什麼茶,你們猜上半天未必猜得到。”
“到底什麼茶了,”金蓮馬上迫不及待的問道,“大哥喝一杯茶也要買關子,我們可猜不出來。”
“無情茶!”段祺正笑迷迷說道,“沒聽說過吧?猜不到吧,那天,女椰喝的就是這個茶,所以今天我也要了一杯。”
“相思茶樓,無情茶。”劉斌自言自語說着,“挺有意思的,這不是正對你的嗎。”
“甚麼,無情茶,相思樓,”段勇聽的不耐煩說道;“喝茶,就喝茶,咬文嚼字的我可聽不懂。”
“玉蝶姐姐去過香港,”金蓮接上說,“在香港住了一段時間,這茶名可能是她從香港帶過來的也說不定。”
“如果我猜得不錯,”劉斌緩緩說道,“這茶名肯定是孟玉蝶自己取得。她經常去光顧這家茶樓,老闆爲了做生意,新增加這個茶名又不費本錢,或且這茶名與這個茶室的名字,般配,連綴,老闆何樂而不爲呢。”
“老同學確實聰明,”段祺正微笑着說道,“分析的很有道理。那天我問她喝什麼茶,她說無情茶,我心裡一震,同時看到夥計也一呆。今天我偷偷地問那位夥計,來了多長時間?那夥計說,剛來沒幾天。所以我斷定這茶名在茶店還不是很出名,喝的人不多,恐怕只有她一個人喝這茶。”
“錢是接借到了,隨時可以還請。”劉斌笑笑說道;“可惜,這情債,看你什麼時候能還得清哦。”說完眼睛瞟向金蓮。
這天晚上,段祺正一家人吃晚飯的時候總算有說有笑,好久沒有看到這樣的笑臉了,借不到錢,廠子不能開業,因此都陰霾苦臉。
安裝變壓器,接拉電線,一直到通電爲止,要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每天的開銷很大,香菸,點心,給電工們吃中飯,等等,又化去了很多錢。
就在段祺正挑選日子準備開業的時候,那天中午全家人剛要坐下吃中飯,村裡的老支書突然匆匆來臨,便把段祺正叫了出去。
只見老支書的神色非常難看,他把段祺正拉到一邊,開門見山說道;“祺正,你的麻煩來了。”說着,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遞給了段祺正。
段祺正打開紙條一看“法院傳票”驀而錯愕!往下看是——催款單!難道是信用社不成,應該不會,因爲根本沒有到期。再往下看,原告人——孟玉蝶!
段祺正頓時呆若木雞,幾乎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回想起那天寫借條的時候,自己問她歸還日期怎麼寫,她卻說歸還日期不用寫。後來她補充說;“不夠,如果她需要用錢了,這錢就要還給她的。”段祺正當時沒有想得那麼多,也跟她打過招呼,還錢可能要等一年以後纔可以還給你。孟玉蝶當時就說沒關係的,裝的落落大方。現在段祺正終於明白過來啦,“原來她是有目的,算計好的,要報復我……”
“那你打算怎麼辦?”劉斌問道。
“還能怎麼辦,錢都用好了。”段祺正無可奈何地說,“借又沒地方去借,等我下午去了法院再說。”
段祺正下午來到法院,法院的同志對他說,“這筆錢必須在半個月之內還上,否則,他們會按照原告人的要求,將你的軋石場封閉起來。
段祺正聽罷,呆了半晌,然後對法院同志很乾脆的說道;“這筆錢,莫說只有半個月的期限,就算給我半年的期限,我也無法還上。如果你們要去封存起來,只能悉聽尊便。你們想什麼時候去封起來,請隨便吧。”
法院同志又說道;“這半個月時間還是我們說了情的,原告起初要你在一個星期之內還上。我們對她說,這麼大一筆錢,叫人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還上是不可能的,最起碼要給一個月以上的餘地。可是,那位孟女士只同意半個月。”
段祺正對法院同志又說;“我把這筆錢都用在建廠子的地方,自己一分錢也沒有濫用過,你們不相信可以到村裡去打聽。信用社也貸了款,個人處都借遍了,現在沒地方可借到這筆錢了。你們如果要封場子,就按照規定的時間裡去執行吧,我無話可說。”
走出法院大門,段祺正頓時感到頭暈眼花,連忙在法院大門的石凳上坐了下來。小憩一會,覺得好一點了,順路走到一個公用電話亭想跟孟玉蝶打電話。仔細忖度,沒有這個必要了,就蹣跚着走回家,栽倒在牀上。
半個月很快就到了,三個法院同志來的很準時,騎着三輪摩托車上午就到了段祺正家。跳下車,就叫苦連天,怨聲載道;“這是什麼路啊,腸子都顛簸出來了。”他們首先要叫段祺正簽字,封閉軋石場之前,必須要當事人先簽字。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段祺正的軋石場被法院封掉了,消息轉眼間就傳的沸沸揚揚,加上搖脣鼓舌的人添油加醋,村裡的人,尤其是一些婦女們,講的沸反盈天,聚訟紛紜。
段祺正的母親很快就知道了此事,這事本來就滿不了多久,因爲已經商量好了開業的日子。突然間沒有了動靜,除了兩個讀書的小弟小妹還矇在鼓裡,全家人都知道啦。
段祺正的母親又不是傻子,她雖然不出們,表情都看得出來。段祺正也不想再隱瞞母親,便把事情的經過大致地向母親說了一些。其母親聽後,默默無言,自言自語無數遍地嘮叨着;“情債啊!冤孽呀……。”
第二天,段祺正母親就病倒了,茶飯無味。這個壞消息無疑對她是一個非常沉重的打擊,雪上加霜。她不肯去看醫生,藥也不吃,她說自己沒有病,不需要吃藥。眼看着母親一天一天的憔悴下去,一家人急得團團轉,段祺正五臟俱焚。
段祺正家裡雖然挫傷,來人還是不斷,一些親朋好友落續前來看望和勸慰,很多人都想知道原因。儘管朋友們平時足智多謀,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卻都束手無策,毫無辦法,畢竟錢的事不是人力所能爲的。一些好朋友都已經盡了全力,謝夢瑩暗地裡借了高利來支援他;楚嬌瞞着父母,向姐姐,哥哥,求借,來支援他;裴文暨家裡存錢不多,又轉借了一部分來支援他;劉斌錢沒有,力出得最多,每天起早摸黑同段祺正同甘共苦;譚震肇在部隊裡,還不知道段祺正在籌建軋石場的事兒,因爲段祺正沒有告訴他。就算他知道了,也只能和劉斌一樣叫他出力行。其他的一些朋友們能幫的都幫了,基本都做到了仁至義盡。
老支書是送傳票的人,最早得知這個消息,他比誰都着急,現在連綴到了他,家裡再也坐不住了。
雖則落敗,家裡每天還是門庭若市。老支書突然來訪,說是來探望其母親的病情,實則是來探根究底,段祺正豈有不知。不夠,大家對法院特然把軋石場封了起來,都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撲朔迷離,時而有盤根究底、問三問四的人。
老支書提議;要段祺正說出真相,三個臭皮匠賽過一個諸葛亮,“聽說借錢給你的是一個女人,還是你的同學,忽然告上了法庭,一定另有原因,解鈴還須繫鈴人,等等。”這句話引得了大家的贊同,大家都要求段祺正說出真相,或許他們能出點餿主意,想出點解決的辦法。
段祺正被大家問的頭都大了,又不好當面斥責,因爲大家都是一片好心,在座的都是些親朋好友,被逼無奈之下只好講出和孟玉蝶的一段事情……
那時候人們的思想還有點守舊,段祺正和孟玉蝶雖然同課桌而坐卻一點都不搭界,男同學與女同學的界限分的很清爽。半個月過去,班主任老師突然把段祺正叫去談話,做其思想工作說;“孟玉蝶同學成績非常差,你是班幹部,應該要多給於指導和輔導……”
段祺正剛開始還有點不相信,因爲孟玉蝶每天聽課做作業都非常的認真,專心致志,又很用功。每次下課,她很少出去活動,不是翻看閱讀書本,就是在檢查作業,像這樣的女生成績會很差,他確實有點不太相信。口裡雖則應允,卻沒有付之行動。究其原因,除了不大相信,還有男女有別,怕同學們說閒話。再者,她每天打扮的太時髦,很引人注目。
有一天,孟玉蝶聽到下課鈴響就迫不及待的出去,可能是去洗手間吧,她的作業本都擱在課桌上,來不及收拾。段祺正順手牽羊拿來她的作業本翻看,果然都是“X、X”對的還是錯的多。有幾道題非常簡單她都做錯,他這才相信老師說的話是真的。正感到奇怪與錯愕,不料孟玉蝶方便好進來,看到他在翻看她的作業本,一把奪將過去,羞澀憤懣地說;“誰要你偷看我的作業本,真無恥。”
段祺正一時被罵的啞口無言,心裡很不是滋味,想解釋,是老師的意思,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孟玉蝶在後文是其中一個重要出色的女角色,所以她和段祺正的前段關係和恩怨,必須要進行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