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正跑到家裡已經累得不行了。跟四個流氓搏鬥已經耗盡了他的力氣;護送兩個女子回家,自己再回家要多了一半的路程。他的人早變成了落湯雞,身上的泥巴和血跡全被大雨沖洗乾淨。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輕輕地開開門,扭亮電燈,先要休息一會兒。人感到有點暈,可能是出血過多有關。
休息片刻,脫掉衣服,拿來毛巾擦身。他只要把身子擦乾就行,因爲已經洗了“兩次”的澡,不用再洗啦。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全是血跡,連外套衣服都是血跡。只可惜,孟玉蝶給他換上的這套新內衣褲已被血跡染紅,也被刀子劃破好幾處。他趕快把衣服全藏起來,不要讓父母發現。
他開始檢查傷口,發現肩膀上和腳上的二道刀痕最長、最深,血還在緩緩地噴出來;腰部給劃破兩刀,背部被砍中一刀,手上也給劃破兩刀,他數了一下,總共有八刀,平均一個流氓兩刀。
他尋找破布自個兒進行包紮。然而倒在牀上看鐘頭,已是深夜三點多鐘,天馬上快亮了。可他一點睡意也沒有。
第二天上午,段祺正撐着起來,先到銀行拿錢,再到郵電局辦手續,他交了兩戶安裝電話的全部費用。
第一家是劉斌。他要去讀大學,軋石場全託付給劉斌,家裡也需要他的照顧。他自然回家的時間會極少,劉斌家裡有年邁父母,一旦有什麼事,叫不應,有了電話聯繫就方便多啦。劉斌可以隨時打電話向他的父母問候。
第二家是謝夢瑩家;謝夢瑩是他的初戀情人,他們到現在一直都保持着超常的正當關係。段祺正真覺得欠她的“很多、很多。”辦軋石場,謝夢瑩瞞着他,借了高利貸來資助他,要不是孟玉蝶說給他聽,到現在他還矇在鼓裡。給她按裝一臺電話很有必要,並不過分。他們今後隨時可以通話聊天,要是跟她預先說明,她肯定會阻止;“呵呵,”給你一個驚喜!
段祺正交完錢,辦好手續,問道;“師傅,這電話幾天可以安裝好?”郵電局的一位負責人說;“很快的,下午就去安裝,明天晚上應該可以通電話了,我們會盡快的。”他道了聲謝謝,走出郵電局,坐車去了縣城,去縣城給劉斌買手機。
一個廠子負責人通信工具及其重要,外界要聯繫業務,有了手機會方便很多,老業務不會淘汰,新業務會很快連接上。譬如,有時候,有一家施工單位急需要用石子,有熟人或朋友想給你介紹;如果叫人家跑幾十里路來通知你,那對不起,人家也只好心有餘而力不足了。還有老施工單位臨時急需要用石子,如果跟你聯繫不上,人家會等的急死的,就跑到近段的地方去購石子。
自己去省城讀書,和劉斌也要正常保持聯繫,一時間,一些業務單位的電話都會打給他的。所以給劉斌買隻手機是很必要,這個錢不能省。
段祺正從縣城趕回家,趁家裡安靜,沒有外人,來到其母親的房間,隨手把房門關緊。其母親驚奇地望着兒子問道;“你想跟媽說什麼?”
“我母親真聰明,”段祺正俏皮地笑笑說道,“您就猜中兒子是來跟你商量事情的是吧。”
母親微笑說道;“別貧嘴,有什麼事?儘管說。”
“媽,我想和你商量段勇的事兒。我去讀大學要四年,四年以後段勇要大四歲,那時候年齡確實大了。我的意思是想先給弟弟說親,把弟弟的媳婦定下來。明年造房子,房子造好讓弟弟結婚。反正造房子都是承包出去的,只要把材料裝好就是了。憑我家現在的條件,弟弟找個媳婦應該不難。”
“你是說,給段勇找媳婦,等造好房子就讓段勇結婚。”母親問道。
“嗯。”
“那你呢?”母親問道“你跟楚嬌的事怎麼辦?她的年齡要拖大的呀!”
“媽,我跟楚嬌看來已經不大可能啦。我們雖然真心相愛,可她的父親執意不肯,你說我有什麼辦法。我給她寫了一封信,託付施玉容帶給她,一切都寫在信中。反正我讀書不可能結婚,就是想把弟弟的媳婦先定下來,然後好先給您抱孫子。”
“什麼!你想讓段勇先結婚?”母親很驚訝問道。
“媽,這有什麼不可以,現在是什麼年代了。你的思想一向不是很前衛的嘛。弟弟先結婚有什麼不可,人家姐姐沒有出家,妹妹到先出嫁了不是沒有。你沒看到段勇整天的絆着臉,我又不在家,把他的媳婦定下來,他就會安心。家裡的農田地裡活要全靠他呢。”
母親本來就是個知書達禮之人。段祺正父親去世以後,家裡一直有段祺正當家作主,外面的事她很少過問。她知道祺正討個老婆不難,可段勇就不同了,不管長相,聰明才智,都無法和祺正比。所以她最擔心也是段勇。看得出來,段勇確實在想媳婦了,把他的親事先定下來,倒是未必不可以。想到這裡便問道;“你給弟弟尋好媳婦啦?”
“那倒沒有。”但段祺正很有把握地說;“媽,十五隊有個叫富有大叔您認識不?他家有三個女兒,就是沒有兒子。大女兒和二女兒已經出嫁,剩下還有個三女兒。我聽鐵石叔說過,富有大叔想把小女兒嫁在本村,因爲富有大叔身體很不好,農田沒人耕種,二老也需要人照顧。”
“姑娘長得啥樣?富有大叔會同意把小女兒嫁給你弟弟?”母親又問道。
“我估計能。”段祺正還是很有把握地說;“我問過鐵石叔,富有大叔需要什麼條件?”
鐵石叔說;“很簡單,男孩體格強壯一點,會吃苦耐勞,家裡不要太窮。”
我又問鐵石叔,“姑娘長得怎麼樣,比如說,像我弟弟段勇,姑娘會喜歡嗎?”
鐵石叔說;“說實話,段勇雖有點傻厚,但力氣大,能吃苦,會幹活。估計姑娘不會很喜歡,因爲姑娘長得還可以。好在三姑娘很孝順,她們家又特窮,你可以多給點聘禮。如果其父母同意的話,我估計三姑娘不會不答應的。”
“好啊,那你叫鐵石叔去說說看,或者你自己親自去說。你是家裡的長子,‘長子代父小爹爹’,替弟弟說媒不是不可以。”母親說道。
“鐵石叔自己先說,他去說不方便。”段祺正接上說道;“媽,這個事還是要靠你,因爲許多瑣事我都不懂。別的事我管得了,這個事我不知道怎麼管。如果我給弟弟去說親,人家說不定要先嫁給我呢,這樣我會很尷尬的。不夠,我想叫婦女主任柳美美去說,然後,叫她跟你來談。柳美美很會說話,說不定很快就能說成呢。”
母親聽了祺正的話覺得有點道理。是啊,哥哥與弟弟說親可是可以,主要是祺正還沒有結婚,哪一個姑娘都願意嫁給祺正也不願意嫁給段勇這是事實。再說,祺正自己沒有結過婚,一些禮數他自然不曉得。考慮了一會兒,就勉強地說道;“那好吧,等柳美美有了回話再說。”
段祺正沒想到這麼快就說服了母親,心裡一陣子的高興,情不自禁的在母親臉上親了一下,說道;“謝謝母親如此的通情達理。”之後又用商量的口吻說道;“媽,我想明天晚上在家裡請客,弄幾桌,把民工也叫上。”
母親道;“這個我不反對,你把該清的都請來,算一算,要幾桌。”
段祺正剛打開門,隨即又把門關緊,然而,神秘兮兮地只是微笑,翕動嘴脣,好像難以啓齒。
“還有什麼話要跟媽說嘛?”
“媽,我是說,我是說假如……劉斌和妹妹……要住在一起……您就甭用管他們啦……”
段祺正吞吞吐吐地說着,自己的臉已是通紅,甭等母親發話,他說完,打開房門先逃了出去。
段祺正只有一個人沒有請——於志英,因爲聯繫不上。就當準備要開宴時,門口突然有汽車喇叭聲呼喚,“嘟嘟嘟”響個不停。是一輛比較高級的黑色轎車,只是按着喇叭,沒見人下來,會是誰呢?段祺正朋友雖多,至今還沒有幹轎車的朋友。他走出門,車子門還未打開,汽車是藏色玻璃,裡看出碧波清,外看進,卻很難看清裡面是誰。就在這時車門突然打開,走下來的人是於志英。她今天打扮的非常漂亮,長髮披肩,酡紅短袖襯衣,一條藍色花格裙,棕色高跟風涼皮靴,細濃的眉毛,薄紅的嘴脣,笑盈盈跳下車來。
“於付鎮……”段祺正剛要叫出三字,隨後跳下車的那個人讓他驚愕!不,讓所有認識他的人都驚愕。他就是原鎮黨委書記,洪利勝,現被調到外縣任副縣長。
段祺正馬上跨步上前雙手握住洪付縣長的手,緊緊地!……
段祺正到縣裡開會的時候,洪利勝剛被調任到外縣當副縣長的調令下達。因爲有些工作需要交代,移交手續未辦,正是他最忙的時候。他還要準備出國考察,所以什麼都不知道。段祺正也找不到他。
等他出國回來才得知段祺正不當村書記等原因,心裡感嘆,“剛剛有點起色的嶴海村恐怕又要遭殃。”他打電話給裴文暨,問;“段祺正現在在幹嘛?”裴文暨告訴說;“段祺正準備去考大學,現在正在刻苦用功。”
洪縣長聽了就說過這麼兩句話;“是金子埋在土裡也會發光,是釘子放進布袋裡也會露出尖來。”
他今天碰上了於志英得知段祺正考上了大學,還考了個榜首,再三天就要開學。他又說了這麼兩句話;“是金子總會發光,是騾馬總會叫喚。”於是他隨同於志英一同前來。
“哈哈”今天這麼熱鬧啊!”洪付縣長跳下車和段祺正握手隨口說道;“看到場面就知道;“你今天請客、對不!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讓我趕上。”然後,同裴文暨,譚震肇,施玉容等人一一握手。
洪利勝沒有進屋坐,他先去看望段祺正的母親,還帶了點禮物!然後和段祺正在車子裡坐着談了一會,就要回去,因爲他晚上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必須得馬上趕回去。
於志英沒走,留了下來。她見到段祺正臉發紅,嘴巴不說,心裡發着牢騷,“你也太不過意思啦吧,別人都請,唯獨我不請,到底是什麼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