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我便讓宮人們帶着開平王妃與鄭國公前來。常遇春死後,夫君爲了紀念他的功德,便讓當時還很小的常茂繼承了他鄭國公的爵位,很多年未曾見了,他應該和樉兒的年紀差不多,想常遇春一生戎馬,軍事能力極強,卻不知道他的兒子在繼承了他爵位的同時,是不是也繼承了他那樣威猛的軍事能力!雖說明知道他們此次前來是爲了興師問罪,卻不免還是在心中期待了幾分。
不多時,藍紫粒和常茂已經在宮人的帶領下款款而來,但見藍紫粒在前,常茂在後。藍紫粒身着藍『色』水袖長衫,內裡配着淡白『色』襦裙,頭上的髮髻挽的高而繁瑣,髮髻上的步搖也跟着一閃一晃。而在她的身後跟着的常茂,身高已經有了七尺,長得甚是魁梧,一身淺藍『色』的蟒紋袍穿上身上,髮髻用羊白玉脂冠束着,威武與貴氣並存!
他們二人見到我之後,忙躬身請安道:“臣妾拜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臣拜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淺笑着擡了擡手,說道:“無須多禮,請起身吧!來人呀!賜座!”
話才說完,已經有宮人搬了雕花木椅子和小几上前,二人落座於雕花木椅之上,宮人便將沏好的龍井茶水放置在小几上面。做好這一切之後,宮人們便躬身退了下去,只留有春兒一人在隨身侍候!
“還記得曾經見過一次鄭國公,那時候他還很小,這幾年不見,他倒長這麼大了,看樣子怕是與二皇子一般吧!只是看起來比二皇子要魁梧許多!”
聽我誇讚她的兒子,藍紫粒自然是面帶喜『色』,卻並沒有忘記她此行的目的,淡淡笑了笑:“多謝皇后娘娘誇讚茂兒,這副身板也是像極了故去的王爺!只是臣妾這次來,斷然不是爲了聽皇后娘娘誇讚茂兒,而是另有其他的事情!”
“哦!”我淺淺應了一聲,端起桌上的龍井茶水呷了一口,茶水清香入脾,很是符合我的口味:“王妃是爲了太子妃的事情而來吧!”
藍紫粒依舊淡淡笑了笑:“臣妾還以爲皇后娘娘忘記了!”她的聲音中頗帶有諷刺的味道,一旁的春兒看不下去,『插』了嘴:“王妃娘娘,皇后娘娘若不是念着已故的開平王爺,就憑王妃娘娘此刻的態度,皇后娘娘就可以治您的大不敬之罪了!”
聞言,藍紫粒與常茂的臉『色』均變了變,藍紫粒仰着頭,不說話,常茂在身下不着痕跡的拽了拽藍紫粒的袖子,卻恰好被我捕捉到眼裡。
遙想當年,我們曾經一起並肩作戰,而如今,她竟然也開口諷刺於我,莫不得說這也算是一種變化了!只是這種變化讓我感覺到無端的有些心痛,卻又不能怎樣。
我衝着春兒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春兒便不再言語。我笑道:“王妃何必動這樣大的怒氣?說到底,太子妃也已經是皇家的媳『婦』,王妃難道還會認爲陛下與本宮會置之身外不管不顧嗎?王妃請放心,這件事情陛下已經親自下令徹查,而本宮也定然會盡快給王妃一個交代!斷然不會讓那幕後真兇隱藏的太深!”
藍紫粒聽了我的話,不置可否,一旁的常茂見狀,連忙開口緩解這尷尬的氣氛:“皇后娘娘,母妃她並不是存心要說那些大逆不道的話,只是因爲太過於擔心長姐,還望皇后娘娘見諒!”
他一番話說得誠懇,我本就毫無怪罪之意,便淺笑着說道:“本宮是不會怪罪王妃的!”
“皇后娘娘,其實根本就不用徹查,真兇很明顯,就是太子的側妃呂氏,正是她親手將那碗帶有紅花的粥遞給長姐喝,長姐纔會腹痛不止,險些滑胎!”
對於常茂的推斷,我並未曾給予否定,而是反問道:“本宮想要問鄭國公一個問題,不知可否?”
常茂雖然不明白我爲何要問他問題,卻也回道:“皇后娘娘儘管問吧!臣一定知無不答答無不盡!”
我淺笑着點了點頭:“很好!本宮想問的是,若你是一個小妾,無身份無地位,看到自己丈夫的正室懷了孩子,會不會爲了爭寵而親手將帶有紅花的粥端給她喝?”
常茂略一沉『吟』,說道:“若是換了我,我是斷然不會的。哪有人親手下『藥』的,這不是太明顯了嗎?若是真的要暗害,也會假借他人之手!”
答案一出來,常茂才自知自己失言,連忙用手將嘴捂住,而一旁的藍紫粒則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他無力地垂下了頭去。
“這樣簡單的道理鄭國公都知道,更何況這後宮中的女人!說到底,宮闈之中的爭鬥一點也不差於朝堂爭鬥,若是想要致他人於死地,必定會想出絕妙的辦法,誰會愚蠢到用這樣的方法?”
“也許,也許她就比較蠢呢?”常茂很是不服氣,開口回了一句。
聽了常茂的話,我心中不免輕蔑地一笑,開平王怎會生出如此平庸的兒子,連這種事情都參不透,若是日後真的上戰場打仗,變化莫測的戰場上,他真的能夠像他父親那樣做一個常勝將軍嗎?
“呆子!莫要再多言!”藍紫粒已是不快,低聲呵斥了常茂一句,常茂也不敢多看藍紫粒,只得悻悻的垂下了頭。
“王妃定要讓藍將軍多教教自己的外甥纔好,以藍將軍的聰明才智,斷然會讓鄭國公煥然一新的!”
藍紫粒聽我這樣一說,面上更是不悅,卻也不好表現出來,只得說道:“無論如何,既然呂氏是最有嫌疑的人,就應該先從她開始審問,而不是像皇后娘娘這樣一味的偏袒!”
“王妃說的極是,但是太子側妃已經懷有皇家的子嗣,若是先從她審問,怕是有不妥吧!陛下也已經知曉了這件事情,爲了不傷及龍嗣,還特意對本宮說了不準審問太子側妃!難道王妃想要本宮忤逆陛下的意思嗎?”
話已至此,藍紫粒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及其不自在,半響之後,她說道:“是臣妾今日叨擾了皇后娘娘,臣妾絕對相信陛下和皇后娘娘會給芮兒一個交代,時辰也不早了,臣妾就和犬子一起先行回府了!”
我也不留他們,便道:“那本宮就派人送王妃母子出宮!”
藍紫粒和常茂躬身向我請安之後,便退了出去。他們走了之後,春兒直爲我呼不平:“娘娘,開平王妃的態度也太囂張了,若不是娘娘和陛下念着開平王的貢獻,怎會讓他們如此!而他們卻仰仗着娘娘對她的厚愛,反過來還想要欺壓娘娘!真是反了!這天底下哪有像娘娘您這般的皇后,都快要被一個王妃壓死了!”
我無謂的笑了笑,說道:“想當初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夫君的大軍正需要棉衣,而我又礙着自己的身份不能親自去選布料和棉花,便只能挑選最信任的人去。而我最信任的人非她莫屬!那個時候我們並肩作戰,日子雖苦,卻過得很有意義!哪像如今,都是爲了自己的利益而活!”說罷,我嘆了口氣,『揉』捏了一下眉頭:“陛下交給我的事情,我還未曾去做呢!鄧愈那邊已經顧不上了,你可以照實回了他,就說我眼下正在忙着處理太子妃的事情,待這件事情忙完之後,我自然會傳召他的女兒!”
“是!娘娘!春兒這就去辦!”說罷,她對着我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春兒走後,從寢殿的暗處走出來一個身穿黑衣之人,在我面前單膝跪了下來,說道:“奴才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此人正是夫君交給我支配安排的特別之人,在漠北的時候就曾經有幾個他這樣的黑衣侍衛一同隨行,但是他們卻都穿着同樣的衣服,同樣的髮飾,在我看來幾乎都沒有什麼區別,更不會曉得這個人原先有沒有跟隨我和夫君去過漠北。想到這裡,我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隸屬哪個機關?還有,你有沒有隨陛下與本宮去過漠北?”
黑衣侍衛並未擡頭,因着受過極好的訓練,他知道如何說纔會讓主子滿意,便說道:“回娘娘的話,奴才夏勇,隸屬於檢校。嚴格的說,這並不是朝中的機關,而只是一個羣體,只聽從陛下一個人的調遣,但是爲了方便管理,陛下便爲我們這個羣體取名爲檢校。奴才曾經隨同陛下與娘娘一同去過漠北,只是娘娘那時並未曾留意過奴才,是以纔不曾認出!”
“原來如此!”我點頭繼續說道:“既然陛下將你交給本宮調遣,那麼本宮就命你去查太子妃誤食紅花一案,你可願意?”
夏勇回道:“陛下讓奴才跟着皇后娘娘,那奴才就聽從皇后娘娘的旨意,娘娘交待的事情,奴才萬死不辭!”
對於夏勇的回答我很滿意,便點點頭,說道:“你起來吧!這裡不用你侍候了,記住本宮對你說過的話,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記住,無論是誰,都照實的說出來,而且,本宮要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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