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年一度的煙花節,爲什麼不好好欣賞。”凌仲煊站在她的身後,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你去了哪裡?”聽到他的聲音,丘宛晴的心沉了下去,她開口,背對着他。
“只是在附近轉了轉,遇到了一個老朋友就聊了一會兒。”凌仲煊淡淡解釋,語氣平常。
“所以把我丟在這裡不管,也不在乎我沒有手機沒有錢找不到回去的路。”丘宛晴總結道。
“是,我不在乎。”凌仲煊回答。
就知道是這樣,聽到這句話完全是意料之中,但丘宛晴的心還是被刺傷了一下。她原本應該沒有任何感覺,卻漸漸做不到了,她討厭現在的自己。
那麼努力的僞裝,在他面前總是功虧一簣,不管多麼想讓自己的變得強大也都是無用功。爲什麼會是這樣?
她無力地笑了,依舊背對着凌仲煊,知道他走上前繞到她的面前,爲她擦拭着眼角落下的淚水。
“又哭了。”凌仲煊的語氣很輕,輕得讓丘宛晴覺得這就是溫柔的象徵。
“總是因爲你。”她回答。
“我討厭這樣的你,因爲我一遍一遍地哭泣。”凌仲煊用手指仔細擦乾了她所有的淚水,好在她的淚還未完全落下,大多還在眼眶中打轉。
“我也討厭這樣的我。”丘宛晴的眼睛控制不住地眨,更多的淚水溢出了。
“早知道會是這樣,那個時候我一定不會把你抓來。”凌仲煊的聲音裡充滿了悔意,真心的,讓丘宛晴驚愕不已。
“你說什麼?”她睜大了明亮的眸子,不確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不應該讓你遭受這些,我很抱歉。”
這是凌仲煊第一次對她道歉,第一次,真心地讓她覺得心裡有一絲慰藉。期待和不安同時撞擊着她的心,讓她惴惴不安。
“你就是不應該,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這麼對我,我做錯了什麼要這樣做……”丘宛晴無法控制地說着,啜泣着。
“你也不該哭。”凌仲煊的眸子幽深,讓她看不出他的情緒,只覺得周圍所有的聲音都變小了,頭頂上的煙花甚至變成了靜音狀態。
總覺得有很重要的事,哪怕一秒的失神她也會錯過。
“這都是你的錯。”丘宛晴繼續固執地,捶上了他的胸口。
堅實有力的胸膛承受着嬌弱的拳頭,她完全用不上力氣,只一直低聲說着:“你太過分了,真的好過分……”
雙肩被一雙大手牢牢掌控,丘宛晴晃動的身體停了下來,她擡起頭看着凌仲煊,卻因爲他悲痛的神情驚愕不已。
“唔……”還未來得及說話,丘宛晴的雙脣已經被霸道地覆上,他的吻是冰冷的,讓她感到了一絲說不出的悲涼。
他此刻的心也是如此嗎?
冰冷的手掌撫上她的臉頰,讓她穩穩地在他手中。
雙脣之間的溫度在急劇升高,丘宛晴的脣在凌仲煊的侵略之下變得殷紅,他們兩人就這樣光明正大地站在人行道的中央熱吻,絲毫不在乎周圍觀看錶演的人羣將目光投向了他們。
都以爲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無法自持,人們發出了嘖嘖的驚歎。
“年輕真好。”有婦人如此道。
“我年輕的時候也該這樣。”又有人接着說。
人們一言一語,卻一丁點都沒有動搖熱吻的兩人,遊行的隊伍繼續前進,人羣也跟隨着一同前進了。
丘宛晴的大腦一片空白,但她心裡隱約有一個想法,就是隻要她不停下來,他的吻就不會結束。這種感覺永遠是奇妙的,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但總會有結束。
如同絕望一般,他沒有放開她的念頭。
“唔……煊……”在空隙之間,丘宛晴努力讓自己吐字清晰,但明顯她失敗了,就連說話都氣喘吁吁,身體無力而酥麻。
“不要說話。”他命令道。
但她知道是停止的時候了。
當他再一次糾纏着她的舌時,她退縮了,反抗着推開了他。
“夠了。”她幾乎是喘着氣,虛脫無力地說道。
臉上的紅暈和脣間的溼濡是無法遮掩的,丘宛晴乾脆閉口不言,等着凌仲煊先說話。不管他嘴上說什麼,她都能從他的吻感受到一絲他的心意了,儘管,她不那麼自信和確定。
“現在你知道了。”凌仲煊聲音低沉,爆裂頻率減緩的煙花還是偶爾讓丘宛晴聽不清他的話。
“你說什麼?”丘宛晴探尋的眼神。
“你早該知道了,從我無法放你走的那天開始就該知道。”凌仲煊在打啞謎,聲音忽遠忽近讓丘宛晴很焦急。
“再大聲一點,我聽不清。”丘宛晴索性主動靠近他,和他之間只有幾公分的距離,這時她就能一字不漏地聽清他說的話。
“我是愛你的。”他不動聲色。
丘宛晴愣在了那裡,她站在離凌仲煊很近的位置一動不動,剛纔是聽錯了嗎?因爲煙花的關係把音聽錯是正常的,可是她知道自己沒有聽錯。
因爲在聽的同時,她還看到了凌仲煊的口型。
“因爲這樣,我纔會一次一次做出讓自己難以理解的舉動,纔會不斷地注意着你的動向害怕你有一天會消失在我的視線裡,也正是因爲這樣,讓我變得難以做出正確的判斷和選擇。”凌仲煊聲音低沉,語氣沒有起伏波動。
他的冷靜讓丘宛晴甚至懷疑在說的是不是他的感情,可是他的冷靜也恰恰是掩飾他內心痛苦的方式。
“我不懂,這不是正常的嗎?”丘宛晴不由自主眨了兩下眼睛,睫毛顫抖着,“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凌仲煊的眸子幽深無比:“我永遠不可能愛你,因爲我是你永遠的仇敵。”
驀然,丘宛晴懂了。
“所以這樣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二遍,你要繼續用最堅定的心恨我,直到讓我嚐到最痛苦的後果,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重新開始你新的生活。”凌仲煊一字一句,將手指從她的額前劃過,撫平了她的絲髮。
“只有如此你才能得到救贖和解脫。”
原來,他們擔心的問題都是一樣的。
丘宛晴忽然笑了,笑靨如花。
她再也不必糾結什麼,因爲此刻她已經得到了答案。
“當然,我一定會這麼做。”丘宛晴反握住凌仲煊在她額前的手掌,緩緩放下,“你以爲我接受了你的吻就是對你還有感覺?你以爲我哭泣就代表着什麼深刻含義?你錯了,我的心可能動搖過,但我的終點永遠只有一個,就是讓你付出代價。”
“我只不過是逢場作戲,就像你教我的一樣,讓人分辨不出真假,怎麼樣,這回是你上當了,對吧?”丘宛晴彎了彎嘴角,笑容殘酷。
“你的演技很好。”凌仲煊臉色沉了沉,還是稱讚。
“謝謝,這都是拜你所賜,不然我也不會連你都騙過了。”丘宛晴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那種冷漠,眼神都是陰沉冰冷的。
這樣的她原本已經很少見了。
“那麼,我說的話你都能做到。”凌仲煊道,“如果我要把你留在身邊呢?”
“什麼?”丘宛晴的神情變了變,繼而一笑,“我不是已經在你身邊了嗎?”
“我是說,當你做完了所有要做的事,進行了所有的報復之後,繼續留在我的身邊。”凌仲煊說出了他一直在思索的問題。
“開始新的生活嗎?”丘宛晴反問,眸子透亮,“你想彌補我,還是因爲你說的愛我?”
“都有,不可以嗎?”
“不可以。”丘宛晴回答,語氣堅定,“因爲我恨你,所以做不到在一切結束之後若無其事地走向你,你明白嗎?那種每一次看到你都會想起三個慘死弟妹的感受。”
良久,凌仲煊張了張口。
“我明白。”
“所以我希望你再也不要猶豫,哪怕動搖也不可以。”凌仲煊緩緩道。
“我會的。”丘宛晴看着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剛纔的任何陰鬱和痛苦,“我們可以回去了嗎?看樣子今天的活動要結束了。”
看了一眼周圍,剛纔還圍繞的人羣早就不見了,遊行的隊伍在很早以前就拐入了其它街道。頭頂上還鳴響着煙花怒放的聲音,只是間隔的時間越來越大,看樣子也快要結束了。
“你以爲我帶你來只是爲了看煙花。”凌仲煊的語氣帶着一絲嘲諷,似乎在暗示他會爲她做這樣浪漫的事的想法就是個笑話。
“不然呢?”丘宛晴有些惱羞,“你難道還想度假不成?”
“你只猜對了一半。”凌仲煊回答,“我們要在這裡留幾天,這裡的環境很適合給你做體能訓練。”
“青陽會給我訓練。”丘宛晴拒絕了凌仲煊的提議。
“從現在開始由我來,他還有別的事去做。”凌仲煊說。
“那就回去訓練,我不想留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丘宛晴表示不滿。
“不,就在這裡。”凌仲煊說着指了指她的身後,“而且有我的老朋友在,不會讓你迷路。”
丘宛晴順着凌仲煊手指的方向向後看去,她的身後赫然站着一個身穿旗袍的女人,古典和現代的美感相結合,體態優雅的姿色讓人嫉妒。
“你好,我是凌的朋友,初次見面請多指教。”女人說話的強調有些奇怪,很明顯的外國口音,不過看她的長相和膚色不像是外國人。
“她從小在國外長大,所以中文說得不好。”凌仲煊解釋,同時像丘宛晴解釋着這位美人,“她就是未來兩週你的陪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