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羽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說實話他到希望丘宛晴回到從前的樣子簡單地生活,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她再也不應該承受痛苦了。
“你是從哪兒得到了這個結論?”樑羽推一推鼻樑上的眼睛,一臉驚愕的不知情。
“你只回答到底是不是。”丘宛晴緊迫追問。
“如果是的話我不會記不得,這麼重大的事情當時就會告訴凌仲煊了,既然我都不記得就說明沒有這回事。”樑羽像說繞口令一樣給出解釋。
丘宛晴半信半疑,生怕樑羽再次成爲凌仲煊的幫兇。
“那就按照我說的去做,給我看結果或者重新檢查。”她的眼神堅定,讓樑羽知道逃不掉的。
“你要是堅持的話就這樣吧,稍等,我去找人帶你去。”樑羽先給護士用內線打了電話,交代之後又出去了一趟。
丘宛晴在等待的時候用尖尖的指甲把掌心印下了深深的一道。
沒過多久樑羽回來了,他身後還跟着剛纔通話的護士。護士禮貌地走到丘宛晴面前請她前往,樑羽對她點頭示意。
跟隨的道路太過漫長,丘宛晴幾度想反悔卻都忍住了。
進入檢查室,丘宛晴忽然眼花了一下,她的眼前閃過幾年前的一幅畫面,正是她走進醫院裡某個房間時的場景。她之前一定來過,不會有錯的。
現在她只求一個結果。
從檢查室出來以後護士也跟了出來:“丘小姐,結果等一會兒纔會出來,請先回去等候吧。”
丘宛晴總覺得那個護士臉上的一絲笑容有些詭異,也說不上究竟是爲什麼,腦袋一片混亂的她折回了樑羽的辦公室。
病房區有個病人的用藥出了問題,樑羽臨時被叫去處理,這會兒不在辦公室。丘宛晴就坐在椅子上回響剛纔眼前晃過的畫面。
她的神情非常焦急而緊張,似乎有一件非常不好的事要發生。她在詢問醫生一些問題,但此刻想不起來了,只覺得空氣中的氣氛都不由緊張了起來,全身一陣僵硬發冷,回神時她已經一身冷汗。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樑羽剛走進來就看到臉色不對的丘宛晴。
“你確定沒有隱瞞我什麼事?”丘宛晴又問。
如果她看到的檢查結果和樑羽說的不一致,她就再也不能信任樑羽了。但她忘了樑羽在這所醫院的身份和地位,而且有凌仲煊對醫院長期的投資贊助,只要他一句話,在檢查結果上動手腳是非常容易的事。
“沒有。”樑羽邊說邊坐下。
時鐘的指針轉了又轉,那個護士再次敲門進入。
“樑醫師,這是丘小姐的檢查報告。”護士恭敬地將手裡的報告交給樑羽,然後離開了房間。
樑羽翻開後大致看了看,找到他需要的那一頁遞給丘宛晴。
“你自己看吧。”
從前在國外特訓時丘宛晴對醫學也略有了解,所以看個報告還是沒什麼大問題,她便自己看了起來。
等看到她需要的那部分時她自己也吃了一驚,這和她預測的完全不一樣。
結果上顯示的內容總結一下就是:懷孕一次,流產。
手指瞬間冰冷,丘宛晴把報告握得緊緊的。
“現在你相信了嗎?”樑羽表情無奈。
“不要對阿煊講起這件事。”丘宛晴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交代了一句。
樑羽認真地點了點頭,目送丘宛晴離開他的辦公室,在丘宛晴離開後立刻撥通了凌仲煊的電話。
那邊一直是忙音,已經十幾天了,凌仲煊到底在幹嗎?
英國某個小鎮,凌仲煊把這個翻了個底朝天。就算這樣他還是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
“再去找!”他下了命令,身後跟着的手下們立刻忙了起來。
第一次見到丘檬他就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一開始以爲是因爲和暮雪太像,但是等他那晚和丘檬通了電話他才忽然想起,是有另一個原因。丘檬的口音和一般人不一樣,說話時總會在某個特定的音節上變音,而凌仲煊恰好聽過同樣的口音。
那是在他很小的時候,被母親帶到英國的某個小鎮的一所房子住了一個月左右,因爲當時年紀尚小,對很多事都感到好奇也會去模仿吸引注意力的事物。比如,口音這種東西。
他深刻地記得那時房子的主人就有這樣的口音,和丘檬的簡直如出一轍。當然丘檬不可能是那個主人,但說不定就是主人的女兒。
抓住了這條線索,凌仲煊才能毫不猶豫地答應離開a市。
當他年長些後聽說那個房子的主人是母親的朋友,但奇怪的是母親再也沒有提起那個人,不久之後他的母親就去世了,和英國小鎮的朋友自然斷了聯繫。
現在他再回想,當時似乎聽說過一個關於那朋友的消息,說是家裡的長子意外死亡。
對那家的線索到這裡就沒有了,因爲時間過得太久他早已忘記房子的具體位置,只記得小鎮的名字,於是這幾天他把整個小鎮都翻了一遍簡直快要吐血。
直到現在也沒有結果,他在想或許是那家的人早就搬走了。
天空忽然陰沉了下來,微弱的陽光徹底不見蹤影,凌仲煊回到車裡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盤。
“該死!怎麼會找不到!”
擡眼看着陰暗的天空,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地方,在那裡一定會有線索。
十幾分鍾後他來到了小鎮唯一的一片墓地。
林立的石碑有種無法言說的荒涼感,凌仲煊穿梭在其中尋找他想要的那一塊。沒多久他就找到了,是那家的長子的墓碑。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爲還記得那主人的姓氏,那個姓氏他只見過這一次,是非常不常見的那種。
走到墓碑前,凌仲煊的神情變得更加陰沉,這時他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你來這裡做什麼?”
深沉而不悅的女聲在冰冷的空氣中響起,不用回頭就能分辨出來人是誰。
“來看看你的哥哥。”凌仲煊邊說邊轉身,和丘檬對上目光。
丘檬的手裡還捧着一束花,是剛剛摘下的白百合,總共有七枝。
凌仲煊讓了一步。
丘檬走上前把花束放在墓碑前,起身用手碰了碰墓碑。
“他不是我的哥哥。”過了一會兒丘檬開口,“他的妹妹比我好千倍萬倍。”
“那你就是他的情人了。”凌仲煊做出判斷。
丘檬淺淺地一笑:“你怎麼會這麼好騙?”
說着她又轉身和凌仲煊面對面地站着。
“我記得那家主人有三個孩子,除了長子之外另兩個都是女孩,其中有一個非常喜歡讀書,另一個很活潑愛玩,那段時間總是來找我帶她溜出去。”凌仲煊回憶起許多年前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你的記憶力真好。”丘檬語氣平淡地讚歎。
“你一定是那個遇事沉着的女孩。”凌仲煊接着剛纔的話說完。
丘檬忽地笑了:“沒錯,我就是她。我們終於又見面了,凌仲煊。沒想到這麼久不見你還記得我,我記得那時你總是一個人坐在房子外面的石階上,很好和人說話。”
“我不是來和你敘舊的,”凌仲煊打斷她的話,“我只想知道你出現在a市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的妹妹在去年回到a市,我是爲了找她纔去那裡。”丘檬避重就輕地解釋。
“那她現在人呢?”凌仲煊對她的回答不滿。
“我找到了她,但是晚了一步。”丘檬眼中的笑意像是要殺人,“她因爲某個人死了。所以我取消了回來的計劃決定在a市待下去,直到爲妹妹報仇爲止。”
“這和墓風堂有什麼關係?你又是怎麼知道丘宛晴的事?”凌仲煊覺得她的回答完全不能解除疑惑。
“這次我留下是要找兩個人復仇,其中一人就是青陽暗。”丘檬緩緩說道,她的視線從墓碑上掃過,“我的哥哥,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就是死於青陽暗的手中,現在我終於有能力爲他報仇了。”
凌仲煊恍然,原來當年那個長子死去的內幕是這樣!
“另一人是?”凌仲煊追問。
這回丘檬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笑了。
“你只需要知道這麼多。”她說話時目光已經從凌仲煊身上移開,癡癡地看着墓碑出神,“至於丘宛晴,只要是和暗作對的人就是我的朋友,而我的能力也請你放心,這十幾年來我一直在等着一天,無論哪個方面都是你無法想象的強大。如果不是我故意用了你聽過的口音你也不能找到這裡來,不是嗎?”
“原來你是爲了讓我離開a市才用了口音。”凌仲煊暗自吃驚,“這麼多年不見,你比小時候更有魅力了。可是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叫丘檬?”
“只是喜歡這個姓氏罷了,我的妹妹起了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比起她我總是顯得遜色了許多。”丘檬雖然貶低了自己,語氣中並沒有一絲的嫉妒,反而是對她妹妹的憐愛。
“你的妹妹叫什麼?誰殺了她?”凌仲煊追問。
“我不能再說下去了,凌仲煊,這個問題就交給你自己去找答案吧。”丘檬擺擺手不再回答。
那種全身都是神秘氣息的感覺實在讓凌仲煊難以想象,這是他從小就認識的那個總是沉默的女孩。
他記得那時她就不愛說話,總是捧着一本書看個不停,等他走近時她就會合上書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還真是從小就這麼有個性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