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仲煊正在喝茶,再一擡頭視線就被丘宛晴擋住了。
“幹什麼?”他不悅。
“幫我把條子趕走。”丘宛晴像在下令。
“沒空。”凌仲煊擺了擺手讓她走,然後繼續喝茶。
確實,這些人如果被抓,做毒品交易的人就會少了許多,而凌仲煊有非常十足的把握不會有事。所以現在,只要當做看一場戲就可以了。
“你若不幫我,我就會死。”丘宛晴平淡地看着凌仲煊。
暗在試探她,這是剛纔她纔想清楚的。如果她明知道自己和凌仲煊糾葛的關係,還要求他來幫自己的話,就說明她已經放下了和他之間的一切,而且可以隨時爲了自己的利益利用他。反之,越是重視在這種情況下就越會遠離。
另一方面,按照安宇寧的性格,遇到這種事絕對不會出面,但丘宛晴是一個很熱心總喜歡付出的女人,見別人陷入了困境一定會出手相助。就算她做不到也會去努力。
看來暗早就開始丘宛晴的身份了。
可是究竟是什麼時候懷疑的,她一點都猜不出。離開前她沒有表現出任何破綻,在這裡的這幾天也都是表面以安宇寧的名義,實際還是丘宛晴的性格。就算小峰彙報了什麼也不至於被戳穿纔對。
“你在威脅我。”凌仲煊周圍散發着寒氣。
“沒錯,我是在威脅你,但更是請求你幫我活過來。”丘宛晴認真地看着他,不知他能否相信自己。
“一個百般想讓我死的女人,現在請求我讓她活過來,你說是不是有些可笑?”凌仲煊冷笑,拒絕了丘宛晴,“你不要太自以爲是,以爲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幫你。”
“如果可以,我倒非常希望看到你死去。”凌仲煊補充一句,喝了口茶。
他絕對不會幫她,丘宛晴知道。
抱着最後的希望也失去了。
如此一來,乾脆就放手不管吧。
周圍人羣的騷動還在繼續,外面包圍的警察也沒有繳獲的徵兆,如此對峙了好久雙方都沒有動靜,大廳內的人們一個個都一點沉不住氣。
“乾脆我們衝出去算了!說不定衝出去還有活路!”有人高聲提議。
“外面可都是條子,有***的,我可不想送死!”有人反對。
“可是在這裡呆着也不是事兒啊!萬一他們是故意把我們困在這裡好幾天,沒吃的沒喝的不也是死路一條!”也有人贊同了第一人的提議。
在危險面前,這些人就像一盤散沙,沒有中心力量又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那到底該怎麼辦?”人們又躁動成了一團。
衆人的情緒不再平復,燥氣和怒氣隨時都會把他們點燃。不知這時誰說了一句,放出消息的人不得好死,便又打開了一個嶄新的話題。
看了看時間,離小峰說的事已經不遠了。
必須做點什麼才行。
恰好此時有人問了丘宛晴一句:“安小姐,你知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把條子們給引來了?”
丘宛晴笑了笑,搖頭:“我怎麼會知道。只是我覺得這個人一定和錢有仇,不然就是有足夠的信心惹了你們也不會有危險,而且一定要是一個非常淡定的人才做得來。”
她的字字句句矛頭都指向了一個人——凌仲煊。
凌仲煊仍舊坐在那裡,不溫不熱地喝茶。
人羣再次沸騰起來,他們都覺得丘宛晴分析地有道理,有幾個人想衝上去質問但礙於凌仲煊的身份又不敢上前。就在此時,丘宛晴一拍桌子騰空而起,一躍到凌仲煊面前就是一拳。
凌仲煊表情冷峻地閃開。
接連不斷地拳衝着凌仲煊的所有致命部位,每一次卻也都被擋回,她要打傷他,但也不能出手太重。這種平衡點實在難以權衡。
見他們二人打了起來,衆人都對丘宛晴的身手驚歎不已,一時驚呆。沒想到那個他們以爲的放浪女人,竟然是如此能打的好手,看得都目瞪口呆。
敏捷的身手再加上穿着帥氣的小西裝,即使是腳踩八公分的高跟鞋也能穩穩落地的丘宛晴,立刻變成了衆人眼中的女神。她太帥氣,太耀眼,把之前的傳聞都洗白了。
每一次出手都非常重,凌仲煊也毫不留情地進行反擊,他們之間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就好像稍微用力就會把緊繃的弦挑斷。
餘光掃到了一旁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把叉子,丘宛晴毫不猶豫地抓來就要刺向凌仲煊。就在她準備出手時,手裡的叉子卻被突然飛過來的一枚石子擊落。
“阿寧,怎麼能這麼沒禮貌。”暗的聲音遠遠傳來,迴盪在大廳,“這位是我們的貴客,竟然和他打起來了。”
丘宛晴停手,誰想卻捱了凌仲煊一拳。
撫着胸口,丘宛晴退後幾步轉身看向了暗。
剛纔小峰說,過不了多久暗就會出現,這就是所謂的驚喜。只是沒想到條子也來了。
“剛纔讓衆位虛驚一場,條子那邊我已經打發了,是一場誤會。”暗站在大廳的中心對衆人宣佈,他的聲音不大,每個字卻都能讓別人聽清楚。
暗很少出現在公衆場合,即使是前幾年來這裡參加交易會,也只是人到不露面。現在突然出現在衆人面前,讓人一時驚訝不已。
“既然現在事情解決了,也就沒什麼要緊的事,如果有誰想走現在就能走。”暗環視一圈幽幽地說。
他的出現讓大廳裡蒙上了一層詭異的安靜氣氛,沒有人敢說話。在衆人的心裡也不知究竟是凌仲煊更令人恐慌還是暗,因爲在此之前他們從未同時出現過。
“你就是墓風堂堂主。”凌仲煊信步走到暗的面前,從未有人用這種口吻對暗說過話。
“正是,蒼龍幫的凌二爺,久仰了。”暗陰森地笑着,將目光落在了凌仲煊身後的丘宛晴身上,“剛纔阿寧多有得罪還請不要見怪。”
“當然不會見怪。”凌仲煊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我只是在想,你帶走我的女人,目的是什麼?”
“你的女人?”暗朗聲笑了出來,像是聽到了笑話,“阿寧從十五年前起就在我的身邊,從來沒有離開過半步,我連她的身子上有幾顆痣都再清楚不過,凌二爺怎麼能說她是你的女人?”
凌仲煊的聽完忽然笑了,眼中的陰霾全無:“或許是我認錯了,她和我的女人實在長得太像。只是最近我的女人不聽話,躲了起來,不知道堂主是否聽說過,她叫做丘宛晴。”
“我只認識一個叫安宇寧的女人,對其他人全無興趣。”暗友善回答。
“既然是這樣,我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恕我先走一步。”凌仲煊說罷便要離去。
暗並沒有阻攔,讓出一條路給凌仲煊。
就在凌仲煊要走出大廳的時候,暗在他的身後對丘宛晴冷冷地開口。
“阿寧,我交給你的事並沒有辦好。”
“是,我沒有做到。”丘宛晴如實回答。
“做不到,就要死。”暗的眸子一沉,陰暗地看着丘宛晴。
他就是幫助過戴夢妮的神秘人,屢次幫助戴夢妮就是爲了獲得有用的情報。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了丘宛晴就是安宇寧這一點,當他知道事實的時候只覺得胸中一口悶氣,竟然被她玩弄了。
他想要留下的人,竟然會是真正的安宇寧,那麼曾經的種種她都該知道。所以,現在她再次膽大妄爲地欺騙自己,是爲了爲當年的事進行報復?
可笑!
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以爲如此重要的女人,暗卻輕易說出了死字。
“真是抱歉,真是我們的家事,所以還請各位先行離開。不然,”暗慢慢地環視一週,“誤傷了誰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還沒說完,所有人就涌向了大廳的門口,很快便跑光了。
暗看着空蕩蕩的大廳才舒了心,牽起丘宛晴的手:“阿寧,跟我回去吧。”
說着,他便轉身也要走向大門。
誰承想,凌仲煊並沒有走。
“你的憤怒是因爲她做錯了事,還是因爲我的存在干擾了她。”凌仲煊折回來,擋在暗的面前。
暗笑了,他從沒見過這麼膽大敢在他面前叫囂的人。
凌仲煊是第一個。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誤。”暗忽然從暗兜裡掏出***,抵在凌仲煊的心口稍下的位置,“你的命,是阿寧用自己的命換來的。所以爲了不讓她再死一次,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再出現在她的眼前。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不是作爲丘宛晴,而是作爲你曾經深愛的女人,安宇寧。”
驚愕之餘,丘宛晴愣了一愣,她曾經的假死和凌仲煊有關係嗎?難道她的死不是因爲暗?
她還以爲所有人都阻止她回到暗的身邊,是因爲當初的死亡和暗有關。
凌仲煊臉色冰冷,聽到了暗說的每一個字。
曾經背叛了他的安宇寧,絕對不會因爲他才死去。
絕對不會!
“阿煊,我不會對你說我愛你,永遠不會。”他記得安宇寧曾這樣說過。
“我只會說,iou。”
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暗拿着槍的手忽然被丘宛晴拉開,那把槍順勢指向了丘宛晴的胸口。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就是安宇寧,開槍吧。現在殺了我,”丘宛晴緊緊握住槍頭,“或者讓我留在你身邊。”
“你要選擇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