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會在半個小時後結束,不管記者們有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凌仲煊的回答都是完美無缺的。巧妙的迴避了所有的危險區之後,凌仲煊甚至反擊了記者。
當他走下臺再次環視大廳,丘宛晴已經不見了蹤影。剛纔看到她的模樣還在眼前,不真實地如同一場夢境,如果不是看到她身邊的凌牧熙對他露出詭異的笑容,他絕對不會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仲煊甚至看清了丘宛晴眼中未曾流下的眼淚。
也刺痛了他的心。
但他不能說出一句話。
等他回過神,接到了青陽禛的電話,從電話裡他得知青陽通過網絡直播看到了這場記者會。蒼龍那邊的事情基本解決了,就算還有幾個不服氣想趁機搗亂的股東也造不成什麼聲勢。
“只是這樣一來,你和丘宛晴之間的事就千萬不能泄露,多加防備凌牧熙會繼續利用此事對你造成威脅。”青陽禛謹慎地囑咐,他擔心的是丘宛晴會受到傷害。
“要徹底解除後患只有一個辦法。”凌仲煊聲音低沉,是考慮了許久才做出的決定,“離婚。”
“現在一旦離婚,你和她說不定就再沒有機會了,這你可要想清楚,她在凌牧熙手裡,牧熙會怎麼做可說不好。”青陽禛提醒,他對人的分析很準,很少失誤。
只是凌仲煊明白,只有這樣才能萬無一失。
一旦蒼龍國際的總裁已經結婚的事被任何人發現任何證據,都會威脅到蒼龍的國際地位和凌仲煊的聲望,而這兩者都是不可有任何閃失。
想到這裡,他忽然發覺到一件事,那就是現在他根本無法聯絡到丘宛晴。之前動用的手下都一無所獲,如今只能靠他自己了。
他知道凌牧熙在新加坡的朋友也有不少,估計是這些人幫助了凌牧熙隱藏身份,只不過這些人忘了,他們對抗的是凌仲煊。
從記者會場出來,勞斯萊斯已經開到了正門前等候,專職司機隨時待命,畢恭畢敬地等着凌仲煊上車。司機聽到車門開了的動靜,從後視鏡望了一眼,坐直身子等着凌仲煊說目的地,可是下一秒當車門關上之後車內並無聲音。
司機轉頭,才發現凌仲煊並沒有上車,而是站在車外和另一個人與他長相有幾分相似的男子交談。舒了一口氣,司機隨手放了音樂。
凌牧熙單獨出現在凌仲煊的身後,在凌仲煊上車前擋住了他。
他是來給凌仲煊一直想要的信息的,卻在對方的追問之下始終吊胃口不予回答。凌仲煊並不是不能對他怎樣,只是如果出手就再沒有對丘宛晴解釋的機會,這一點凌仲煊一定非常清楚,纔會一再隱忍他的囂張。
在他說出要來找凌仲煊時丘宛晴沒有說話,只是提出先回到酒店休息。
“你很有頭腦,竟然會用這種方式逼我離開丘宛晴。”凌仲煊惡狠狠地稱讚,讓凌牧熙揚起嘴角。
“多謝堂哥誇獎,這都是你教導的。”凌牧熙語氣隨意。
“現在目的達到了,還想怎麼樣?”
“當然是進行下一個計劃,不過在這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得到確認。”凌牧熙抱起雙臂,眼神有意無意從凌仲煊的手背掃過,“你們什麼時候離婚。”
凌仲煊冷笑一聲。
“現在。”
這個回答倒是讓凌牧熙沒有想到,他以爲凌仲煊還會拖延一會兒,卻得到了如此乾脆的回答。凌仲煊不可能輕易對丘宛晴放手,可是今天發生的一系列事件讓他對這個想法產生了懷疑。
“好,早知道你這個乾脆,我就不用花那麼多功夫了。”凌牧熙繼而笑了,“你想見她,我會安排,不過不是現在。”
凌牧熙以居高臨下之勢說道。
凌仲煊見他高傲的模樣心裡一陣怒意,再也顧不得之前答應過丘宛晴什麼,一把抓住凌牧熙的手臂,另一手快速打開車門將凌牧熙推入車內。
“要怎麼做還輪不到你來命令我!”凌仲煊說着也上車,反鎖了車門。 шωш● тTkan● ¢○
上車後凌牧熙沒有要逃走的意思,也看不出他臉上被脅迫的表情,只是無端發笑了幾聲。
凌仲煊遲遲沒有對司機說話,車內激昂的音樂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貝多芬的第九交響曲第四章,也就是人們廣爲傳頌的歡樂頌部分,此處正是剛毅堅韌、驚心動魄的全曲之精髓。
“這首曲子是阿寧的最愛,也是你的,對不對,仲煊哥?”凌牧熙忽而開口,口吻挑釁。
“現在不是了。”凌仲煊說完,命令司機前往了一個地方。
凌牧熙幾乎是被打手們拖下了車,他被拽下來時凌仲煊早已站在沙灘上注視着全程。放眼望去,這裡的天空乾淨爽朗,驕陽似火地在頭頂照耀。
海風偶爾從海面吹來,夾帶着一絲涼爽至於也有一種潮溼的燥熱,堵得人心裡煩悶,像是有一口氣總也出不來。在這種環境之下的人,情緒也特別不穩定,起伏之間爆發是很正常。
一腳踩在細軟的沙子上,凌牧熙挺不適應地身體不由得向前踉蹌一步,但隨後他便很穩地站住了腳。
用餘光看着兩旁的彪形大漢,凌牧熙知道這些人不是平時跟在凌仲煊身邊的手下,可能只是臨時找來冒充,好讓他開口說話。畢竟讓凌仲煊真的下手對付自己的堂弟,他也會心有仁慈。
凌牧熙等着凌仲煊主動開口,但對方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伸手指了指他,那兩個大漢便摩拳擦掌,兩人一邊一拳惡狠狠地打在他的腹部。
下手真狠!
凌牧熙心下一涼,事情和他想的發展方向一點都不一樣。凌仲煊的眼中沒有不忍和同情,只有不能更加冰冷的神色。
接下來,一個接着一個的拳頭落在凌牧熙的身上,很快他便被打得遍體鱗傷。在凌仲煊示意那兩人停手之後,其中一人還加了一拳,卻不巧正正打在了凌牧熙的顴骨,他的臉頰立刻青了一大塊兒,有明顯擦傷的痕跡。
“你做的任何事我都能忍受,但唯獨這次你下錯了棋子,竟敢利用丘宛晴來威脅我,甚至威脅到她。”凌仲煊走到凌牧熙面前,這時兩個壯漢已經將倒在地上的凌牧熙拖住雙臂拽起,讓他勉強能站起來。
凌牧熙的聲音有些虛弱,但他不會輕易對凌仲惦認輸:“沒錯,我覺得只有用這樣的方法才能永遠地解決你們之間的問題,讓我再沒有後顧之憂。”
“就算我們離婚,你也不可能有任何機會。”凌仲煊冷冷道。
“真的嗎?”凌牧熙不屑地笑了,“那她已經答應一輩子陪着我,你又怎麼解釋?”
凌仲煊怒瞪着他,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勃然:“她人現在在哪兒?你應該知道就算不說,不出幾日我也能找到她的下落!”
“那就等幾日之後找到她,你再和她當面對峙。”凌牧熙口吻清淡。
“二爺,要不要繼續打,打到他說爲止?”一個剃光了頭的大漢對凌仲煊問道,他已經躍躍欲試想要再次出手。
“不必了。”凌仲煊卻擺擺手,否決了那大漢的提議,然後說,“把他的手機找出來,至於他,就帶他先去海邊的那房子裡暫住。”
凌仲煊口中提到的那房子,是一個非常簡陋的居所,曾經住過人,後來荒廢了多年。當他第一次來到這裡無意中發現了那房子後,就把它作爲暫時關押人的地方。雖說在海邊,但那間房子裡面卻是陰暗潮溼不透風,窗戶也只有一枚非常小的半透明玻璃。
只要把凌牧熙關在這裡幾日,他自然就能找到丘宛晴。
爲了她,他可以不擇手段。
因爲現在的凌仲煊,已經快要瘋了。
凌牧熙的手機上幾乎沒有有用的信息,沒有簡訊,沒有通話記錄,一切能用到的信息都沒有。這樣凌仲煊感到失望。
新加坡畢竟不是a市,不是他的地盤,他只能儘量做到動靜不是太大。不過現在看來不行了,這是他想到了一個人。於是,他便立刻找來最靠得住的那人去尋找丘宛晴的蹤影,而他也夜以繼日地開車在整座城市飛馳,希望能找到屬於丘宛晴哪怕一絲的痕跡。
他找到的人就是萬宇。萬宇是安宇寧的哥哥,沒有血緣關係,但兩人如同親兄妹一般彼此相互依賴着生存。當然,是在安宇寧遇到凌仲煊之前。當凌仲煊出現之後一切就都變了,安宇寧和萬宇的聯絡漸漸減少,就算偶爾通話,也不會再像從前一樣聊很多。
萬宇對安宇寧的感情,安宇寧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兩人誰都沒有挑明,一直以兄妹相稱地生活。他們經歷過一段很不平常的往事,所以纔會有着非比尋常的關係和對對方的信任。
凌仲煊對萬宇的過去有些瞭解,加上調查的資料顯示,萬宇在幾年前是黑道上的人。不僅如此,萬宇在黑道幫裡的地位還非常重要,他的能力和手段受到老大的賞識。只是後來爲何退出,又如何才全身而退的,凌仲煊卻調查不出。
還有一點是凌仲煊至今都不能理解的,身爲警察的丘宛晴竟然會和混在道上的人始終成爲兄妹,而且他們的關係沒有受到一點干擾。只是這些現在都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