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真的可以除掉嗎?膝蓋上的傷口深可見骨,縫了這麼多針,連針孔都看得清晰。
“再說,穿絲襪也可以穿裙子嘛,我相信,奕恆是不會覺得醜的。”莫老夫人說着,又撩開她額上凌亂的劉海瞧了瞧,“這個疤痕也不大,又是新傷,除疤應該很容易。”
莫老夫人見她仍是不開心,把自己的睡衣拉起來,“悠悠,你看,奶奶身上的疤痕比你的疤痕還可怕哦。”
莫老夫人那條疤痕是在腹部,蒼白的肌膚與原本的肌膚對比,更是觸目驚心,疤痕凹凸不平,的確比她的還可怕。
“奶奶的身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疤痕?爺爺知道嗎?”
“當然知道。”
“你爺爺當初在黑道上摸爬滾打,黑道上的人都是打打殺殺,在你爺爺決定把集團中的黑道勢力清洗掉時,有不少人憎恨,看他不順眼,就拿我出氣。我三番兩次地被綁架,你爸爸和叔叔也跟着我受了不少苦。有一次,匪徒勒索很多錢,你爺爺不過來晚了一步,匪徒就想撕票,一刀捅在我的腹部,兩刀捅在背部。當時,你爺爺瘋了似地,拿着槍逼着醫生搶救,如果我死了,醫生也要一起陪葬。就這樣,醫生拼命搶救,我奇蹟般活了過來。”
“爺爺一定很自責讓您受傷。”
自從莫悠記事,她就從沒見爺爺和奶奶吵過架,就算偶爾意見有分歧,爺爺也總是依着奶奶做主。
她曾想,如果和莊奕恆年老之後也如此相愛就好了,卻從不知道,原來這樣的感情是歷經生死沉澱下來的。
“奶奶爲什麼不除掉這些疤痕?”
“爲什麼要除掉呢?疤痕,是我和你爺爺共同經歷的見證,這些疤痕會提醒我們,防人之心不可無,會鼓勵我們堅強
,正是因爲有這樣的疤痕,我們才懂得,平靜與幸福多麼可貴。”
“奶奶……”莫悠撲進莫老夫人懷中,“謝謝奶奶對我說這些,現在,我不覺得這些疤痕醜了。”
“乖,早點睡吧。”
莫悠沒有做除疤手術,也並沒有因爲疤痕的存在再遮遮掩掩,該穿什麼還是穿什麼,髮型該是怎樣,還是怎樣。
開學之後,她的生活也並沒有受到影響,凡是看到她疤痕的學生議論地並非她疤痕的醜陋,而是議論莫依娜靈魂的醜惡。
不過兩年,疤痕淡的幾乎已經看不出,她也終於完成了與爺爺之間的賭注。
大家卻好像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就連爺爺也好像忘了這個賭注。
這一天到來時,莫悠緊張地在莫老爺子的書房外來回踱着步子,想進去提醒他一句,可如果這樣做,爺爺會不會笑她厚臉皮?五年,爺爺蒼老了很多,很多大事他都忙不過來,又怎麼會記得這種小賭注?
莫悠給自己打了打氣,剛要敲門,門卻忽然開了,裡面走出幾個黑衣男人,好像都是黑道上爲爺爺效命的。自從莫依娜犯了錯,爺爺便又收回了給叔叔的一切權利,黑道他自己在掌管。
“莫悠,是你在外面嗎?”
在門打開的一瞬,莫老爺子已經看到她藍色的校服裙角。
“找爺爺有事嗎?進來吧。”這聲音滄桑渾厚,還有夾雜着幾分疲憊。
莫悠忙進去,把五年前爺爺寫下的賭注字據遞到他面前。
莫老爺子接過字條看了看,是他自己的筆跡,已經過了五年了嗎?好快!他這才恍然大悟,“悠悠,你竟然真的做到了?”
“是,我做到了。”她理直氣壯,強壓着心底蠢蠢欲動
地那點心虛。雖然沒有旁人時,她總是和奕恆說話聊天,可在人前,卻恪守這條規矩。“爺爺,從今天開始,我就可以和奕恆正常的說話了。”
“當然,當然。”莫老爺子征戰商場幾十年,還沒有打過敗仗,可他在這件事上,卻發現自己輸得徹底。“悠悠,奕恆是個好孩子,不過,爺爺還是有句話要告訴你。”
“爺爺請講。”莫悠在他的古典實木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莫老爺子就喜歡她這小大人的樣子,“男人的心和女人的心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男人的心可以一次裝下好多個女人,女人的心卻只能裝下一個。現在奕恆的心裡只有你,是因爲他還沒有真正的認識這個世界,以後,你們都長大了,一切都可能有變數。不過,既然你贏了賭注,你決定日後嫁給他,爺爺就答應你,不過,不管以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你自己要爲自己的選擇負責,明白嗎?”
爺爺的這番話,讓她心裡很不舒服。“難道爺爺以後給我選擇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就一定愛我嗎?到時候,我過得快不快樂,爺爺又怎麼會明白?再說,我也不敢保證,我會一輩子喜歡奕恆呀,現在喜歡,他就是我的選擇,如果以後不喜歡,他就不是我的選擇。”
“哈哈哈……你這個小滑頭,爺爺都不是你的對手,以後那些董事們和你打交道,可要吃虧了!”
“爺爺過獎,這還不都是跟着您學得?爺爺說我是小滑頭,您可就是……老滑頭呢!”
“鬼丫頭,敢和爺爺頂嘴了?”莫老爺子雖然嗔怒,卻還是笑的,“你還要記住一件事,就算嫁給莊奕恆,也不要把我們莫氏合併到莊氏,明白嗎?”
“是,我記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