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寬敞的餐廳內,裝點典雅,滿桌的飯菜豐盛多樣,餐碟之間點綴着果盤和花束,菜香,果香,花香,繚繞在華美的水晶吊燈下,叫人食指大動。
十分鐘前,莫家二老入座,莫老爺子叮囑廚房裡又加菜,做莫悠喜歡的。
這會兒剛剛端上來,熱騰騰的檸香大蝦叫人一聞就食指大動。
莫老夫人並沒有說什麼,這道菜一端上來,老爺子就眉飛色舞,冷臉舒緩,可見是他的寶貝真的要回家了。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攏了攏高綰的髮髻,宛若參加隆重酒會,身上是典雅的孔雀藍刺繡旗袍,雖然已六旬多,卻彷彿才四旬左右,風韻猶存,宛若古老的大上海走出的絕代佳人。
“老爺子,要不要叫莫瑞夫妻倆也回來?正好吃一頓團圓飯,我們一家人好像很久沒有在一起吃飯了。”
“嗯,也好。”莫老爺子命令管家給莫瑞打過去,讓他們務必儘快趕回來。
莫良夫妻倆尚不明所以,莫良穿着睡袍,一聽莫瑞要回來,調養紅潤的臉頓時變得暗淡下來。他被老婆推到餐桌旁,又從輪椅上支撐着身體,做到擦桌旁的椅子上。.調整好姿態,他才問,“爲什麼忽然想吃團圓飯?爸,今天不是您的生日,也不是過節。”
“因爲我回來了。”莫悠說着,和莊奕恆笑意盈盈地進入餐廳內,兩人手牽手,一對兒天造地設的璧人,叫一羣傭人看了也不禁驚喜。
莫老爺子聽到她的聲音,轉過頭來,“你這丫頭,不是纔剛剛打了電話嗎?怎麼這麼快就到了?”一看到莊奕恆也在,他的笑頓時冷下來,還故意哼了一聲,白了莊奕恆一眼,轉回頭來。“你這臭丫頭原來不是要給爺爺奶奶驚喜,是回來氣爺爺的?”
莊奕恆走到莫老爺子面前,單膝跪下,一副壯士斷腕的悲壯之氣,“爺爺,我來負荊請罪,您要打要罵要殺要刮,隨便您!我絕無一句怨言。”
莫老爺子被他這一跪,在椅子上頓時如坐鍼氈。他本是要發作的怒火,卻一時間發不出,悶悶地哽在心口。
莫老夫人並沒有開口,見悠悠要開口,她搖頭,示意悠悠不要幫忙。這是他們男人之間的事,總要需要他們正面來解決,別人從旁插口,無濟於事。
莫良卻忍不住,“莊奕恆,你這算怎麼回事?上次在我的病房裡和依娜勾肩搭背,這次卻又因爲莫悠跪在老爺子面前,你就不要再演戲了,你這樣朝三暮四的人,可不配做我們莫家的女婿。”
“哈!原來這裡還有個卑鄙小人?你的腿如果快康復的話告訴我一聲,下一次的醫藥費,我來出。”莊奕恆暗諷他教訓還不夠深。
“你……”莫良惱怒,對一直沉聲不語地老爺子說道,“爸,這種人不值得原諒!”
莫老爺子沉思良久,並沒有多說什麼,他也早已經追查到,莫良的腿是被莊奕恆弄傷的。先前的那幾個老傢伙在高爾夫球場說的也有道理,不擇手段,激進銳利,總比被動懦弱的好,這次若非莊奕恆的“不擇手段”,莫悠可能早已經被害死了。
“好啦,起來吧,都坐好,吃飯。”
莫悠上前摟住莫老爺子的脖子,在
他臉頰上吻了一下,“嘿嘿,爺爺,我就知道您對我最好了,您原諒奕恆了對不對?”
這難得的親暱讓老爺子笑顏舒展,口氣也仍是清寒威嚴,“看在他這次保護你的份上,我暫時原諒他。如果他不老老實實地一心對你,總想些不安分的事情,你們的婚事,就再也沒可能!”
莊奕恆忙表態,“爺爺和奶奶放心,這輩子我再也不會做任何傷害悠悠的事。”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沒有人逼着你說。”莫老爺子口吻中帶着冷笑,諷刺說,“你自己如果連自己的話都做不到,可就是自打嘴巴了。”
“好啦,老爺子,別板着臉了。飯菜都快涼了,事情過去那麼久了,不提也罷。”莫老夫人和藹笑道,“悠悠,過來,到奶奶身邊來坐。”
“是!”莫悠繞到桌子對面,先給了莫老夫人一個親切熱情的貼面擁抱,纔在她身邊的位子上坐下來,“奶奶,這麼久沒見,您又變漂亮了呢!那些世界小姐選出來的,也沒有您漂亮!”
“呵呵,你這丫頭,就會哄奶奶開心。”莫悠從口袋裡取出一個小錦盒,“這是送給您的,我親手設計的胸針,這次回來倉促,沒有準備什麼禮物,就帶上這個來了。”
莫老爺子擡頭看了眼已經忘了別人存在的那祖孫倆,見莫悠從小錦盒裡取出彩玉鑲嵌的胸針,給莫老夫人戴上,乍覺得眼前一亮,彩玉不似鑽石那般耀眼,但是,光華通透圓潤,一側還有孔雀翎搭配,色彩對比也古雅,倒是很合適旗袍佩戴。
莫老夫人感覺到他的眼神,不禁雙頰略紅,不見皺紋的臉越是宛若少女般嬌俏,“老爺子,你覺得怎麼樣?”
“嗯,很好看,和你的氣質很匹配,溫雅大氣,碧玉圓潤,紅玉通透,孔雀翎的創意也不錯。”
“哇,爺爺,您也懂得珠寶設計呢?”莫悠忙豎起大拇指,該阿諛奉承的時候,就應該阿諛奉承,老人家就是老小孩,多誇讚,纔會有笑容。“爺爺,是不是您給奶奶選珠寶選的多了,也無師自通了?”
莫老爺子輕咳了一聲,這丫頭是怎麼回事?越來越大膽了,竟然調侃他們這對兒老夫妻?“集團裡也有珠寶設計方面的公司,我不過略知一二。”
“真的嗎?可是,就我所知,我們的珠寶公司都是奶奶在管的,您根本都不過問。承認喜歡給奶奶選珠寶也沒那麼難啦,奶奶會很高興的。”莫悠說着,又變魔術似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長條形的小錦盒,推到他面前,“這個是給您的。”
“我還有嗎?男人可不戴胸針。”
“您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莫老爺子好奇地拿起錦盒,忍不住打開,頓覺眼前一亮,是一枚領帶夾,而且上面也點綴了碎玉,是與他心愛老婆的胸針是一對兒,而胸針造型溫雅,領帶夾卻有一種男性的粗獷霸氣,又不失貴雅。
“爺爺,喜歡嗎?”
“嗯。不錯。”
對於從不誇讚人的莫老爺子來說,“不錯”這兩個字,已經是對莫悠最大的肯定。
“我還給您和奶奶設計了禮服呢,可惜沒有帶過來,下次回來的時候,我一定帶來。
”
一家人正說着,莫瑞與夏雪瑛攜手進來,“還沒有開吃嗎?看樣子我們回來的正是時候呢!”兩人和父母打過招呼,又與奕恆寒暄過,才坐下來。
莫老爺子命令管家張羅開飯倒酒,紅酒在酒杯裡旋動,酒香蔓延開來,一家人其樂融融。
但是,莫瑞看莫良的眼神,卻如看仇敵。
莫老爺子不是沒有注意到他們兄弟兩人的微妙,但因莫良做事太過分,他並沒有阻止兩人的敵視,莫家將來要如何分割,就看他們兄弟要如何解決了,他實在是太累,懶得再管。
眼尖的夏雪瑛注意到女兒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又看了眼莊奕恆手上的鑽戒,竟然是一對兒呢!她忙在桌下踢了自己老公的大腳,遞了個眼色。
莫瑞不明所以地看向莫悠,並不知道老婆到底要他看什麼,他眼神疑惑,又看向自己的老婆,女兒很好呀,除了穿了一身奇怪的黑色運動衣之外,很正常。
莫悠被他們看得不自然,“爸媽,您們怎麼了?難得回來一次,還眉來眼去,在桌下暗動手腳,這樣老夫老妻的,不怕我和奕恆笑話?”
莫悠的話引得莫老爺子和莫老夫人搖頭失笑,不過,莫瑞夫妻倆一直都這樣如膠似漆的,他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夏雪瑛目的沒達到,反被女兒調侃,不由面紅耳赤。“媽媽是示意你爸爸看你手上的戒指,又不想驚動大家,所以才踢他。”
莫瑞這才恍然大悟,看向莫悠手上的戒指。哇——真的有一顆鑽戒呢!他們這做父母的反應也太遲鈍了些,竟然纔剛剛看到。
莫悠察覺到老爸的眼神盯過來,慌忙把袖子拉長,蓋住手上的戒指。“媽,您說什麼呢?我手上哪有戒指?”
夏雪瑛不肯放過她,“你這賊丫頭,還想瞞着我們呢?奕恆手上也有一枚戒指,一看就知你們戴的是對戒!”
“沒有!”
莫悠急着否認,莊奕恆卻故意亮出來給大家瞧,“這是我三年前就買好的,準備向悠悠求婚的,還好是經典款,沒有過時,今年才送給她。我真害怕這對戒也像是我給悠悠定做的項鍊一樣,被莫依娜偷走,所以才提前送給悠悠的。”
他一句話解釋了兩件事,讓大家恍然大悟,原來莫依娜在媒體宣稱莊奕恆送給她的項鍊是她偷盜的?
“爺爺,您不介意我提前向悠悠求婚吧?”
“先斬後奏,這還用我答應嗎?”莫老爺子冷哼,雖然態度還是不太滿意,他的心裡卻徹底原諒了莊奕恆,“之前是我錯怪你了,你也別放在心上。”
莊奕恆和莫悠相視,見她笑開了花,也忍不住笑起來,“這件事我早該解釋的,是爺爺您總是一見我就躲,還總是不解我電話。”
“你跟我孫女戀愛,又不是跟我戀愛,我幹嘛要接你電話?!”
莫瑞也打心底裡高興,女兒解決了婚姻大事,他和老婆再也不用擔心老爺子再弄出什麼相親戲碼了。“呵呵呵……好啦,好啦,爸,這件事過去了,我們都錯怪奕恆了,不過,奕恆是心胸寬容的孩子,不會放在心上的。來,大家舉杯,祝福他們將來白頭偕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