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樓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了Dennis的車子的。
整個人回過神來時,車子已經停在了學校門口。
“悠悠?”Dennis叫了她幾聲,見她沒反應,不禁有些擔心,他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悠悠,是不是莊奕恆說了什麼讓你難過的事?你還好吧?要不要我幫你請假?”
“不用,我很好。我已經和莊奕恆分手了,他也已經沒有讓我傷心的能力。從此以後,他的事都與我無關。”她很忙,忙得根本沒有時間傷心,她也不允許自己有時間去傷心。“昨天,謝謝你陪我。還有,小心你手上的傷口,不要碰到水。”
她都已經變成這樣子,卻還擔心他的傷口?這樣的女孩,莊奕恆爲什麼不懂珍惜呢?他半開玩笑的道,“是,悠悠醫生,我一定當一個稱職的病人!”
莫悠對他一笑,道了別,這才下車,剛剛站穩,卻覺得頭暈目眩,眼前一黑,頓時癱在了地上。
“悠悠,你怎麼了?”Dennis忙下車。
車子後面卻飛快地衝過來一個人,抱起悠悠便上了停在他車後的一輛車子上。
Dennis想追過去,一見是莊奕恆,就沒有再上前,“你要帶她去哪?”
“我的女朋友我自己會照顧。”莊奕恆把莫悠放在後車座上,迅速發動車子趕去醫院。
Dennis尾隨着跟上去,一手握着方向盤,一手帶上耳機,並撥通莫震霆的號碼。“喂,老爺子,悠悠的身體狀況怎麼樣?她沒有什麼奇怪的疾病吧?”
莫震霆在那邊不悅怒斥,“臭小子,你是在詛咒我孫女嗎?”
“我……不是,我是有點擔心,悠悠和莊奕恆吵了架,她……”怕莫震霆夫婦擔心,Dennis省略莫悠暈倒的事不說,轉而道,“她臉色很難看,我擔心她會出事。”
“放心,她很健康,不會有事的。吵架嘛,分手的必經階段,很正常。”莫震霆說完,掛斷電話。
“既然很健康,爲什麼會暈倒呢?”Dennis自言自語地說着,徑直跟着莊奕恆進入了醫院大門。
= = =
莫悠從昏迷中醒來已經第二天的中午,她一睜開眼睛就見莊奕恆正趴在病炕邊上沉睡者,手還握住她的手,面朝着她這邊,飛揚似劍的眉緊皺着,下巴上青色的鬍渣讓他看上去有些頹廢。
她輕輕地把手從他的手中抽出,沒有驚動他,坐起來之後,去還是覺得有些頭暈。怎麼會這樣呢?她一向都很健康的,應該是太疲憊了吧。
疲憊過度,貧血,很容易暈倒,再加上在Dennis家的那天晚上她沒睡,早上也沒有吃多少,再加之生氣,這種種原因,難免會讓她身體狀況變差。
但是,莊奕恆爲什麼會在這裡?是Dennis叫他過來的嗎?他明知道她不想見到莊奕恆,爲什麼他還是叫他來?她明明說過,莊奕恆和她再也沒有任何關係呀。
她拔掉手背上的針頭,輕手輕腳地下炕,穿上鞋子,又拿起沙發上的外套穿好,背起揹包,一轉身,卻見莊奕恆一堵牆似地竟站在了背後。
她被嚇了一跳,卻沒有注意到,他到底是什麼時
候醒來的。
見她臉色仍是蒼白,他積壓的怒氣硬生生地壓下去,也壓抑着對她怒吼的衝動,柔聲問道,“去哪?”
“補習。”她淡漠迴應。
“現在是中午,補習班早就下課了。”
“我去準備下午的補習。”
“回去躺着。”
“我已經好了。”
“如果你不回去躺着,我們就辦理出院,你回家躺着。”
“莊奕恆,你已經無權對我發號施令。”她已經爲他浪費了太多時間,可不想再因爲他耽誤自己的人生。
如果當初不是爲了讓爺爺滿意,讓爺爺同意她嫁給他,她也不會這樣努力地證明自己可以做到承諾的一切。“讓開!”
他沒有讓開,而是轉身穿好自己的西裝外套,又轉身抱起她,直接走出病房。
莫悠在他懷中面紅耳赤,她奮力掙扎,“你放我下來,你這個混蛋,放我下來!”
她捶他,打他,卻怎麼都掙脫不開他鐵鉗似地手,反而引來周圍行經走廊的醫生和護士的注意和指指點點,無奈之下,她只能安靜下來。
他抱着她進入空無一人的電梯,仍是不放她下來,從三十層下去一樓,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呢!
莫悠見他盯着電梯門頂部的樓層顯示屏,忍不住打破沉默,“你放我下來吧,我不會亂跑的。”
他沒看她,卻也沒放開她,他怕一看她,就會暴露心裡的在乎,他怕一鬆手,就會永遠失去她。“你身體很虛弱,我抱着更好一點。”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莊奕恆,你總是這樣揹着自己的女朋友和別得女人摟摟抱抱,可不太好!”
“我從沒有揹着自己的女朋友和別的女人摟摟抱抱,如果我的女朋友非要誤會,非要吃醋,非要讓自己不痛快,我也無能爲力。”
難道他當衆被莫依娜吻是假的嗎?“我不想再擋在你和莫依娜身邊,看到Mary暗戀煜南,我心裡很難過,如果沒有我橫在你和莫依娜之間,你們會是很幸福的一對兒。”
“所以,你就決定放手成全了?”
“既然你能原諒莫依娜殺人未遂,我爲什麼不能成全你們?這樣,你和莫依娜在一起,Mary和夏煜南在一起,我和Dennis在一起,說不定,我們大家還能成爲好朋友呢!”
“這真的是你想要的?”
“是。”
“好,就如你所願吧。”
辦理完出院手續,他把她送回夏家。
安娜管家已經讓廚房裡弄好午餐,還給莫悠燉了營養滋補的湯,莫悠不想讓傭人們在樓上樓下的跑,便直接坐在餐桌旁吃起來。
因爲夏煜南已經被夏雪野拉進了他的公司內工作,所以,午餐如往常一樣,只有莫悠和安娜管家兩人坐在餐桌旁。
莊奕恆上樓,拿了自己的行李便往外走。
安娜疑惑不解,“莫悠小姐,不留他嗎?他已經兩晚沒有好好休息了,而且,這兩天也沒有好好吃飯,低血糖會暈倒的,你不是剛剛出院嗎?”雖然這些孩子總是雞毛蒜皮鬧不停,可出了事,誰也付不起這個責任。
見莫悠只忙着喝湯不回答,她無奈嘆了口氣,“我去留下他。”
“不用了,讓他走吧。”長痛不如短痛,既然他有膽做,就該爲自己的行爲負責,既然他那麼喜歡被莫依娜吻,就讓他和莫依娜在一起吧。“安娜,以後,我和莊奕恆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這樣啊……分手了?”安娜還是忍不住,讓女傭盛了便當,給莊奕恆送過去,讓他帶着路上吃也好。
莫悠沒有再阻攔,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趕去倫敦吧。可是爲什麼,他人還沒有走,她竟已經開始想念他?這是什麼奇怪的心思?見到他就恨,見不到他,卻又想念的厲害。
見女傭拿着便當出去,她終於還是忍不住,起身追過去,“我去送吧。”
女傭把便當給她,忙退到一旁,讓開路。正好,她非常不想去觸莊奕恆的黴頭,那位大少爺,脾氣暴躁古怪,可不是誰都能惹得起的。
莫悠卻又隨手把便當放在了玄關處擺放花瓶的高几上,空着手走去大門。
夏家地處城郊,打車並不方便,而這邊的居民大都有私家車,所以的車司機是不會到這種地方來尋生意的。
莊奕恆還拉着行李箱等在大門口,孤冷的背影顯得有些寂寥,而陰霾重重的天,也讓氣氛壓抑地有些沉悶。聽到背後熟悉的腳步聲,他的背影一僵,卻並沒有轉頭,只是握住行李箱的拉桿,微微用了下力。他怕只會忍不住轉身抱住她,強迫自己不要回頭看她。
“莊奕恆。”莫悠叫出他的名字,見他不轉頭,她佯裝難受地輕咳了兩聲,並裹緊身上的羊毛開衫。
果然,一聽到她咳嗽,他緊張地轉過頭來,“還有什麼事?”
“安娜管家說,你這兩天沒有好好休息,也沒有好好吃飯,我不想你因爲我生病,也不想你暈倒在飛機上,還是休息兩天再走吧。”
“死不了。你不是巴不得我儘快消失嗎?”他儘快離開,也是想順遂她的心願。
“你知道,我不想虧欠別人什麼。如果你因此生病,你的女朋友找來這裡,反而對大家都不好。”見他不動,她只得繼續說道,“你不會是因爲對我心裡愧疚,不敢再和我同處一個屋檐下吧?”
“爲什麼不敢?”既然她給了他機會,就別怪他不客氣。
他沒有再猶豫,痛快轉身,拉着行李箱返回。
而莫悠沒有發現的是,他英俊的臉上漾出一絲邪肆的笑,那雙幽深的藍黑色眼睛,獸一般,充滿了貪婪地掠奪念頭。
安娜見他們一起返回來,不禁覺得奇怪,不是分手了嗎?怎麼又一起回來了?她怕氣氛尷尬,並沒有多看他們,很自然的命令女傭給莊奕恆盛飯。
室內安靜地不可思議,安娜又開口,“莫悠小姐,莊少要在哪裡休息?在你的房間,還是在客房。”
“客房。”
“好,那就原來準備的那間吧。”
“嗯。”莫悠的筷子伸向桌子中間盤子裡的檸香蝦。
莊奕恆卻剝了三顆蝦仁,放在她面前的盤子裡,“吃吧,這是你最喜歡的。”
如果是陌生人這樣對她,她會道謝,並欣然接受,爲什麼他這樣做,她反而會心痛,反而會覺得不自然?“謝謝。”她強迫自己鎮靜,並客氣地道了謝,才慢慢地吃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