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老闆娘討價還價,最後化三十五錢元開了一間空調房。
沒被朱曉明騙走十萬元錢之前,她用錢是很大方的。有時甚至大手大腳,不太會討價還價。外出辦事也不會住這種低檔的私人旅館,起碼住象樣一點的小賓館。現在十萬元錢沒有了,要是找不到朱曉明,或者找到了,他已經揮霍一空,那她就要設法還爸爸媽媽的七萬元錢。這樣,她就得平時熬吃省用,從微薄的工資中一點點省下來還。
那天,她嚇昏了頭,纔打的去報了案。後來靜下來一想,覺得其實沒有這個必要。還是應該去找他,看看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問問他究竟爲什麼要這樣做。幸虧那天警察沒有受理,否則還不知會出現什麼情況呢?要是他真的有什麼不便跟我說明的原因,或者他心裡還是愛我的,那我就應該跟他一起去想辦法解決困難。錢是可以掙的,愛情卻是很難買到的。她心情稍微好一點,就會往好處想。以後不管遭遇什麼情況,她都不想再去報案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解決,不管自己釀成的是美酒還是毒酒,都得自己喝下去。她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解決這個問題。
現在首先是找到他,他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找出來。你給我說說清楚,爲什麼要這樣對待我?這種責問的話,她在心裡不知說了多少遍。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只要一想起他,她就禁不住在心裡要對他說這種話。
開好房間,她走進去在牀上坐下來,休息了一會,纔給劉姐打電話:“劉姐,我已經到了你們縣城。你看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一起吃晚飯吧。好好,我把旅館名稱和房間號發到你手機上。真希望馬上就能見到你,謝謝!等你,拜拜。”
劉姐吱吱唔唔的,好象有什麼心事。她說還有點事,要辦好了,才能過來。她就躺下來睡了,想趁這個間隙好好休息一下。她實在太累了,躺下不久,就疲乏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她一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快八點了。她連忙坐起來,給劉姐打手機。可是手機通了,卻沒人接。她停了一會重撥過去,裡面卻傳來“你撥的號碼已關機”的聲音。
啊?劉姐怎麼關機了!她的心一緊,呆住了。這是爲什麼啊?劉姐該不會捉弄我吧?她呆呆地坐了一會兒,再打,還是關機。一直到快十點的時候,依然關機,她心裡才真正涼了下來,背上也感到陣陣發冷。
是不是朱曉明在她那裡?否則,她爲什麼突然關機?她說她還是政府機關的一名公務員。一名公務員,怎麼會這樣對待一個“同是天涯受害人”的女人呢?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坐在旅館的小房間裡,想想,就無聲地哭了。人,爲什麼都變成這個樣子了呢?怎麼就一點誠信也沒有?連最起碼的正義感和責任感都沒有呢?你有什麼特殊情況,也給我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短信說一下啊。
她反覆想着今天劉姐的態度,覺得她前後兩次的突然變化,很可能與朱曉明有關。也許她後來與朱曉明聯繫上了,或者朱曉明主動給她打了電話。但不管什麼情況,劉姐要是不見你,你一點辦法也沒有。你既不知道她的住址,也不知道她的單位名稱,更不曉得她的名字,到哪裡去問她啊?她試着撥了一下朱曉明以前的那個手機號碼,也是關機。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忘記今天一天都沒有吃飯,就滑下身子,矇住被子睡了。可她又氣又恨,腦子裡很亂,一直想到很晚,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她是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的,醒來神思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她茫然地看着四壁的白牆,聽外面響起一聲女人的聲音:“裡面有人嗎?”才忽然想起自己的真實處境,連忙坐起來,下牀去開門。
出現在門框裡的女人,跟她想像的很不一樣。主要是年齡太大,她原來以爲劉姐只比她大了幾歲,可站在門口的這個女人,看上去好象快有五十歲了。但她端莊得體的穿着,白白胖胖的四方臉,沉着嚴肅的神情,倒是象個能幹的女幹部形象。
“你,就是劉姐吧?快請進。”林雯連忙把她讓進門,讓她在牀前的那張椅子上坐下,自己退坐到牀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還沒起牀呢。現在幾點了?”她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七點還沒到,就有些疑惑地說,“劉姐,你怎麼這麼早啊?”
“昨晚,我有事,脫不開身。怕你等急了,所以今天早點過來。”劉姐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聲音平穩地說,“哦,是好漂亮啊,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