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離婚了呢？”蘇小玉最想知道這個情況。
“咦，你們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阿姨很熱心，也善良，回憶着說，“已經有好幾個月，我都沒有看到那個男人了。哦，有一天，那個女人突然呱呱呱地叫罵了一通，就嗵嗵嗵地把一些東西往門外擲，還大聲罵，去死吧，這個家，不許你再走進門。你這個賭棍，無賴，騙子，還有什麼流氓，混蛋，凡是能罵得出口的，都罵了出來。她說，你一直在騙我，我相信你，一直幫着你。沒想到你最後軟蛋了，不打自招了。哼，我真是戳瞎老眼跟着你，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去找那個女孩吧。後來，我就沒有看到他回來過。我們都以爲，那個男人在外面養了小女人，也就是現在說的情人。這種事情，社會上越來越多了，匆稀奇，我們聽過，就算了。”
蘇小玉和洪新暉呆呆地看着她，想從她嘴裡探聽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其實，那個女人也有男人的。”阿姨神秘地壓低聲說，“有幾次，我看到一個手上戴着兩隻大戒板的老男人，大搖大擺地到她家裡來。有兩次，他兒子也不在家，他們在家裡呆了大半天呢。你們想，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在家裡呆着幹什麼？還說男人呢？這叫賣脫餛飩買面吃，一個半斤，一個八刃，誰也好不到哪裡去。但誰先有？不知道。”
“那個女人說，他們的家產都是她的，錢也都是她掙的，這是真的嗎？”蘇小玉問。
“哼，她有這麼大的本事？我看不見得。”阿姨說，“除非是哪個男人送給她的。”
“你剛纔說，那個男人好幾個月沒回來了，是嗎？”洪新暉追問。
阿姨說：“反正，我有好幾個月，沒聽到他們家裡的吵聲了。”
洪新暉分析說：“這就說明，他們真的在鬧離婚，或者已經離掉了。阿姨，謝謝你，我們走了。”
從1802室出來，洪新暉說：“看來不是假離婚。這樣的話，要錢，就更難了。”說着，直接走到1805室門前去按門鈴。
原來家裡有人。門鈴一響，就從裡面傳來腳步聲，好象是個男人的聲音。蘇小玉的心一緊：難道他在家？
門開了，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站在門框裡。他認識蘇小玉，還沒等他們開口，就說：“你們是找我叔叔的吧？他現在，已經不到這裡來了。”
“爲什麼？”站在前面的洪新暉問。
男孩看着他說：“我媽媽，跟他離婚了。”
“判決書下來了嗎？”蘇小玉急着問。
男孩說：“下來兩三個星期了。”
“能讓我們看一看嗎？”洪新暉口氣溫和地說，“我們要了解一下情況，好去問你叔叔要撫養費。”
男孩低頭想了想，才擡起頭說：“我不知道，媽媽把它放在什麼地方了。”
洪新暉說：“你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問一下吧，我們在這裡等你。”
男孩遲疑了一下，不太情願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按了兩按，往耳朵上一貼：“媽媽，有兩個人來找你，那個女的以前來過，問叔叔要撫養費。”哦哦地聽了幾句，就把手機遞給洪新暉。
洪新暉接過手機，貼上耳朵，裡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喂，我告訴你們，判決書早就下來了，現在在我包裡。他被掃地出門了，具體條款，你們可以找他去看。以後，你們就不要再到我這裡來了。我已經跟他不搭架了，明白嗎？”
“那，到哪裡能找到他呢？”洪新暉問。
“奇怪，你怎麼還問我啊？”女人的口氣有些不客氣了，“你問我，我問誰啊？真是。他從上次被我趕出家門到現在，從來沒有回來過，我哪裡曉得他在哪裡呀？現在，他的一切，都與我無關，就是死，我也不會去看他一眼。”說完，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洪新暉把手機還給男孩：“你知道，你叔叔，現在住在哪裡？”
男孩臉上露出爲難之色，手抓住門框要關門。洪新暉搶上一步，跨在門中間，盯着他說：“請你告訴我們，免得我們，到你松江的外公家再去跑一次。”
男孩搔搔頭皮，有些尷尬地說：“我知道是知道，可我，不能告訴你們。”
“爲什麼？”蘇小玉也逼上去問。這個男孩跟小黃差不多大，但比小黃誠實懂事，也顯得膽小謹慎。
“因爲，我叔叔太可憐了。”男孩嘟噥說，“錢全部被我媽媽弄走了。你們，就不要再去找他了，找也沒用。”
洪新暉耐心地說：“你也知道，你叔叔在外面有一個女兒，也許他也想見她呢，只是以前怕你媽媽，纔不敢相認。現在離婚了，他就想認了。所以，請你把他的地址告訴我們，我們把他女兒，帶過去讓他看一看，好不好？”
男孩猶豫了一下，說：“那你們，不要跟他去吵架，行嗎？他已經被你們，害得很慘了。”
“什麼？”蘇小玉生氣地叫起來，“你是說，我們害了他？”
男孩跟她爭辯似地提高聲音說：“怎麼不是啊？我叔叔本來雖然沒本事，賺不到錢，在家裡還是吃不愁，着不愁，媽媽也對他沒有那麼兇的。可自從你們來找了他以後，家裡就象颳起了一場風暴，不平靜，也不象個家了。他們幾乎天天架吵，有時還大打出手，弄得我也讀不進書。”
“這能怪我們嗎？”蘇小玉瞪着他，要跟他爭吵起來。洪新暉用手勢制止了他。
“媽媽，還有許多親戚朋友，都說你們是討債鬼。”男孩不罷休，嘟嘟噥噥說，“這債，比賭債還要厲害，叔叔以前這麼多的賭債，都沒有討跨我們的家庭，而這個債，卻搞得我們家雞犬不寧，弄得他妻離子散，還說不是你們害的？”
蘇小玉氣得臉色都變了。
洪新暉卻心平氣和地說：“你說得沒錯，這是一個債，叫孽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