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怪不得你見了他,臉色那麼難看,神情那麼緊張。”蔡紅梅鬆了一口氣,“還弄得這麼晚回來,我們都在替你着急呢。”
“謝謝你們。”鞏小敏小聲說,“我被搞得很難過,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面對你們,所以,唉。”
“他這麼大年紀了,還沒有結婚?”朱虹總是問這種最讓人難堪的問題。
“這麼大年紀了,怎麼沒有結婚?”鞏小敏順水推舟地反擊她說,“可他去年離婚了,所以才胡思亂想的。”
“哦,是嗎?”朱虹帶着那種讓人難過的愛昧腔調說,“是不是爲了你,才離婚的呀?”
“你瞎說什麼呀?”她氣得提高聲音說,“我們平時很少來往的。他們鬧離婚,我一點也不知道。”
葉珊珊富有城府地說:“但從你們今天見了面的神情看,我覺得有些不太正常。你們,真的沒有什麼吧?”
“有什麼啊?”鞏小敏心虛地叫了起來,“這種話能瞎說嗎?要是被人,傳到錢宏偉耳朵裡,那還了得?”
鞏小敏在說“被人”兩個字時有意加重了份量,還停頓了一下,以增強警戒效果。沒想到卻是適得其反。朱虹不知是受了她這句話的啓發,還是原來就有這個想法,竟然在不久以後的一個晚上,真的象特務一樣,偷偷去找了錢宏偉,向他泄露了這個秘密。
於是,情況就變得更加複雜起來。所以說,世界上的事情都是人爲的,它在人的操縱下可以往好的方向發展,也可以向壞的方向發展。
鞏小敏極力要隱瞞這段恥辱史,保住與錢宏偉的愛情,就不顧一切地繼續編着理由說:“我真的與他一點事也沒有,你們就不要瞎懷疑了好不好?我一開學,就換了手機號碼,就是爲了躲避他的。沒想到,他竟然找到我大學裡來了。我能不生氣嗎?而我又剛剛談了錢宏偉,所以才緊張的嘛。”
“那他現在人呢?”胡紅莉好奇地問。
鞏小敏以輕鬆的口氣說:“今晚,他就住在街上的一個旅館裡。我讓他明天一早就回去,不要在這裡影響我的學習。”
葉珊珊說:“也不要影響你與錢宏偉的關係。真的,要是錢宏偉知道了這事,肯定有想法的。”朱虹又問了一個她不想回答的問題:“他真是市政府的嗎?做什麼官呢?”
鞏小敏沉默了一會,索性一謊到底,免得她們再起疑心:“是啊,他是國家安全局的。”
“工作倒是不錯,可…….”朱虹說了半句話,留下了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弦外之音。
蔡紅梅爲她說話了:“嗯,現在我都明白了。鞏小敏的這種表現和心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大家就不要再瞎想了,以後也不要再說這件事了。弄得人家太難爲情,總是不好的。更不要跟班上其它同學說,尤其不能在她男朋友面前提起這事。否則,就是居心不良!”
蔡紅梅加重了最後這句話的語氣,也是有針對性的。她後來告訴鞏小敏,她們在錢宏偉請客那天就發現了朱虹的不正常。以後也感覺她總是與鞏小敏疙疙瘩瘩的,有些芥蒂。
鞏小敏當心眼裡感激蔡紅梅。儘管後來事情的發展變得非常複雜,可她還是很感激她。真的,在一個人最困難的時候,有人能理解你,爲你說一句話,就會讓人感到格外溫暖,也讓一個處於絕望中的人看到一線希望。
蔡紅梅的話當時還真起了作用。大家聽了以後,都不再出聲,一會兒,都慢慢入睡了。唯獨鞏小敏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蚊賬頂,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她幾乎整天都在想着晚上要不要去朱曉明旅館的事,頭腦裡昏昏沉沉的,連聽課都沒心思,經常開小差,做筆記也不認真。下了課,也不敢出去跟同學一起說笑,活動,而是一個人坐在位置上發呆。
她的心情非常惡劣,總是感到要出大事。神經也一直繃得緊緊的,對周圍同學們的反映敏感極了。她一直在留意她宿舍裡幾個同學的表現,注意她們的臉色。要是誰跟哪個同學低聲說話,她的心就會發緊。班裡有同學紮在一堆竊竊私語,哈哈說笑,她就會莫名地臉紅心跳,緊張得背上發熱。
鞏小敏在度日如年的驚恐不安中,度過了渾渾噩噩的一天。吃晚飯的時候,她還是跟蔡紅梅一起去的食堂。吃飯時,蔡紅梅問她:“你表哥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