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了,東東的媽媽還是杳無音信。
陸大姐夫妻倆越來越焦慮不安,他們覺得這樣不明不白地幫人家養一個孩子,心裡總是不踏實。可這個孩子實在太可憐了,也很可愛,他們喜歡他,就竭盡全力撫養着他。而東東呢?越來越想媽媽了,雖然嘴上不說,也不跟他們吵,但從神情上看得出,他心裡一直在想她。他常常一個人站在那條小巷口,往外呆望着。
這天,洪新暉又看見他這樣眼巴巴地,站在巷子口盼望着,有些心酸,就走過去,摸着他的頭說:“東東,又想媽媽啦?”
東東垂下頭,不吱聲。洪新暉就蹲下來哄他,卻發現他長長的瞼毛上閃着淚光,心更加揪緊了:“東東,我幫你去找媽媽,好嗎?”
東東猛地擡起頭,淚汪汪的眼睛裡充滿了期待。
他就認真地問:“你家裡,還有什麼人?以前,你是住在哪裡的?”
東東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說:“我,有個外婆,以前,就住在她家裡。”
他連忙問:“那你知道,你外婆住在哪裡嗎?”
東東點點頭,指指外面說:“往那裡走,乘一輛車,下來,一直走,就到了。”
他聽不懂,又問:“那個地方,叫什麼名字?你想得起來嗎?”
“叫,”東東摸着後腦勺說,“叫航,什麼新村。”
他驚喜地說:“是不是叫航華新村?”東東點點頭:“嗯。”
洪新暉欣喜不已,馬上把這個情況走去告訴陸大姐。陸大姐聽了也很高興,說:“那太好了,我們馬上就去找。呃,你能不能,幫我一起去航華新村找一下?”
洪新暉猶豫了一下,說:“行,反正我今天沒事。”
於是,他們各自回去吃了中飯,就抱了東東走出村莊,然後上了一輛739路車。從這裡到航華新村,只有這路車可以直達,大約五六站路,不遠。洪新暉上了車就問東東:“那天,你媽媽帶你來的時候,是不是乘的這種車?”
東東睜着眼睛,在車廂裡看來看去,又看看外面的路景,點點頭:“嗯。”
洪新暉更加充滿信心,甚至還有些莫名的激動。陸大姐則有些感激地對他說:“你真是一個熱心人。”洪新暉說:“東東這孩子,太可憐了。”
其實,他心裡還有另一層意思。自從東東媽失蹤以後,他就一直感到有些遺憾,還有一種莫名的惆悵。說心裡話,他對東東媽很有好感,甚至想,要是她不走掉,也願意的話,我就可以娶她,然後一起將這個孩子扶養成人。唉,一個媽媽怎麼就狠心將自己的兒子丟棄不管呢?他也有個可愛的女兒,儘管法律上是判給她媽的,但他還是非常想她。他總是儘自己所能地去關心她,愛護她。可這個美麗而神秘的女人,怎麼就捨得把兒子丟掉呢?而且又是採取這種方式,這其中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原因呢?
航華新村很大,裡面有好幾個站頭,到底從哪個站下來,才離東東的外婆家最近?洪新暉把站在地上的東東抱起來,讓他看着窗外認:“東東,你看看,上次,你們是從哪個站頭上來的?你外婆,住在哪個小區?”
東東全神貫注地看着窗外,辨認着。可是他顯然已經記不太清了,兩眼茫然地東張西望,吃不準在哪一站下好。他們就只好在航中路站下來,然後領着他一個小區一個小區地去問去找。可東東不知道他外婆和媽媽叫什麼名字,這就給他們尋找帶來了很大的困難。航華新村有十多個小區,每個小區都大同小異,所以東東怎麼也認不準。
實在沒辦法,他們每到一個小區,就先去問門房的保安,然後在裡面轉一圈,見人就問:“你們看到過這個孩子嗎?知道他的媽媽和外婆,住在哪幢哪室嗎?”
一連問了五六個小區,個個都搖頭說沒看到過,不知道。這讓他們有些喪氣。他們走得腰痠背痛,卻一點線索也沒有。陸大姐走不動了:“是不是東東記錯了?根本就不在這個新村裡。”
他又問東東:“東東,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在個新村裡?你在這裡,住了多少時間?應該記得啊。”
東東左顧右盼地看着兩邊的街道,茫然地抓耳撓腮,沒了方向。他轉來轉去,反覆看着,突然,他指着一個叫小肥羊的飯店,高興地喊起來:“這裡,這裡,媽媽帶我來,吃過羊肉。”